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我的话他微微一笑,那双墨黑的眼睛好像看透了我心里所想一样。
他款款对我说道:“我从前曾经来过这里,不周山虽然人烟稀少,不过离此地三百里之外好像有一个小村庄,这里居住的猎户时常需要换些柴米油盐的,也有中原的商人前来贸易,我记得还有间打铁铺,生意还不错。也不知如今怎样了,我们不妨一起去看看。”
我听了心里更加欢喜,自然答应。
他走到洞外,外面依旧下着大雨,简直没有片刻的停歇。他伸手招来一片云朵,迈步踩上去,又转身对着我伸出手邀请我上去。
我看了看他的手,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每一个指甲盖也都剪得短短的,就连指缝也都是干净的。
我伸出手放在他的手上,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我的心也立即跳了一下,就好像被什么烫了一下。他握住了我的手将我带上了云朵。白棉花般的云朵软绵绵的。
他立即松开手,我还没有站稳,不由趔趄了一下!
“小心!”他急忙拉住我的手腕,眼里露出关心,那两排好看的眼睫毛瞬时扑闪了两下,歉然地对我说道:“对不起,冒犯了。”
我涨红了脸,连连摇头,嗫嚅着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怎么能怪你呢?”
他温和的笑了一下,然后说道:“那你站稳了!”
“嗯!”
他想了想,又隔着衣袖握住我的手腕说道:“还是不放心,我抓着你好了!”
我没有说话,连看都不敢看他,心里只觉得一阵甜蜜。
其实刚才有师傅在的时候,我不是站得也很稳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颗心就是不受控制地跳来跳去,好像随时都要跳出来一样!
难道我真的是关在碧霄宫里关傻了?见不得外人?
白云载着我们一下子就飘过了不周山的主峰,向东行来,不周山山脉绵延数千里,除了主峰,其他的山峰也都密林广布,山险林深。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到下面一个小村子。村里大概只有几十户人家。
这里因为山峰的原因,洪水也没有蔓延到这里来。
打铁铺就在村口,铁铺里冷冷清清,站在门口,铁匠铺的墙上只挂着几把镰刀,炉子也熄着。
白衣恒喊了一声,里面立即有人答应着出来了!
出来的是铁匠铺的铁匠,大概五十多岁,身材健壮结实,一听说我们要铁锅连忙点头说有。
等到听说我们要十口铁锅的时候他顿时皱眉说道:“那可没有,您看我们这村子通过就只有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打十口铁锅放在铺子里呢?就连这口铁锅都是数日前有人来订的,结果过了约定的日子一直不来拿。想是也不会来了。”
白衣恒问道:“那请问您铺子里有没有铁?如果现打要多长时间?”
铁匠迟疑地说道:“我的铺子铁有倒是有的,可是也没有十口铁锅那么多的铁料啊!更何况打起来也不是一两天的功夫,您的时间可以等吗?”
白衣恒也皱起了眉头,他点点头说道:“是了,是我疏忽了。”
他有点焦急地握了握拳头,又松开了,对铁匠说道:“不知这附近哪里还有铁匠铺子?麻烦您告诉我,您这口锅我们也要了。”
铁匠犹疑地打量了我们一眼说道:“离这里不远向西走,翻过两座山也有个村子,那里好像也有家铁匠铺,你们去那里看看,不过要找十口那可是很难的。”
白衣恒欣然一笑,充满信心地说:“那倒没关系,我们一口一口的凑,怎么也应该凑得了十口铁锅。”
走出铁匠铺,白衣恒突然侧头看着我,张嘴好像有话想和我说,又闭上了嘴巴。
我好奇地问他:“你想要和我说什么?”
他莞尔一笑,和我商量道:“我觉得,为了节省时间,早点完成娘娘交代下来的任务,不如我们分作两路来找铁锅好吗?这样的话,起码可以省了一半的时间。而且回去之后还要架灶生火,把水烧开也是要花时间的。”
“不好!”我立即摇头。
他诧异地望着我。
他的眼神好像一根刺,刺进了我的心里,我突然觉得难受极了!
“我,我……”我涨红了脸吞吞吐吐:“我,我,我经常迷路,万一我在这里一个人,到时候我会不知道怎么回去的。”
他的眼神凝固,然后嘴唇慢慢弯起来,接着,他很开心的笑了!
“不许笑话我。”我觉得委屈极了!
要不是我有迷路这个毛病,我早就偷偷溜出碧霄宫了,哪里还会整天呆在那里啊!无聊得要死!
可恶的父皇,就是存心想整治我吧,所以才会故意让我跟着师傅的吧!
