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第一眼见到博怜,还以为是位脑子受损的痴儿,稍后才发现,她只是因为环境使然,长年养成了草木皆兵的习性,在环境骤换、陌生人增多之下,恐惧加倍了而已。但她很聪明,被人掳去为奴,为保住贞节,往身上涂抹各样的脏污之物,更长年不做洗漱,所以赚得全身恶臭,面目污黑。但她却知道手上的胎记是与家人团聚的重要记号,因此将那只右手清理得相对干净。”
素问为博怜看诊回来,特地清洗一番换了衣裙后才来面见主子,详述各样情形。
“仅仅一日,她便与你说这么多?”冉晴暖稍稍意外,早间去看望时,看那位瘦弱少女觳觫哀鸣,直似一只负伤过重的小兽,还以为须费上许多时日医其心伤,不料素问进步神速。
“她告诉奴婢这些,是想奴婢这个大夫帮她驱除积累多年的脏污和体臭。”素问道。
确实聪明呢,难怪可在那样的艰险困苦中活至今日。冉晴暖忖思片刻,道:“她既然信任你,接下来你就专心为她医治罢。”
素问扁嘴:“公主跟前谁来伺候?。”
“姑娘从那些丫鬟里挑一个你信任的。”
素问仍有几分担心:“奴婢总觉得公主对那个博怜有点太好了,难道您忘了她是那个博卿的妹妹?”
“此刻你只当她是病患就好。”
当夜,这位病患的哭叫声传遍整座府邸,律鄍不得不守其榻畔通宵达旦。
第二日,冉晴暖与素问替下疲惫不堪的东则王。
“你是大夫!”博怜猝地抓住素问手腕,“请快点为我把身上的臭味洗掉!”
“你抓痛我了。”素问皱眉,“你不放开手,我怎么为你调理?”
“对、对不起。”博怜忙不迭松了十指,眸内惶恐不胜。
“博怜姑娘。”冉晴暖俯身,“这里是东则王府,没有人敢欺负你分毫,放心交给大夫医治,好么?”
博怜双手仓促后退,两手紧握棉被:“你是谁?”
“她是东则王妃,东则王的妻子。”素问来到案前提笔书写药浴的方子,替主子作答。
“东则王?”
“就是你的律鄍哥哥。”
博怜目闪惊怔:“律鄍哥哥的妻子?”
“然也。”
“可律鄍哥哥说,他是博卿姐姐的丈夫。”
素顺看了主子一眼,道:“你博卿姐姐已经离世,你律鄍哥哥现在的妻子是我家公主。”
“这位姐姐……”博怜嚅嚅道,“真是好看。”
“算你眼光不错。”素问挤出一丝笑意。
冉晴暖恍然:原来素问姑娘从昨夜而起的别扭开始是在担心自家主子妾身不明?
“这位姐姐真的是律鄍哥哥的妻子么?”博怜怯怯问。
她嫣然颔首。
“你喜欢律鄍哥哥么?”
“自然喜欢。”她唇角微扬,“不然如何做他的妻子?”
“是么?”东则王倚身门前,语声含笑,“本王为何从没有亲耳听暖晴说过?”
她颦眉回首:“王爷走路都是无声无息的么?”
后者眉梢一动:“王妃可需要本王报门而入?”
她美目含嗔,撇头不语。
“王妃生气了?”律鄍眉宇间尽浮愉悦,“本王在此请罪如何?”
“律鄍哥哥。”博怜声音细弱,“博卿姐姐和这位姐姐,你更喜欢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