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情缘(阮阮)
01
“柚柚,你的鼻子到底灵不灵?你想领我去哪?死狗,笨死了,连个出口都找不到。”
不理会小狗柚柚委屈的叫声,海阳烦躁地抓着早已乱糟糟的头发左顾右盼,企图寻到一条出路,对这只死狗已不抱任何希望,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天呀,这里到底是哪里呀!除了草丛就是树丛,再不然就是岔路,刚进来时的小桥流水,楼台水榭怎么这会儿连个鬼影子也不见?更糟糕的是没有人,难道我海美女今天注定要命送于此?
这是什么见鬼的破公园,连个方向标识也没有,多建几个出口也行嘛,再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死在这里都没有人知道,不饿死也得渴死,最惨的是累死,想到这,她忍不住摸摸肚皮,原来前胸贴后背是这种感觉。
她抬起发昏的头,才发现日头已西斜,大约三四点钟的样子,从早晨到现在已经出来六七个小时了。舔着干涸的唇,脱水的迹象很明显,越渴越累越烦燥。
怪来怪去都怪那三个没良心的哥哥,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后跑得不见踪影,如果他们回来她就不会这么无聊,也就不会出来受这份罪,做家务累死也比渴死在这里强,不是工作狂就是大色狼,没一个好东西,她就是变成鬼也不能放过他们。哼!
唉,别哼了,哼也没用,这到底是哪里?天啊,明天她就满二十岁了,不会真的死在这吧。
“汪汪汪!”
小柚柚突然冲她兴奋地叫了两声,打断她的悲愤,奋力咬着她的裤角。
“喂,你饿疯啦,咱们可是同一战线的战友!”
懒得理主人的胡言乱语,柚柚忽然向前方的草丛飞奔而去,海阳狼狈万分地跟在它后面,头似乎更晕沉了。
嗯?什么味道……
救星!如果她没闻错的话,应该是汉堡,以她多年来对食物的研究经验来闻应该是鸡腿汉堡,再吸一口气,可惜已经冷掉了,要是公园有微波炉就好了。
有没有搞错?她猛拍一下额头,都快饿死了还有心情想这些,真服了自己了。
一双属于人的脚露在树丛外,海阳气喘吁吁地站定,充满感激地盯着那双脚,似乎看到了活着的希望,这种感觉真爽。
“汪汪汪!”
小柚柚兴奋地向树丛里扑去,带动人狗相牵的链子,毫无防备的海阳便硬生生地一头栽过去。
沈逸风此时正悠闲地躺在树丛间,一手垫在脑后,一手拿着啤酒,看树影摇动望蓝天白云,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前一阵子的焦头烂额,没想到搬个家也能令人元气大伤。
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日子似乎很久没有过了,来这个公园真的来对了,一直很喜欢田园生活,向往大自然的无拘无束,可是偌大的闹市难得觅得一处芳草地。
这里花草甘香沁人心脾,又够隐密,一个人浅酌一番别有趣味。
“汪汪汪!”
乍来的犬吠声打散了周遭的宁静。
他微眯着眼,隔着树枝向外望去,一个气喘吁吁的女孩站在树丛外。
她看起来很娇小,应该是个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她红扑扑的小脸蛋水灵的就像一朵水水的小芙蓉,晶灿灿的眼睛此时充满垂涎和感激的光芒,令他不解又失笑,他知道自己这张脸长得还不错,可她也不至于像盯猎物一样盯着他吧?
他抚着下巴暗自沉吟,人长得太帅果然是种错误。
“啊!”
一声尖叫打断沈逸风的自恋,一个黑影毫无预兆地向他压来,诧异之余,他不客气地伸手接住。
软绵绵的,像天边的云朵一样,柔柔地撞向他的胸口。香香甜甜的气息自她身上蔓延,忍不住深嗅一口,心脾因她而泛起不可思议的满足,禁不住想永远这样搂抱着她。可惜他对未成年少女没兴趣,只好放手了。
本来就很晕的海阳,这一跌更加昏沉,浑身软软地使不出力气,勉强抬起迷惘的眸子,隐隐约约看见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瞅着她。甩甩头,她终于看清楚了身下的床垫,是个人,还是个男人,正笑眯眯地望着她。
她呆呆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正大方地趴在人家身上,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她真的饿昏头了,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看她的模样怪可怜的,他善心大发地扶她起来,“小姑娘,你没事吧?”