见我生气,他立刻收起了笑容说道:“对不起,我不笑,我实在是忍不住了。那么,你就跟着我吧。”口头虽然说不笑了,可是嘴角仍然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又羞又恼,可是既然他都道歉了,我也不好再追究下去。
白衣恒带着我按照铁匠的指路继续前行,果然就看到了一个小村落。
这个村落似乎比刚才那个村子里的人更少。而且,村子的周围是蔓延无边的原始森林,一眼看去无边无际。
还没靠近打铁铺就听到一阵叮当叮当的声音。
我不禁喜道:“看来这里应该可以多买到铁锅吧。”有生意的铺子自然料也会备的多一些。
眼神无意瞥见身边的白衣恒,他的脸上却似乎有着狐疑。
铁匠铺的铁匠高大黝黑,他低着头,****着上身,使劲捶打着一块在火炉中烧得通红地铁块。
叮叮当当的声音不住传来,随着他的捶打,他的额头上和身上也都闪烁着亮亮的汗珠。
我喊了一声铁匠,碍于逼人的炉火,站在外面高声问道:“你这里有铁锅卖吗?”
那铁匠头也不抬的说道:“如今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会有人要铁锅啊?”
我不禁接口说道:“既然连饭都吃不饱,怎么你这里还有打铁的生意呢?”
这铁匠突然停下手里的活,抬起头冷冷看着我说道:“你是来做什么的?”他话未说完,已经看到了站在我身边的白衣恒。
他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嘴角慢慢浮起一丝讥讽的笑意,对白衣恒说道:“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他们两个居然认识?
我惊讶地瞄了一眼身边的白衣恒,这才发现,他的脸上也带着一丝苦笑,眼神极其复杂地看着这个铁匠。
他拱手对铁匠温言答道:“的确是有许久未见了!”
铁匠的话冷冰冰地:“你是来找我的吗?”
白衣恒摇头说道:“不是,我是来找铁匠铺子的。”
铁匠低头,继续用力地捶打着自己炉子里的铁块,又对我们说道:“既然不是来找我的,那就是来买东西的,我这里不做你的生意,走吧!”
我激动地上前问道:“有生意为什么不做?再说我们买锅是要做很重要的事情的。你为什么不卖给我们?”
铁匠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敌意地看了白衣恒说道:“重要的事情?如今天下洪水泛滥,民不聊生。你却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从前遇到灾年,黄帝尚且愿意拿出仓中的米粮出来施粥济民。如今这样大的事情,怎么反而没人做这些了呢?”
我不禁看向白衣恒,听起来这个铁匠似乎说得很有道理,为什么要让老百姓们都挨饿了?为什么不想想办法呢?
白衣恒沉着的说道:“据我所知,父皇已经派了数名大将带了米粮周济各地灾民,而这里也曾经先后派过两次人马来过。只是都被共工的队伍劫走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对铁匠说道:“赢勾,父皇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不要因为被父皇贬了就心怀怨怼。如果我是你,就应该回去,这样的话,才不会在这里打铁埋没你一身本领。”
赢勾?我好奇地看着铁匠,难道赢勾就是他的名字?看来他们的确是旧人。
叫做赢勾的铁匠挺直了背脊傲然对白衣恒说道:“我不会回去的,我只不过是打了一次败仗就被黄帝贬到了这偏远之地,况且那场败仗的责任根本不在我。”
这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我立即回头,只见从对面的山林里立刻奔来无数的士兵,当先为首一人神情桀骜不驯,手里拿着一枚三角叉。
他眼神炯炯地看着我们说道:“没有想到今天在这里居然能看到两位故人,小王姬别来无恙啊!”
这个人就是共工手下的大将相柳。
别看他现在看上去正常,与人交战的时候,他会变成一条九个脑袋的大蛇,常人压根无法靠近他,都会被他吃掉。
看到相柳,我立即问道:“相柳,我问你,黄帝运来这里给灾民的粮食是不是你劫走了?”
相柳一口承认:“是的,我们都被黄帝困在这里无法出去,已经一连下了好多天的大雨了,我们的存粮早已经吃完,不抢粮食来吃,难道要大家等死饿死吗?”
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白衣恒这时突然说道:“如今共工将军头撞不周山而死,相柳将军如果愿意,可以带着部下归属我们,我可以担保父皇不会怪罪你们。”
相柳讥笑了两声,不相信地说道:“我才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今天落到我的手里,一定将你烹了来吃。”
我听了心里抽紧,立刻严声对相柳说道:“相柳,你不要胡来,恒已经答应不追究你和部众的责任,你还是赶快向黄帝投降吧。何苦负隅顽抗?”
