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鸡鸣三不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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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88章

文斗演变成武斗。

“别拉,别拉,这么多年还没见他俩动过手呢,让他俩打,看看谁厉害。”干勾鱼于得泉不属于这个地界上的劳动者,赶上看个热闹不容易,当即阻止别人拉架。

无人斡旋,但战斗未打出风雷激荡不可开交的效果,原因是对阵双方的战斗力不对等,论吨位两个人不是一个数量级。夸张点说,要把犟驴张海庆皮里的东西掏空了,把饭叉子刘富整个装进去还得夹几个楔,不然能把他晃出脑震荡来。

力量如此悬殊的两个人动手,结果可想而知。三招两式之间,犟驴张海庆扯住饭叉子刘富的裤腰带,先拎起来后摁趴在地下,随即蹁腿骑坐在那肉垫子般的屁股上,再将他一只手背过来抓住,其姿势如同骑马抖缰绳,显得威风凛凛。

饭叉子刘富拚命挣扎到筋疲力尽,仍然没获得一丝翻身的希望,看看周围老少爷儿们,没一人表示伸手解困的意愿,无奈中只得暂时放弃无效抵抗。

此时,细看饭叉子刘富的姿势,右手前扑左手后背匍匐于地,伸着腿抻着脖,要立直了正经像“二战”时期的一个人物,趴着可就看不出他像谁了。

“你他妈赶紧放开我,不然我要你好看。”明显处于下风,饭叉子刘富自救难,舆论上却不承认失败,带有威胁的口气相当强硬,似乎主动权在他手里。

“不放,你能咋的?还给我好看,你现在就挺好看。”完全控制局势的犟驴张海庆洋洋得意,当即萌生童心,顺手拍着饭叉子刘富的屁股,如同驱动坐骑般吆喝:“驾。骑上我的小毛驴呀,乐悠悠,牵着不走打着也不走。哎,别他妈趴在地下耍赖呀,快点走。哎呀!还会尥蹶子呢。”

饭叉子刘富勾起腿刨在犟驴张海庆的后背上,刨得他往前挪挪身子,一边继续用巴掌拍打饭叉子刘富的屁股,一边使劲儿颤动自己的屁股。好在饭叉子刘富只属于温饱阶层,不然,肚子里消化后产生的残渣废料,极有可能经不住挤压,被迫冲出“后门”污染环境,给喜欢走这条道儿的人带来不便。

后边“冒泡”,不失为解围的最佳手段。

由玩笑引起的争斗,无意中又演变成玩笑。赶情半大老头子打架,情节还这么曲折难料,挺有看头。难怪干勾鱼于得泉不让拉架,确实与年轻人打架那种火暴场面不同,很有特色。

一场不大不小的打架斗殴,说明人总要寻求刺激,同时也把个严肃问题提上议事日程:要“两个文明一起抓”。经济发展的同时,必须教育村民大行文明之风,努力改变张嘴就骂人,不骂人不说话;动手就打架,不打架不处事的粗野性情。

张昭感到,抓村民的行为教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出口成“脏”或动手打架已不再是村民的个人行为,它损害公司的整体形象,关系新农村建设的人文素质,这个问题不解决,会制约经济发展,特别是会严重影响旅游业的发展。为此,张昭专门跑到乡里,当面向许介平请教,商讨怎样由村委会牵头,把村民的素质教育抓起来并抓出成效。

“这事还不能简单地推给村委会,也不宜搞轰轰烈烈地教育运动。”许介平的经验告诉自己,村民的文明教育是个长期的系统工程,潜移默化的养成要通过潜移默化来改变。“其实,新农村建设过程中,没少搞文明教育,可形式总是大于效果。所以,你要摒弃旧有的教育形式,重新探讨出一条适合的路,来有效提高农民的思想素养。”

好经得认真念。

“就从那些不文明的口头语入手,开展个‘文明用语,杜绝脏话’活动,先把什么‘妈拉腿的’,‘杂种下的’,‘******’等语言从那些习惯的人嘴里抠出去。”张昭的思路逐渐清晰,马上提出设想。

“我看行,采用蚕食战术,从日常生活的一点一滴做起,从你的身边人做起,让大家逐渐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做新时代的新农民。”许介平很赞同张昭的想法。“告诉大家,新型的农民,不但在经济上富有,在思想上也要富有。”

许介平赞同张昭的想法,村民们的态度却截然相反,许多人不以为然,认为多年形成的独特语言习惯是个人标签,该怎么说话全凭个人乐意,改掉了容易让人认不出谁是谁。

“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咋说话是自己个儿的喜好,鸭子就得扁扁嘴叫唤,象鸡似的把嘴揪起来打鸣,那还叫鸭子吗?听着别扭。”顶门杠毕大荣如是说。她觉得自己那句“妈拉腿的”名言是个人招牌,语言本身没有恶意,语调不同时感情色彩也不同,其中不乏亲呢的成分,不能笼统地定性为骂人。

“公司管得太宽了,说话也限制,屙屎放屁管不管?”犟驴张海庆也不理解,更不愿接受限制。中国有中国特色,本村有本村特色,骂人或挨骂司空见惯,没见影响吃喝屙撒睡和生孩子,也没见谁为此缺胳膊少腿上吊自杀。

“说几句粗话,开个浑点的玩笑没啥大不了的,就是图个乐嗬。要我看,只要不耽误挣钱,愿意说啥说啥,喊反动口号都行。”鬼子溜刘春池相信,提倡文明自己将成为“受害者”。

总之,张昭推行“文明生活新风尚”的倡议一提出,就遇到了旧习惯的阻力,比搞经济创收还艰难得多。有人明确表示反对,有人不反对也不支持,嘻嘻哈哈不重视。村民们言论完了不上心,认为这是搞个形式,整出一景,雨过地皮湿,过几天就不了了之了。

狼来了,喊过三遍不好用。

“还是强调从我们自身做起,从咱们的家人做起,必须改变恶习提倡文明。”张昭认真贯彻许介平的意见,给他的伙伴们提出具体要求。“一定要先从语言入手进行纠正,让那些脏话、下流话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直到彻底消灭为止。”

“光喊打不行,得真打。”孟三儿出了个下猛药的主意。“要我说干脆定个规矩,再听见骂人或说下流话,不管是谁,天王老子也当场给他个嘴巴子,那样才会有记性,打几次准保没人敢说了。”

“那就先给你个嘴巴子。你就经常说粗话。”于大东扬起手。“你过来,我先打一下存着。”

“凭啥呀?我现在没说,等说时你再打,我绝对不带还手的。”孟三儿见于大东一脸怀疑的神色,随即指天发誓:“不信你们看着,我要再说粗话就是四个爪的。”

“你过来,你赶紧给我过来。”于大东指着孟三儿说:“你的粗话已经说出来了,快过来让我打个嘴巴子。”

“我说啥啦?我没说脏话呀。”不是孟三儿有意耍赖,实在是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比喻已经犯了规。

“你还不承认呢,那四个爪不是骂人的粗话吗?”吴梅提醒孟三儿,犯规就要服从裁判,否则不吃红牌也吃黄牌。

“这也算粗话呀?”孟三儿吐吐舌头,自己打个嘴巴子。“完了,要这样以后得把嘴封上,没法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