“我要喝水……”嗓子好干哑,好难受。
“喏。”沈逸风大方地把手上的啤酒递给她,兴味十足地打量她狼狈的喝水姿态。她渴了多久了?他剑眉轻挑,忍不住想要逗逗她,“喂,慢点儿喝,下过毒的。”
海阳不以为意地白他两眼,看他的表情也知道是假的,即使是真的那也无所谓,快渴死的人没有挑食的资格。
把空罐子丢给他,她不客气地拿起地上的汉堡大口地吃起来。值得一提的是她完全饿昏了头,压根儿没有问人家汉堡有没有主。
“呜……”柚柚靠近这个没良心的小女子,着急地发出哀鸣,企图引起她的注意,我也好饿哦。
“不行,你不能吃,别怪我心狠,主人我也是为你好,你吃惯狗粮了,还是你想闹肠胃炎?”缺乏同情心的小女子头也不抬地丢出残忍的话语。
接受到狗狗宝贝的求救目光,沈逸风难得的恻隐之心终于被勾起。“我想一两顿不至于会闹肠胃炎吧?”
“你懂什么?”她再次白他一眼,努力咽下嘴里的食物,然后连珠炮似的向他吼去:“它要是真病了,又不是你带它去医院,又不是你哄它吃药安慰它,更不是你伤心掉眼泪,你的一时心软我却要受苦,太没天理。”
如果他没记错,他才说了一句吧?她却吼了好几句,他才看了她一眼,她却白了他好几眼。他不是太介意,只是觉得她的表情有点儿好笑,很可爱的小姑娘。
咦?那应该是他的东西吧?她怎么比他这个正主还不客气,他搓搓下巴,决定还是别惹饥饿中的女人比较好。
柚柚可怜巴巴地爬向他寻求安慰,对那个没良心的女人绝望了。
看在家里那只“云云”的份上,说什么他也得帮帮这个伤心的小东西。他记得有买牛奶,牛奶总不会也有问题吧?沉浸在汉堡香中的海阳终于有了精神,大脑总算正常运转了,她也终于发现原来身边还有一个大活人,怪不得刚才耳边有什么在嗡嗡。
要不要道歉?她微斜明眸,注意到他手边的纸袋鼓鼓的样子,不会是一大堆吃的吧?
她吞吞口水摸摸肚子,尴尬地苦笑,虽说是有了精神,可还是很饿,那两个汉堡只够垫底。她知道自己饿急了六亲不认,可以想象刚才她一定很无礼,说不定汉堡还是强抢来的,实在不好意思再向人家伸手。
她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别去看。
沈逸风真得很想笑,这小丫头的表情实在是很好玩,害得他现在忍得这么辛苦。不过,她的样子也挺可怜的,理理她吧,“喂,要不要吃牛肉干?”
“当然……不要……”饥饿与面子的争夺战,面子胜出。
“真的不要吗?”他好笑地看着她忍痛割爱的表情。
“……不,不要。”她的眼睛背叛了她的心。
“真的不要?”他冲她眨眨眼,小小地逗弄她一下。
海阳再笨也听得出来他口气中的揶揄,他居然敢捉弄她。可恶!瞧他那不怀好意的笑,明显是不安好心。原本对他的愧疚此刻全长着翅膀飞走了,她咬牙切齿地回答:“假的,我要吃。”
“到底要还是不要?”沈逸风莞尔一笑,这小丫头好逗得很,像一个生动的木偶娃娃,令人忍俊不禁。
“当然要。”那是什么表情,她像落水狗吗?
“拿去吧。”她七窍生烟的样子是很逗人,不过,在娱乐自己之余还是照顾一下她的自尊心比较好,免得气跑这个可爱的小娃娃。
他会这么好心?望着手上正散发着迷人香气的纸袋,她吞吞泛滥的口水,狐疑地看向他笑里藏刀的眼眸。
人家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
牛肉干,鱿鱼丝,水果软糖……她足足捧着诱人的纸袋想了十秒钟,终于决定顺应肚子的抗议,解决民生问题,食物又没有得罪她。
沈逸风悠闲地伸展肢体,懒洋洋地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惬意地欣赏着眼前温暖的图画。少女和狗,两个贪吃鬼,沉浸在食物的香甜中,安详又美好。
她那花瓣般的粉唇一张一合大啖美食,一个简单无比的动作,却令他无法移开视线,仿佛任何食物放到她的嘴里都是人间美味。就这样看着她,他的心田似乎盈满了浓得化不开的幸福感,饱胀得不得了,他从来没有这么专注又着迷地看着一个人,满怀的温柔令他诧异。
好想一直这么看着她,看着这张率性又灵动的小脸,闻着这香香甜甜的味道,他淡淡地笑了,一个突然闯入这片宁静的女孩,竟奇异地带给他幸福的感觉,吸引他的目光……
“喂,出口怎么走?”
