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鸡鸣三不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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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干脆,就挂你家门口。”孟三儿向张昭提议。

“不行,他爹还不给砸了。”范小丫反对。

“你虎啊,我是说挂在他现在住的这个家门口。”孟三儿纠正范小丫的理解误差。实际上张昭的住处已经成了公司的办公地点,既是主阵地也是唯一的立足点。

“我看行。”于大东表示支持。

“恐怕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地方了。”吴梅也持赞成态度。“就挂这屋门口吧,只有挂起牌子才表明公司是名正言顺的,要不然活象没贴商标的产品,总觉得缺少底气。”

“别无他法儿,暂时先挂这儿对付吧。”张昭也找不到更合适的地方,眼下除了这幢破烂不堪的房子,挂谁家门口都不妥。“我看咱们明年开春得建个办公楼。”

“建办公楼?”确认张昭不是开玩笑,几个伙伴不免惊讶,认为这想法新鲜。

“对,建办公楼。起点还不能太低,起码要两层,得充分显示咱公司的实力。”张昭从那个考察组长的态度中得出结论:没有好的包装,会让人瞧不起。

难怪人们崇尚名牌。

“盖个办公楼得多少钱啊?”范小丫知道,她家盖三间砖房花了两万多块,还是在物价偏低的年代,盖完后也看不出有多漂亮,如果盖办公楼总要比她家房子好些,需要多少钱呢?她算不出账来。

“这得作个预算。”一心想把门脸弄漂亮的张昭,也不知“修饰外貌”需要多少钱。“我估计,如果盖1000平米,土地人工不花钱,光材料费恐怕也得二、三十万吧。”

“美容”属高投入工程。

“那样还是别盖了,不然咱手里掌握的这点钱儿都得砸进去。”于大东当即表示出否定态度。“我们就在这个屋里先对付两年再说,等钱挣多了,有富余再盖也不迟。”

“我也觉得花那么多钱盖个楼不值得,二、三十万可是我们打渔挣的全部家当啊。”范小丫很少见地站在于大东一边。“我认为,现在追求气派为时过早。”

“就算不盖那么大,也必须有个像样的办公场所。这不是图气派,是公司经营的需要。”吴梅以自己的见识站在张昭一边。“经济交往讲究实力,如果让人感觉咱没实力,就不愿合作。前些日子来的那个考察组,就是嫌这儿条件差才不愿投资的。另外,我们不能只看眼前,要立足于长远的发展规划,换句话说,我们不能总盖办公楼,盖一次至少要用几十年,所以应该一步到位。”

“冷静。别有点钱就烧包,咱不是财主,千万不要跟龙王爷比宝。我的意见是看菜吃饭,量体裁衣,有钱还是用在发展上,娶媳妇要能生孩子。”于大东把自己肚里的词都搜出来,尽量让自己与大学生的水平接轨,但核心意思不变:反对现在盖办公楼。

“大家的意见都有道理。”争论让张昭慢慢清醒,感到自己过于浮躁或过于理想化了。“既然多数人不同意,咱暂时先把这事放一放,等条件完全具备了再说。”

张昭的提议没有获得通过,其好处是让股东看到了各自的权利,看到了民主决策在重大问题上的作用和意义。

“咱公司刚成立,好比学爬行的孩子,肯定会有许多幼稚的地方,所以,咱们要继续发挥每个人的智慧,象今天这样各抒己见的研究面临的重大问题,争取每件事都做对,减少失误和损失。”张昭鼓励大家增强参与管理意识。

“那我提个建议行不?”范小丫通常比较活跃,敢想敢说。“咱们买个能录像的小机器怎么样?我听说那玩艺没多少钱就能买到。咱买一个,用它把公司的发展情况记录下来,等将来好给儿孙们讲讲咱艰苦奋斗的历史。”

“哟哟,脸挺大呀,自个儿摸摸发烧没?姑娘家家的儿孙长儿孙短的丢人不?等你上了花轿后再说这话。”孟三儿若非记不住打,定是喜欢挨打,又接茬了。

“滚,我就说儿孙,咋的?是人早晚都得有儿孙,我乐意说,你管不着。”范小丫言论与行动齐头并进,两脚就把多嘴多舌的孟三儿踢靠边儿,再不吱声了。

“三不管儿生态农业有限公司”成立后,犟驴张海庆遭遇了与干勾鱼于得泉几乎相同的境地:家庭权威受到严峻挑战。最先遭到限制的是玩麻将,原有的几个老牌儿麻友,近期受到各自家人的牵制,某种程度上破坏了犟驴张海庆的组织能力,牌局儿总难圈弄成。更恼人的是,大儿媳钟亚芹不知是自觉行为还是受人指使,亲自出面规范犟驴张海庆的行为,她用少有的严肃口吻说:“爸,以后你要多干正经事少玩麻将,实在想玩也不能在家里玩了,对龙小儿的影响不好。”

“啥影响不好?以前玩咋没这些说道?”犟驴张海庆不接受儿媳妇的观点,什么“多干正经事”?潜台词是他没干过正经事。另外觉得不可思议,玩麻将活动还没生龙小儿那天就客观存在着,影响他啥了?既没影响他发育,也没影响他淘气。

“你成天弄一些人呼号喊叫的玩麻将,整得家里乱哄哄象个小市场不安宁,不仅影响龙小儿学习,也严重影响他的身心健康。”钟亚芹正经的初中毕业生,懂得知识不算多分跟谁比,虽达不到辩论高手的层次,犟驴张海庆的嘴总不是对手。

“我孙子没病没灾儿的,哪儿不健康了?你少用那些嘎咕词儿来唬我,拿我当棒棰一窍不通啊?”若说影响孙子学习,犟驴张海庆承认,说影响什么身心健康他无法理解。“我看他上树爬墙比谁都快,不少大孩子还弄不过他呢。”

“没看你孙子现在都会伸手替别人抓牌出牌了吗?”事实胜于雄辩。钟亚芹不放空炮,经过长期熏陶,龙小儿算不上高段位的麻将选手,也可以说基本出徒,三缺一时顶门玩两把还时常和在大人前面。“可见他小小年纪快成赌徒了。这还不算影响身心健康啊?你以为不缺胳膊少腿儿就算健康啊?身心健康是说,是说身体和思想都要好。”

“会玩牌也不算毛病啊,与思想有啥关系?”犟驴张海庆认为,偶尔凑个热闹不过是小孩子的好奇心,没必要大惊小怪。会玩麻将非但不算病,还可证明龙小儿聪明,有些小孩子笨如蠢猪,手把手教还教不会呢,他通过旁观就明白了。

“玩牌还不算病,你打算把他培养成赌棍哪?”能言善辩的钟亚芹几乎被气晕过去。

“你怎么说话呢?啥叫赌棍?谁是赌棍?你那是说谁呢?”犟驴张海庆感觉儿媳妇不是说他孙子,而是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地说他呢。他懂,偶尔玩一两次不叫赌棍,以玩麻将为营生才叫赌棍。能把孙子培养成赌棍的人必是老赌棍。

“反正这事儿不能由你,你以后要想玩麻将上别处玩去,不许整一帮人在咱家里闹哄,别影响我儿子学习考大学,以后我还指望他出息能养老呢。”

钟亚芹在远大理想支配下,决定快刀斩乱麻,把话说死,省得贯于磨牙的老公公再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