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鸡鸣三不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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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40章

“你疯了,大冬天干啥砸我家玻璃?”干勾鱼于得泉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拦腰抱住进一步采取行动的歪葫芦刘珍,两人一起摔倒在地上。

紧急情况下,无论多么传统的人都不必遵循“男女授受不亲”的古训,面对比自己年长的女流之辈,不乏阻击能力就不能不下手,否则,任何犹豫或顾忌都将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歪葫芦刘珍或许被疯狗咬过,体内储存了“狂犬病”的基因。她就地挣脱束缚,抓住掉落的棍子抢先爬起身,高举着恶狠狠地朝干勾鱼于得泉的头顶砸下来。不让砸玻璃就砸人。如果棍子击中目标,其力度绝不亚于那次干勾鱼于得泉打他儿子,脑袋上戴顶真钢盔恐怕也得被劈成两半儿,何况此时连个尿盆都没有。

千钧一发之际,闻声而出的张昭、于大东、孟三儿几乎同时跃过矮墙冲向前来,张昭护在还没爬起身的干勾鱼于得泉面前,于大东和孟三儿则直取歪葫芦刘珍。

看得出谁是村长儿子,于大东救父心切,冲上去抓歪葫芦刘珍的手腕子,目的是既攻击又掩护,可他从小很少跟别人打架,明显缺少实战锻练,表现出经验不足,功夫也不到位。孟三儿则不同,门路清晰,基本功也扎实,面对那横空劈下的木棍避实就虚,从侧面蹿上去,脚下一扫就把歪葫芦刘珍踢个侧翻,要不是有还没来得及起身的干勾鱼于得泉垫底儿,一定会比刚才摔得还重。

不得了了!同样被龙小儿和几个孩子的喊声吸引来的闷葫芦邱广全,同他两个如狼似虎的儿子刚好来到院门外,亲眼目睹这惨烈的一幕,没用任何战斗动员和命令,各个奋勇直扑上来,分头发起攻击。武装斗争从星火到燎原,从赤手空拳到持械攻防,很快进入白热化。

孟三儿的勇猛无与伦比,他拳来脚往虽说不上以一当十,倒也三五人不惧。惧也不行,他把歪葫芦刘珍踢倒,人家两个儿子和老公眼见为实,自从参战就明确了攻击目标,几个人同时缠住他不放。无法脱身的孟三儿眼见得好虎抵不住一群狼,在于大东的拚命掩护下,大吼着杀开条血路,径直冲进于家屋里去了。歪葫芦刘珍的两个儿子随后追击,刚进门又急速退了出来。

此时,孟三儿凶神恶煞般红着眼睛,高举两把菜刀发起反冲锋。

“庆廷,孟庆廷,快把刀放下。”一直护在干勾鱼于得泉左右的张昭发现孟三儿手里的刀,立刻扑过来抓他,竭尽全力大喊:“都住手吧,别打了,再打出人命了!”

张昭声嘶力竭失腔失调的喊声顿时起了作用,双方人马都在愣神之间停了手。人们看到孟三儿像一只狂怒的雄狮,手持两把明晃晃的菜刀,正在张昭的胳膊间拚命挣扎。挣脱出来,无疑要有人倒楣,不死恐怕也得伤筋动骨。

“拿刀多个啥?你有刀我们也有,回家取刀去。”谁说人的血性与年龄成反比?歪葫芦刘珍年近六旬,仍然不失其刚强勇猛,两把菜刀不但没吓住她,反倒激发了斗志;不但没有逼她偃旗息鼓,反倒下令重整旗鼓再行反扑。

歪葫芦刘珍的“部队”随着号令撤退了。会不会卷土重来?她所说的回家拿刀是真是假?是疯狂之举还是就坡下驴?没人敢断言,惟有拭目以待静观其变。

趁机清点,参战者不论防御还是攻击几乎个个带伤。

倾巢之下无完卵。

值得庆幸的是阻击及时,干勾鱼于得泉家的经济损失不太惨重。

大冬天寒风刺骨,被砸碎一扇窗户也挺闹心。

邱、于两家的激烈冲突暂时告一段落,一方撤退并不预示就此收场,依歪葫芦刘珍的品性,她必将卷士重来。

“于大叔,得赶紧想办法平息这场争斗,不然一旦闹大,后果不堪设想啊。”顾不得自己的皮肉之伤,张昭马上向干勾鱼于得泉建议采取主动,避免导致更严重的局面。

“有什么平息办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怕她,我真就不信那邪,一个臭老娘们儿能掀起多大风浪。她不说回家拿刀吗?咱也准备好刀,等她来了对砍,她能砍两下咱也不砍一下。”

破碎窗口的冷风,没给干勾鱼于得泉的激动情绪降温,反吹得他怒火满腔。受害者至此不清楚,歪葫芦刘珍为啥要来砸窗玻璃?让她奉养婆婆,算不上深仇大恨啊。导致被拘留,也因她蔑视法庭招来的灾,怪不得干勾鱼于得泉。为法庭提供地盘,完全出于村长的责任,义务性的,从中没捞取任何好处,连租金都没收。怀疑村长家的风水不好带来晦气更没道理,全怨歪葫芦刘珍自身正气不足,所以不该拿玻璃出气。

“不行啊,大叔,咱千万别以暴力对暴力,以刀枪对刀枪,否则,流血、伤人麻烦可大了。”张昭力劝干勾鱼于得泉和群情激愤的人们冷静点,万不可鲁莽行事酿成恶果。“要是咱没办法解决,就赶紧报警吧。”

“不行,不能报警。”多年的从政经验,给于村长一个提示:“现在乡镇正进行年终‘社会治安综合治理’评比,关键时刻,聚众斗殴属重大治安事件,让上级知道不但捞不着‘先进单位’,还得被树成反面典型。”

不要断言评比是走形式,没有形式就没有内容。也别说走形式是无用之举,眼前事实充分证明:评比具有约束作用。即便不彻底消除矛盾,也可把矛盾压在锅盖底下。

荣誉高于一切。

“那就更得想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了,不能再让事态扩大。万一老邱家那伙人,真拿刀动枪的来闹,局面会很难控制,甭说打死人,真伤残几个,你想盖都盖不住啊。”张昭的担心不无道理,闹大了非但评不上“先进单位”,村长有嘴也说不清,何况他还亲自参与呢。

“那你有什么办法?”干勾鱼于得泉逐渐冷静,明白事态扩大后,最不利的是他自己。村长官儿不大,纱帽翅毕竟区别于普通百姓,普通百姓可以推说聚众斗殴是不懂法,村长咋说?真不懂法也不能说,说不懂法等于承认没水平,说懂法等于知法犯法。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这道理干勾鱼于得泉他爷爷那辈儿人都懂,所以那辈儿人从来不学法。

“谈判,赶紧采取主动,找他们谈判。”张昭的建议有两个好处:一个是“外线作战”,将对抗引向对方地盘;一个是“以和谈求和解”,国际争端都能通过谈判解决,何况邻里纠纷呢?”都是屯邻,咋说也不致于非打个你死我活呀。”

“谈什么判?跟他们这支犊子玩艺没什么好谈的。不就是打吗,咱也有拳有脚的怕啥?”孟三儿意犹未尽,要不是张昭死命搂住他,两把菜刀今天会刀刀见血,那才刺激呢。

“他们也不一定愿意谈。”于大东的担心依据充分,歪葫芦刘珍不是省油的灯,既然蓄谋已久,干起来占了便宜还好,吃亏定不会善罢甘休,自然也不会轻易接受谈判。“我看咱还是得有所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