海阳舔舔手指上的残渣,纳闷地看着他含笑又出神的表情,他在环游太空吗?呆是呆了点儿,不过他这个样子还蛮迷人的——打住!这一定是吃饱喝足产生的幻觉,古人的话果然是对的,饱暖思淫逸。
“喂,这位先生,你傻了?”
敛回心神,他不解地看着少女和狗好奇的大眼睛,“什么?”
“我在问你公园的大门在哪儿?”她不耐烦地看着他。
“喂,小姐,你这算是求我吗?”沈逸风很快恢复正常,玩世不恭的调调又回来了。
“要我求你?”
“别那么凶嘛,还用我来教你怎么求人吗?”看来小丫头是个急性子,巧了,他偏偏是个慢郎中怎么办?
“你就不能发发善心吗?哪有人这样小气的。”这个男人真恶劣,还小气得要命,不过帮个小忙而已,嚣张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难道我不够善心吗?不知道是谁吃光了我的午餐,还骂我小气,说不定还在心里践踏我的性格呢,所以说好人难做,对吧?小姐。”
沈逸风坏坏地看着她尴尬的芙蓉脸,娇艳欲滴的潮红翻涌。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逗弄她的感觉,罪过罪过。
俗话说得好,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她想反驳却又无话可说,理在别人身上,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有点儿不甘心,就算她没理,他也不用那么得意嘛,真是个讨厌鬼。
沈逸风气定神闲地瞅着她不甘的表情,心情好得要死,她实在是一个可爱的小鬼。他决定跟她耗上了,反正他的耐性多到耗不完。
看他闲适地逗弄着通敌叛国的小柚柚,似乎打算长期抗战。想到这个邪门的园子,她的骄傲开始倒退,她可不想继续在这个鬼地方转悠……算了,跟这种小人计较什么,求他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大不了被他嘲笑,出了公园大门还是各奔东西,老死不相往来。
看在他午餐的份上,长长他的志气又何妨?可是好难开口:“喂,那个……”
“哪个?”他很得意地挑挑眉。
“……我求你告诉我。”好不甘愿,想扁他一顿倒是真的。
“那么没诚意,你很不甘愿!”
“小人得志!”海阳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心甘情愿。”
这还差不多,沈逸风满意地点点头。
不过说实话,他还真有点儿恋恋不舍,很喜欢她生气和脸红的样子,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欣赏到。她真的好甜美,他相信再过些年随着岁月的增长,她一定会绽放出属于她的迷人风情,一定会吸引很多男人的眼球。怪了,这种想法居然令他奇异得不舒服。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他边问边收拾着地上的垃圾。
“不许叫我小鬼!”海阳恼怒地瞪他一眼。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长了一张娃娃脸也不是她的错,她也希望自己长得成熟点儿,天不随人愿又有什么办法。明天她就满二十岁了,可这张脸却只有十五岁的样子,虽说女人都希望青春永驻,可是她的青春这么早就驻住,这也太离谱了吧。
“大鬼?”嘿嘿,小鬼就是小鬼,只有小鬼才怕被叫小。
“这位老先生,麻烦你撑开那双蠢耳朵给我听清楚,明天我就满二十岁了,别把我当成未成年的小鬼!”
忍不住踹他两脚,海阳咒骂着钻出树丛,为什么每个人都把她当成小孩子?真是令人泄气,有时候她真有点儿恨起自己这张脸来。
老先生?拜托,他才二十有七,她居然——不对,这不是重点。
她居然成年了?不是吧,误差这么大?是她驻颜有术还是他的眼神不太灵光?
