书城古言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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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隐忧(1)

原来皇上与罗贵妃自谓他们的秘密遮掩得极好,这么多年下来,连徐皇后掌管六宫都不曾查到半点蛛丝马迹,却不知道,宁王慕容恒早就知道了。

罗贵妃的重华殿虽被香橼经营得水泼不进,外围又有皇上的暗卫暗中护着,外面的人根本别想打探到半点消息,但宁王是谁,他是罗贵妃的亲生儿子,重华殿上下防谁也不会防他,偶尔罗贵妃屏退了所有伺候之人与香橼说体己话儿时,就算罗贵妃有言在先谁也不许靠近半步,但哪个宫人会去拦他?

时日一长,次数一多,宁王又岂能不听到自己母妃与香橼的几句对话,又岂能不因此产生几分怀疑?

本来他虽还未成亲,并不曾住到宫外,皇上偏心小儿子,却早早便与他配了一队暗卫,他想知道什么自有暗卫去与他查,但这样的事他如何能叫暗卫去与他查?少不得只能自己设法求证,这也是他今日会不请自来定国公府的原因。

待第一眼见了凌孟祈之后,他便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原因无他,凌孟祈与罗贵妃实在生得太像了,但凡见过两人真容的人都丝毫不会怀疑二人是母子!

这也事实也将宁王心底仅存的几分希望给击得粉碎。

原本他是一直不肯接受这个事实的,不肯相信自己美好得就如天仙下凡一般,自来与父皇恩爱得就如一个人似的母妃,竟然早在嫁给父皇之前,便已为人妇为人母。这对一向自谓他比恭王唯一也就差一个嫡出身份,自己母妃不过时运不济,君生她未生,若不然以父皇对她的宠爱,她早已是正宫娘娘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耻辱,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他与母妃别说更进一步了,只怕立刻就要在皇室没有立足之地!

更可恨的是,他母妃明明知道眼前这个贱种的存在之于他们母子来说,是一个潜在的巨大的威胁,却依然时刻惦记着他,倒把他这个真正的儿子给撂到一边,这叫他情何以堪?

念头闪过,宁王禁不住微眯起双眼,阴测测的看了因喝了酒后,一张俊脸艳若桃李,越发与罗贵妃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凌孟祈一眼,在心里暗暗发狠,父皇碍于母妃,不忍她伤心难过,一直强忍着没有动这个贱种,他却不怕,将来人不死也已死了,母妃就算再伤心再生自己的气又如何,人也回不来了,自己便是她唯一的儿子了,至多到时候他加倍的陪小心加倍的孝顺母妃也就是了,母子之间哪来的隔夜仇,难道母妃还会因此恨自己一辈子不成?

心中有了计较,宁王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不少,也不赶着凌孟祈划拳趁机灌他的酒了,就势与为凌孟祈解围凑上前主动与他划拳的陆文逐比划起来。

凌孟祈方暂时松了一口气,顺势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吃了几口菜,压住直往上冲的酒意后,便含笑看起宁王与陆文逐划拳来,只他的笑意却未抵达眼里,但凡真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心里这会儿正处于极度不痛快的状态。

宁王对自己的恶意凌孟祈又岂能感觉不到,不过因为对这个所谓的异母弟弟他从未抱过任何希望,更从未想过要与他兄弟相亲手足情深,所以对他的恶意他感觉到了也当没感觉,就像萱妹妹说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只拿他当未来的君王,也只将自己定位于大周的臣子,除此之外,与他再无瓜葛,他喜欢自己或是厌恶自己,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一旁老国公爷一直密切关注着他们这一席,老人家精明了一辈子,更兼知道那些个旁人所不知道的事,又岂会感觉不到宁王对凌孟祈与对别人大不相同,而且不是好的方面的不同,而是坏的方面的不同?

老国公爷不由暗自皱起了眉头,难道宁王竟已知道了什么,并且对孟祈这个异母兄长并无半分手足之情不成?

想想也是,皇上能容下孟祈,是因皇上心里对他终究有几分愧疚,且碍于罗贵妃,所以没拿他怎么样;宁王对他却是没有愧疚的,指不定还会认为他的存在之于自己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耻辱与威胁,且宁王与皇上还有一点不同,他与罗贵妃本就是血脉相通的母子,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错,难道罗贵妃还能因此就不要他这个儿子了?

如此等到将来宁王上位以后,罗贵妃活着时孟祈或许还能平安无事,一旦罗贵妃死了,孟祈岂非朝不保夕?届时自家别说沾光了,指不定还会被孟祈连累,惹了新皇的厌弃,这可如何是好!

老国公爷心里虽早已是千回百转,面上却丝毫也不表露出来,只与客人们喝酒吃菜,不过目光仍有意无意关注着凌孟祈他们那一席就是了。

及至瞧得宁王不再一味的针对凌孟祈后,他方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今日宁王不再闹腾就好,待过了今日,以后兄弟二人也难得有见面的机会,只要二人不见面,宁王眼不见心不烦,而且当今皇上正值年富力强之际,少说也还有二三十年好活的,谁知道二三十年后会是什么情况?指不定届时宁王对孟祈早已解了心结呢?再不然孟祈其时羽翼已丰,宁王就算做了皇上,也未必能轻易拿他怎么样了呢?

虽说成大事者当时刻不忘居安思危,可也不能太杞人忧天,因噎废食,不然孟祈也什么都不必做了,只在家里白白等死即可!

这般一想,老国公爷心里也就松快了许多,及至稍后宁王提出告辞,他领着陆中冕与陆文廷亲自将人送出去时,心情就越发平静无波了。

瞧得宁王被簇拥着离开了敞厅,已喝得有七八分醉意的陆文逐因揽了凌孟祈的肩膀,在他耳边大着舌头道:“你几时惹上慕容恒那小子了,你别看他看似好爽,实则最是个心胸狭窄的,偏皇上又最疼宠他,以后但凡有他出现的场合,你记得能避就避,也省得横生枝节,好汉不吃眼前亏么,咱是好汉,不与他个小肚鸡肠的一般见识!”

凌孟祈不能告诉陆文逐他与宁王之间那点子尴尬的瓜葛,便只是低声道:“我哪里知道什么地方碍了他的眼,今儿我才第一次见他,不过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寥寥无几,倒也不必太过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