相柳脸色一沉对我说道:“小王姬,你是我们神农一族的王姬吗?”
我诧然瞪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相柳接着说道:“你身为神农一族的王姬,居然和黄帝的儿子在一起。你眼中可还有我们这些神农的部下?你现在居然句句维护他,在你心中,究竟神农一族是什么位置?”
我听他的话里对我大有责怪之意,心里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难受极了!
我瞪着相柳说道:“在我心里,无论是神农一族的人还是轩辕一族的人,都是天下人,一视同仁。难道神农一族的人是人,轩辕族的人就不是人吗?在我心里,大家都是一样的。你抢了黄帝给老百姓的救急口粮,你的部下会感激你,可是那些因为没有了口粮而饿死的人们难道就该死吗?争夺天下,你打来我打去,无非都是为了老百姓臣服自己,可是在这一点上你就远不如黄帝。”
“争夺天下,争夺的不是土地而是子民。饿死了子民,你要来再多的土地也无用!共工将军撞坏了不周山,黄帝特地命恒去请来我的师傅女娲娘娘来此。我和恒此来,是为了准备补天所用材料,假如你的心里还有为老百姓考虑,就应该放了我们,不要耽误我们的时间。”
我的话说完,周围一片平静。相柳的脸色难看极了!他突然说道:“你说得天花乱坠又怎样?谁让他是黄帝的儿子?今天既然叫我们撞上了,他的性命绝对饶不了。”
我怒急,看来相柳根本不听我的劝告,而且还想杀了恒泄愤。
我怒道:“没错,他的确该死,谁让他是黄帝的儿子呢?谁让他要多管闲事,顾念这全天下被洪水淹没的人们呢?你们这些人还有亲人在陆地上吧,你们怎么就不想为他们留条活路呢?”
相柳手下的士兵有几个已经垂下了手臂,原本对准我们的弓箭此时也已经收了弦,原本空气中蕴藏的杀意顿时破解了!
相柳自己也察觉到了自己手下锐气的顿减,立刻气恼地大声喊道:“你一个小女娃,哪里懂得什么,还敢在这里胡说八道。这些都是黄帝的假仁假义收买人心。也就只能骗骗你这种年龄的小孩子。”
我立即反唇相讥:“假仁假义也要人做得出来啊!你怎么就做不出来呢?假仁假义怎么了!只要是对老百姓有利的事情,这种假仁假义我很赞成,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相柳瞪着我竟然说不出话来,片刻,他森然说道:“小王姬,我看你是炎帝的女儿,才对你客气,希望你不要忘了你是神农族的王姬。”
我立即反驳:“没错,我是忘了,在我看来,天下人不分神农和轩辕,大家都是平等的。正是因为我昔日曾经作为神农的王姬才会对你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否则的话我何必与你在这里浪费时间和唇舌!”
相柳突然长啸一声,洪声说道:“觉得浪费时间和唇舌?那就直接动手吧,我也觉得是浪费时间了!所有人后退!”
一阵狂风吹来,眼前的相柳突然身形急速旋转,变成了一个有着九个人头的大蛇,他挥动自己粗大的尾巴向我们扫过来,
白衣恒突然把我推开,伸出双手推了出去。
“砰!”相柳顿时后退数步,而我们身后的铁匠铺子也哗啦哗啦地倒塌了下来。
白衣恒清啸一声,从天边飞来一条金色的巨龙,昂首摆尾,金色的犄角闪闪发亮,威风极了!
这条巨龙立刻与相柳纠缠在一起打斗起来。
山上的树林被他们的尾巴一扫而倒,周围波及的士兵立刻连滚带爬地躲得远远的。
相柳一边和金色巨龙搏斗,一边命令着部众攻击我和恒。
我立即亮出随身的白虎鞭和他们缠斗起来。
白虎鞭是师傅传给我的,鞭长两米。白虎鞭每一下挥出,就好像老虎的啸声一样。闻着都不禁胆寒。
我一边抵挡一边高声说道:“神农族的士兵们,大家不要乱来,我也不想伤害大家,请听我一言,我想大家也不愿意看着洪水一直泛滥,大雨一直不停吧。这样下去,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流离失所,没有饭吃,再这样继续,地上还有绿地吗?来年的庄稼还能有收成吗?没有了粮食,大家又要饿死多少亲人?大家听我一言,放下兵器投降吧,现在还来得及!”
我说得口干舌燥,无非是希望能有人可以听得进去,那样的话,也不至于多死一些无辜的士兵。
相柳听到我的话更加生气,不住怒吼着骂我。
就在这时,身后一阵疾风,一个黑色的身影加入了战局里。
他坦露着上身,手里拿着一柄黑色的长锤,此时,这锤头如同林中猛虎,左右摇摆地连连击伤数名敌人,自己却是毫发无损。
铁匠赢勾!