她看起来真的很娇小,只到他胸膛高而已,还梳着两条麻花辫;再看那小小的粉颊,虽不青涩却也稚气未脱;印满卡通图案的T恤怎么看怎么像童装。他怔了怔,然后眼眸完全不由自主地自她无奈又气愤的小脸上滑下,滑过雪白无瑕的颈项,再往下……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确不像个黄毛丫头,有看头多了。
沈逸风移回不礼貌的目光,满是兴味地望着她气鼓鼓的双腮。想也不想,阵阵笑意自他胸腔爆发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那张生动的芙蓉脸和蕴含怒意的杏眼,他就忍不住想笑的冲动,心房盈满无限欣喜,一种单纯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她真是一个好玩的小鬼,令人不能不喜欢。
当他低哑的嗓音自树丛里传来,海阳不由得隔着树枝看过去,那俊脸上慵懒的笑容令人眩目。她呆愣了几秒,有一瞬间无法反应。
完了,完了。难道她海美女年纪轻轻就得了心脏病?不然胸口那颗心怎么狂跳不已或突然停摆几秒?完了。
不过,这个真的蛮好看的,只是他的笑……他在嘲笑她!
真是个可恶的男人!“你傻笑够了没?出口在哪?!”
像是习惯了她尖刻的话语,他收起太过泛滥的笑意,不在意地耸耸肩,跟着钻出了树丛。
“我可以告诉你出口。”沈逸风倒也爽快,不过嘛——“你必须告诉我你的芳名。”
“做人不要太过分,我刚刚可是求过你了。”
“这是附加条件。”他懒懒地打个哈欠,一只手臂不客气地揽上她小小的香肩。
海阳没好气地甩开他的大掌,怒瞪着他,“你这个人真恶劣!”
“你也这么觉得?”他似笑非笑地挑挑眉,用相见恨晚的眼神看着她,“坦白地讲,我也这么觉得。”
“神经病!”她小声地嘀咕,完全用看无赖的眼神盯着他,一点儿也不想跟这种人有什么瓜葛,只怪自己出门没看皇历才会遇见此等疯子,还被这种人耍着玩。
唉,有什么办法呢?被耍也只得认了,谁叫她海阳有求于人呢。要是平常她一定会甩袖子走人,可是这个像谜宫一样的园子实在邪门得很,她可不想再尝试一次。小女子能屈能伸,只好放低姿态,让小人得得志又能如何?反正又没有人看见,出了这个大门就各奔东西了,说不定此生无缘再见。不就是个名字吗?说就说,怕他呀!
自我告解一番,果然舒服了很多。
海阳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张大你的招风耳,本小姐姓海名阳。”
终于得到了她的姓名,可是一想到刚刚她的娃娃脸上有趣又生动的表情,沈逸风想笑又不敢,怕她拂袖而去,可又忍不住地只好掩饰性地轻咳一声。眼中的笑意却遮挡不住,一不小心被她看了个分明。
“柚柚,咬他!”
那个该死的公园,那个莫名其妙的恶劣男子,还有这只鼻子不太灵光的笨狗。这真是遭透了的一天!明天一定要买皇历。
切切切!我切死你,切碎你,切烂你!
她要切土豆丁,还是土豆泥?柚柚抬起委靡的小脸,对主人幼稚的行径很是无奈。它都快饿死了,主人都不理它,一味地沉浸在愤怒中,它怎么这么命苦!
可恶!一想到那个无聊男子抑制不住地狂放大笑她就一肚子火,如果不是她及时挥出一拳,一定会把狼招来。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他根本就表里不一,长得人模人样的却一肚子的坏水,尤其那双贼眼一闪一闪的,流泄出毫无保留的可恶笑意,一点儿绅士风度也没有,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人留。
小人!可恶到令人唾弃的小人!最好笑死他!
一匙盐,两匙盐,三匙盐……噢,主人还在加盐。
真是惨不忍睹!那是人吃的吗?柚柚用前爪遮住发昏的眼睛,不忍再看。
“叮咚!”
