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几岁的时候,发生巨变?”
“十岁,真正来说是从六岁开始,我外公外婆的死都是白振宏一手造成的。可是我和我妈还不知道,失去了外公外婆后,我们母女俩都觉得能依靠的人是白振宏。八岁那一年,有一个晚上白振宏要去参加宴会,我一直想跟着他去,他不同意,说宴会上人太多,怕我被别人抱走了。我都八岁了,哪里那么容易就被人抱走。他不同意,我还是一心想跟着去,于是偷偷地藏在他的车尾箱里,跟着他去参加宴会。他并不知情,到达目的地之后,他就下车走了。我偷偷地从车尾箱里爬出来时,被一双手抱住,那双手便是你大哥君默的。”
说到苏晓月与君默过去的相识过程,樊少明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他抱我下车,问我怎么会藏在车尾箱里,还说我这样做很危险,会摔跤。我当时觉得这个大哥哥很好看,人也很好,虽然说话有点一板一眼的,可我一眼就认准了他,赖上他,求他不要让白振宏知道我跟着来,更缠着他陪我玩。他是有点冷漠,但还是耐心地陪着我,放任我缠着他,赖着他,带着我玩遍主人的家还能避开白振宏,我觉得他很有本事,既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又能避开白振宏。”
一眼就认准了他……
樊少明眼神沉了沉,她居然一眼就认准了君默。
怪不得她会舍下与她交集无数次的他,选择去接近与她不过一晚之谊的君默,缘于她对君默的初识好感。
“他不问我的名字,也不知道我是谁家的女儿,而我却从跟着他的一名佣人嘴里知道了他的身份,是君家的大少爷君默。这个名字我倒是听过,白振宏在家里的时候,偶尔会跟我妈提起A市的一些事情,他提到过君默,说此子非池中之物,将来要是能与君家结亲,定要君默做女婿。”
樊少明冷笑起来。
白桐痴迷君默,看来不是偶然,而是白振宏早就相中了君默,想与君家联姻。
“不过那一晚的事情还是让白振宏知道了,是家里的佣人告诉他的。虽然他没有骂我,但是从那之后,我的活动范围更窄了。以前他还会抽空陪我出门在附近走走,呼吸外面的空气。那次之后我就只能在家里玩,就连读书,他也不送我到学校里,而是给我请了几个家庭老师回家里教我。之前我说过了我外公外婆的死对我妈的打击很大,虽然有白振宏陪着,她还是经常怀念外公外婆,常常望着他们的遗照,晚上也会失眠,后来她开始吃药,吃什么药我不知道,我那会儿认识的字并不多。”
苏晓月停顿不说。
樊少明也不催她,反倒心疼地看着她。
又过了很长时间,苏晓月才说道:“我妈吃了差不多两年的药,那些药有时候是医院的医生开的,有时候是周淑英的丈夫开的。不管是谁开的,药总是一个样。后来我妈疯了,第一次发疯的时候,掐我的脖子,差点把我掐死,那一次白振宏抱着我远远地看着我妈发疯,我吓得缩在他的怀里,傻了一样看着我妈。后来,我妈经常会发疯,一疯起来就想掐死我,因为我经常陪在她的身边。再后来,白振宏痛苦地跟我说‘晓月,你妈妈的病很严重,爸爸要把妈妈送到一个能治她病的地方,暂时与你分开,你不要哭闹’。”
说到这里,苏晓月的声音越加的低,越加的沉,也越加的让人心痛。
“就这样我妈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每隔一段时间我会去看她,可是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白振宏说怕她会伤害我,不让我近前。在我妈疯掉之后,我就像我妈以前那样,整个重心都依赖在白振宏身上。直到我妈在精神病院发疯,死了。她是跳楼死的,从最高层往下跳,当场死亡。”
“你怀疑是白振宏害死了你妈,还有你的外公外婆?”
所以她对白家的怨恨极深。
“不是怀疑是确定了。我妈死的当晚,我无意中听到周淑英与白振宏的对话,周淑英在恭喜白振宏,忍了十八年,总算等到了今天。苏家的人一个一个地被白振宏整死了,连我妈妈的疯病也是白振宏在她的饮食里下了药,综合着我妈怀念父母的心结,便把我妈整疯了。我妈跳楼也是假的,她是被推下楼摔死的。因为经过了治疗,我妈有好转的倾向。白振宏怕再等下去,我长大了,知道一切会对他继承苏家财产有阻力,所以命人把我妈推下楼摔死。”
苏晓月猛地灌掉了第三杯茶。
前面两杯都是优雅地喝着,第三杯却是用灌的,因为心里的愤怒。
“我当年十岁,被保护得太好,不懂世故,咋一听到这样的对话,整个人如同五雷轰顶,雷得里外皆焦,都糊了。我傻傻地冲到他们的面前指责他们,质问他们,我以为白振宏会否认说些谎话,没想到他没有,他坦白了一切。而就是在那个晚上,周淑英夫妻俩失了踪,我以为他们是被白振宏杀人灭口的,后来才知道白振宏也在疯狂地寻找着他们。他们走的时候卷走了家里的现金,再加上平时帮白振宏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白振宏给了他们很多的钱。他们远走高飞,能过上好日子,自然想保命,害怕白振宏杀人灭口。最让白振宏害怕的是,他们手里有着白振宏谋财害命的所有证据。”
樊少明低冷地说道:“与狼共舞需要胆量,也需要计谋,更要给自己留条后路,那对夫妻俩很明白自己知道得太多,早晚会惹来杀身之祸,自然会留下证据,带着证据远走高飞,就算被白振宏找到了,他们也可以利用证据对白振宏进行威胁,不失为保命的好办法。”
“后来白振宏便把我送走,应该说是藏了起来。不让别人知道我在哪里,他又对外说我生病,不久后更说我病死了。反正外面的人对我们一家人了解不多,甚至都不记得我和我妈妈的名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谁去认真追查过?就这样,他因为与我妈是合法的夫妻关系,妻死女亡后,他便成了苏家雄厚家产的唯一继承人,他继承得顺理成章的,谁都不知道苏家人都被他害死了。我是他亲生的女儿,他无数次对我动过杀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