他森然对相柳说道:“我虽然不喜欢黄帝,可是既然他们做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放了他们一马吧。”
相柳生气地吼道:“不行,我好不容易遇到他,说什么也要抓住他。”
他粗大的尾巴在空中卷起一道道黑色的漩涡,一个又一个凶狠地向我砸来,白衣恒突然跳起,坐在了金色的巨龙之上,和相柳继续打斗了起来!
这时,从远处又卷来一阵红色的巨龙,这条巨龙一靠近我们,就感觉到一阵逼人的灼意。
看着巨龙上赤衣赤发的熟悉面孔,我不禁喊道:“祝融哥哥!”
是的,火神祝融!
他板着脸加入了相柳和白衣恒之间的战局中,原本和相柳不相上下的白衣恒立刻吃力地招架。
相柳的九个头面相凶恶,尾巴又扫来扫去,祝融的火攻也非常厉害,无人能敌。
我大声喊道:“祝融哥哥,请你手下留情!千万不要伤了他。”
祝融听了我的话,突然加快了动作,立即朝着白衣恒的胸口击了一掌,白衣恒立刻后退着跌下金龙的背上,倒在了地下。
我立即上前扶起了白衣恒,只见他脸色如金,嘴角挂着一缕殷红的鲜血,分明受了内伤。
我怒目而视,对着祝融骂道:“两个打一个,好不要脸!”
祝融脸色非常难看,他盯着我说:“女娃,你许久未见我,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骂我吗?”
从前在神农族的时候,祝融哥哥是神农族的大将军,原本在大家眼里,都以为我的姐姐瑶姬会嫁给他。可是没想到瑶姬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就故去了。
祝融哥哥一直对我很好,我也将祝融哥哥视作自己的亲哥哥,可是眼下他的举止实在是让我失望!
我哼了一声说道:“我敬你一声才喊你哥哥。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卑鄙,你这样就算赢了也没什么光彩。”
祝融脸色一僵,随即吩咐人绑了白衣恒:“将他押到我们的营地里去。”
又对我说:“你还小,我就不和你计较。可你不要忘了你是神农人。”
他又瞪着一旁的赢勾说道:“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是做我们的敌人,那么眼下你很难逃出我们的手掌心,二是归顺我们,我可以考虑根据你的表现来相信你。”
相柳在一旁不乐意,对祝融说道:“不行,这个小子从前曾经是黄帝的人,不能相信。”
祝融举手制止了他说道:“我心里自然有数,无需你多说。”
赢勾听了祝融的话哈哈一笑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为黄帝卖命……”祝融脸色稍霁,谁知赢勾又说道:“可是我也不会为你们卖命!”
他突然举起自己手中粗大的黑锤,奋力对着自己铁匠铺里的炉子锤了过去,无数的火星飞溅着四处散开,众人连忙纷纷躲避,等到火星飞落,再看赢勾,已经是看不到半点影子。
祝融脸色气得通红,左掌一挥,一道火舌立刻卷住了铁匠铺,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瞬间就将整个铁匠铺烧得没了影子。
祝融手一挥,立刻抓住了白衣恒的背心,将他提起放到了赤龙之上,他随后也跨了上去,回头问我:“女娃,你要不要跟我走?”
“要!我当然要跟着你们走。”
我当然要跟他走,白衣恒在他手里,我怎么可能放心丢下他不管呢?
祝融脸色稍霁,他伸手握住我,将我带到了赤龙身上。
赤龙飞翔起来,盘旋着向对面的一座山峰飞过去。我看到山底驻扎着无数的营帐,旗帜飘飘,并非神农旗帜。
赤龙带着我们在和树顶齐肩的高度里穿梭,低头看一,第上泥泞难行,树叶枯枝藤蔓交错,看不清下面是沼泽还是水潭。如果只是行走,完全不能落脚。
祝融将我们带到了神农族在不周山深处的营地里。
此时正是用饭的时间,微弱的火光因为大雨的原因,只能在帐篷里点燃。架在火上的锅里确实清可见人,勺子一捞,没有多少米粒。
面前的士兵个个面黄肌瘦,神色茫然,可是眼中却又有着坚定。
祝融将白衣恒带到了军帐之中,用铁链锁住了他。将他拴在了椅子在。
看到白衣恒惨淡的脸色,我对祝融提出,能否为白衣恒包扎伤口。
祝融看了我一眼说道:“不必,这点小伤对他来说算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