门铃声乍起,打断主人辣手摧“菜”的行为,柚柚暗自唏嘘,有这样一个主人它一定会早生华发减寿三年的。
吸口气,再吸一口气,天灵灵地灵灵……
海阳咬紧牙关扯出一抹僵硬的假笑,“砰”的一声拉开大门,一张笑盈盈的脸庞毫无预兆地闪现在她眼前,一张虚假的脸挎下。
真是的,害得她这么紧张,“原来是你啊。”
“干吗?我不能来?”新月没好气地睨了好友一眼,一点儿待客之道也没有。
“你当然能来,我巴不得呢,快进来!”新月的敏感是出了名的,海阳赶紧招呼好友进门,暗暗对自己扮个鬼脸,总不能告诉她自己怕极了被邻居李奶奶的三从四德和琴棋书画的“熏陶”,会被人笑死的。
李奶奶原是姓冷的,父亲是清末有名的大文豪,李奶奶自然承袭其父的大家风范,只是家教甚严受封建教育过深,虽说上过几年大学,但仍摆脱不了“三从四德”的迫害,令人惊奇的是李奶奶和李爷爷却是自由恋爱结的婚,怪不怪?李奶奶没有女儿没有孙女,海阳就成了受迫害的对象,她只有拼命地东躲西藏了。想想真恐怖,害她现在草木皆兵。
“柚柚,阿姨好想你哦,你想不想我?”一见活蹦乱跳的小柚柚,爱心泛滥的新月立即丢弃手上的大包小包,抱起热情过度的柚柚又搂又亲。
最难消受美人恩,柚柚热切地回应着美女的爱心。好柔软哦,这才是女人嘛,跟它粗鲁的小妈妈一点儿也不一样,好幸福!嘻。
“色狗。”海阳喃喃自语道,真伤人,一有美女就冷落她,完全忘了是谁养的了。她满脸醋意地转向新月,问:“今天怎么有空,你不是在宠物店打工吗?”
“别提了,犯了一个小失误,我被开除了。”丢人是丢人了点儿,不过她无所谓,多吃几碗饭就什么面子里子都有了,“给我做点儿好吃的,补补面子。”
“什么失误?”
“把一只猫和一只狗关进了同一个笼子里而已。”
而已?真是轻描淡写,这还而已,什么是不而已呀?
海阳小心翼翼地问:“那猫……没什么吧?”
“当然没什么,有事的该是那只圣伯纳。”
“啊?”当然?该?
新月一脸阳光灿烂地抬起头,丝毫不见悔意,“被抓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最毒妇人心。”好可怕,居然还说得如此兴高采烈,和小柚柚对看一眼,同时感到了头皮发麻。“喂!”新月抗议地白他们两个一眼,“我哪有那么狼心狗肺,你们看不出我这是强颜欢笑吗?”一点儿默契也没有,她已经很丢人了,连同情心也不给一些。
“被炒了还有心情买这么多东西!”强颜欢笑?鬼才信!
“这你就不懂了,钱是王八蛋,花完我再赚。”
捞过一个袋子,新月满不在乎地撇撇唇,掏出一个史努比造型的精美盒子随手丢给海阳,冷漠又轻慢;回过头去,只见她甜美的脸庞堆满了笑容,温柔备至地把一条粉红色的皮革项圈轻轻套在小柚柚的颈项上,非常仔细地帮它调整好项圈上精致的小铃铛。如此谨慎的态度令某人非常的不是滋味。
“有没有搞错,你给我送钟(终)?”一款精巧可爱的手眨着慧黠的光芒,可惜海阳看不见,在心底大唱“很受伤”。
“呸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新月粗鲁的玉脚毫不留情地吻上海阳的小屁股,“我饿了,去做饭吧。”
这是什么世道?海阳眼巴巴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女王与叛变的爱犬闹成一团,长叹一声,她认命地走向厨房做个现代灰姑娘。
这真是遭透了的一天!
没错,这一天真是遭透了。
送走了好友,海阳悠然地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想到那个公园里的种种,突然发觉它像梦境一般令人没有真实感。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抓起柚柚的两只前爪,与它对看,它晶亮的大眼闪动着无辜和温柔,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她抱紧它寻求安慰。
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自虐,她居然开始怀念那三个猪精级的哥哥、怀念累死累活的日子,原来清闲的日子也不好过。
原来寂寞的感觉并不像诗人写得那么美好。
从没有见过她这么有趣的女孩,他每天触目所及的皆是一丝不苟的套装和精致妆容的办公室小姐,她们举止得体、优雅干练,看多了不免令人感到做作;而她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清新自然,朴拙得没有经过任何包装,如临水而居的芙蓉花悠然绽放。她纯真的模样没来由地紧紧揪住他的心,受她吸引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
想起她那气红的俏脸和杏眼圆瞪的样子,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真是一个令人宛尔的小鬼!
