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高门庶孽之步步莲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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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牛鬼蛇神(3)

不过赵氏眼里的妒忌之色再盛陆明萱也只当没看见,就更不会接她的镯子了,且不说赵氏那镯子她根本不看在眼里,只凭她昔年对凌孟祈的所作所为和方才在自家的嚣张跋扈,她就压根儿不打算奉赵氏为婆母,哪怕只是面上的也不打算,自然更不可能接她的镯子了,一旦接了,岂不是意味着她认下这个婆母了?

陆明萱手上稍稍一用力,便挣脱了赵氏的手,退后了两步后,才淡声道:“这位太太可别胡乱攀亲,我婆母十几年前便去世了,如今又哪里冒出个婆母来?况方才你也听见了,凌老爷要去衙门告我夫君不孝呢,既然彼此都闹到要上公堂的地步了,就更不能胡乱认亲了!”

有意顿了顿,才以压低了却刚好够大家都听得见的声音故意嘀咕道:“什么亲长,我活了这么大,别说见了,连听都没听说过这样心狠手黑,时时巴不得治死了儿子的亲长,还有脸说要去衙门告我夫君不孝,我还没说要先去衙门告你不慈呢!”

陆明萱实在是见不得凌思齐那副理所当然的无耻嘴脸,从来没对凌孟祈尽过一日做父亲的责任,如今却想坐享做父亲的权利,若态度好一些也就罢了,偏还一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样子,当他是谁呢,难怪当初罗贵妃要离开他,这样的男人,换她她也要离开,这才会忍不住“自言自语”挤兑了后者一通,算是先小小的为凌孟祈出一口气。

这话说得凌思齐又是一阵光火,见邢大不知什么时候已松开了他,他又抖起来了,叫嚣道:“陆氏,有你怎么对长辈说话的吗,信不信只凭这一条‘口舌’,我便可以让我儿子立刻休了你!”

凌孟祈的脸瞬间冷得能掉下冰渣子来,喝骂邢大:“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把人丢出去!”想休他的妻子,别说真休了,哪怕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他都决不轻饶,不管那人是谁!

邢大闻言,还未及动手呢,凌思齐已怂包一般躲到了凌老太太的身后去,其无耻的行径,实在让人只看一眼便几欲作呕。

陆明萱忙扯了扯凌孟祈的衣角,向他摇了摇头后,才看向凌思齐冷笑道:“当日我嫁给我夫君时,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亲长,今日却忽然冒了出来,做张做乔的要摆家翁的架子,在我家里反撒起泼来,真当我好欺负是不是!丹碧,你这便回去国公府与老夫人和我爹爹禀报一声,就说我家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想鸠占鹊巢呢,让他们来给我张目!”

“是,夫人!”丹碧大声应了,拔腿便往外跑去,急得凌老太太忙叫自己的婆子将她拉住了,才向陆明萱道:“好孩子,你别与你公爹一般见识,他这张嘴就是这么猫憎狗嫌,好多时候我都几要被他气死过去,你放心,我这便好生骂他一顿,让他向你赔不是。”

说完果真骂起凌思齐来,眼神也是前所未有的严厉:“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也是快四十的人了,还这般蛰蛰蝎蝎的,一张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是不是真要弄得自己众叛亲离,流落街头了你才甘心?还不快给祈哥儿媳妇赔不是呢,有你这么当人公爹的吗,亲家把女儿嫁到咱们家来,可不是为了让她受你的气来的!”

“母亲,这天下哪有做公爹的反向做儿媳的赔不是的道理,我不……”凌思齐还待再叫嚣,在母亲严厉的眼神和‘流落街头’的威胁下,到底没敢再多说,却梗着脖子不肯向陆明萱赔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丢不起这个脸。

却不知道在陆明萱看来,他早就没脸了,又何来丢脸之说!

先前自被凌孟祈踢飞后,便躲到了凌老太太身后的凌仲佑与另一名男子忽然跳了出来,双双满脸是笑的抱拳向陆明萱道:“大嫂,我是您的小叔子仲佑,父亲到底是长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的确不好向您赔不是,但父亲又的确过分了一些,不如这样,就由我代替父亲向您赔个不是,您就大人有大量,别生气了罢?”

另一个则说:“大表嫂,我是您的表弟欧承文,我也代表叔向您赔不是,您就看在大家到底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的份儿上,如今又是大节下的,就别生气了罢?”

两个人说完,双双冲陆明萱鞠躬作揖,话倒是说得还算好听,眼神却极是放肆,自陆明萱的脸上一直看到她的胸脯上,然后便定格在那里再也挪不开了。

凌孟祈早年到底与二人在一个屋檐下待了多年的,如何不清楚二人是个什么货色,见二人放肆的盯着陆明萱,当即勃然大怒,上前便劈手给了二人各几记耳光,直打得二人嘴角全是血迹后,才将陆明萱挡到了自己身后,淡声向凌老太太道:“本来我是打算留祖母住下,好歹等到祖母病好后才送祖母回去的,如今看来,我家的庙到底还是太小,盛不下这么多大菩萨,我这便让人去客栈订一个院子,回头就送祖母过去,我会提前付足一个月的食宿银子,想来一个月的时间,足够祖母病愈了!”

话没说完,赵氏见儿子被打得满嘴血水,心痛难当,一时也顾不得在心里劝解自己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那个小杂碎已经今非昔比了’之类,又尖叫起来:“凌孟祈你凭什么又打人,难道佑儿代你父亲与你媳妇赔不是还错了,你还真想让你父亲亲自给他赔不是不成?老太太,您可要为佑儿做主啊……”

“闭嘴!”凌老太太忽然暴喝一声打断了她,“祈哥儿做长兄的,长兄如父,要教训自己的弟弟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吗?你再鬼叫,就给我滚回临州去!”

喝得赵氏青白着脸满眼妒恨的不敢再说后,她方低而缓慢的与凌孟祈道:“我知道早年你父亲与你太太都亏待了你,你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一直记恨着他们,指不定连我也一并记恨着,如今不想让我们住在你的小家里,也是人之常情。既是如此,你也别去订什么客栈了,我们这便收拾收拾回临州去,横竖我此番大老远的进京,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再看看你,看你如今过得怎么样,娶的新媳妇儿又是不是个好的,如今你也见着了,你媳妇儿也见着了,看起来你们的日子也过得挺好,那我便放心了……春华,你扶我起来,我们这便走罢,这会儿出城,晚间应当还能赶上打尖投宿,否则,指不定今晚上就要歇在荒郊野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