偎在他身旁的云云因他的笑声直起身子,好奇地仰望着它的主人。突然发呆突然发笑,好奇怪的人类,它真是越来越不懂人类,这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发现了旁边的小观众,沈逸风愉快地抱起它,对着这张小巧的狗脸,他想起了另一只跟它一个品种的狗狗,它叫……柚柚,对,那只可怜又无辜的小宝贝。
蓦地,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停驻在茶几上,一颗苹果吸引了他的视线。
青里透着红润,娇嫩嫩的,水灵灵的,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泽,放在鼻端,他闻到了一股香香甜甜的味道,诱人的气息似曾相识,是她特有的甜美气息。看来,想要忘记她很难。
依稀记得,她娇软的身躯像云朵一般,撞得他心口微颤;她香甜的苹果气息,在鼻端萦绕,浓浓的满足久久不散;她有一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明明该是水盈盈的,却被两道不驯的浓眉衬得有几分倔强和调皮,每当蕴含怒意时,她的眼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总是让人忍俊不禁。
完了完了,他怎么睁眼闭眼全都是那个小妮子?
此时的心情是矛盾的,有着遗憾,也有着令人无措的期待。遗憾于再也无缘得见那张灵动的小脸了;期待着也许有一天能与她重逢。
他叹息着,走向阳台,才发现月色如水恍如白昼,天空高阔悠远无繁星点缀。这种月朗星稀的夜色在城市里已经很少见了。
他家后院除了草坪就是一套藤制的桌椅,晚上看是光秃秃的一片,而隔壁却是一片欣欣向荣。他举目望去,虽然不很清晰,但也能看出一片油亮亮的光芒闪烁,颤动的叶片在月光下更显丰硕,就连阳台上也满是花草的芳香。看来,他将会有一个好邻居。
望着手上羞怯怯的小苹果,他怪异地笑了笑,生活仍要继续,缘分来时自然会来。狠狠地咬了口苹果,清脆的声响使他振奋,也引来小云云贪婪的目光。他坏坏地挑起眉,把苹果递到它面前,在它咬到前飞快地收回,“贪吃鬼!小心嫁不出去。”
就知道主人坏心,它无所谓地趴在栏杆旁,却意外地发现对面阳台花盆里长着更甜美的果实——小番茄!
它刚要起身,却迎上玻璃窗内一双琥珀般的眼瞳,戒备的眼神在夜晚发出夺目的光芒,同类?
“云云,我们去睡吧。”
睡?哪睡得着?
这真是个无眠的夜呀,唉!
我海柚柚来到这个家已经一年又七个半月了,却忍受饥饿的夜晚一年又三个月。以我这个年纪本该是风华正茂血气方刚,可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气虚体弱的像一根干豆芽。
前天跟主人上街碰到一个伙伴,你看人家,高大威猛容光焕发,女朋友都换了好几个了。你再看我,瞎了眼的母狗都躲我躲得远远的,连我也觉得自己没有安全感,更何况别人。这世上凡是公的哪个不虚荣,哪个不想出人头地令人刮目相看?所以也就别怪我羞于见人。
怪来怪去都怪我家主人养过一只母狗,那只死肥婆也不晓得是什么品种,吃了睡睡了吃,那它变成猪多干脆?我家主人非常溺爱它,什么好吃好喝的全进了它的肚子里,没几天就拖着一身肥肉嗝屁了。
耻辱!真是狗界的耻辱!那个死肥婆居然吃了整整五个鱼罐头把自己给活活撑死了。好歹也给我留一口呀。
就这样,我家主人怕我也撑坏,硬是逼我只许吃狗粮,副食一概没有,值得一提的是偶尔一顿狗饼干还经常被我家主人的二哥偷吃,好可怜对不对?我并不怪主人,她毕竟也是为了我好,可是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盈盈大眼怎么就是看不见我的面黄肌瘦?我现在已经是成人了,哦,错了,成狗。
说实在的,其实我也挺羡慕那只肥婆的,只是有点儿酸葡萄心理。人类不是常说嘛,死,也得做个饱死鬼,我可不想饿死,呜……
今天遇上的那个大哥哥真是个不错的人,起码敢对抗主人的****,还把主人耍得一愣一愣的。强烈的第六感告诉我,我的贵人来了,他绝对能帮助我脱离小主人爱的折磨。相信爱情的伟大吧,世上没有什么比爱情更能感化一个女人的心。
好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一个春天的夜晚,虽然现在是晚春,可再晚也总是春天吧。
心里有点儿痒痒的,都怪大哥哥身上那股母狗的气味。
春天快结束了,好想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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