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这边想着,那边有的丫头媳妇已经怕事的站到一旁,不再说话。
也有几个胆大的媳妇婆子站出来,胡乱的安慰夏雪。“夫人别担心。谁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关您什么事。早上太医不是还给她诊脉了,怎么没说有事呢?她一向不喜欢夫人您,难道连太医也怀疑?我们跟您一起去,我们给您作证!”
“对!我们陪你!”几个厨房的媳妇婆子附和。
不说别的,单说若是真给夏雪扣上一个罪名,夏雪所呆的厨房只怕也会被连累。
看看夏雪原先院子里的人一个不剩、连蒋妈妈都被撵走,就知道被连累的后果会有多恐怖,所以聪明的话就不要急着划清界限。
“我们也陪夫人,去看看她到底闹什么幺蛾子!”
浆洗房的几个婆子还是觉得程秀娇比如闹蛔虫之类的也赖上夏雪,实在不是东西!
这番一哄闹,便有不少人决定陪着夏雪、给她护法,一块去看看。怎么说这个是正牌郡夫人,那只是个侍妾,哪有这么颠倒着来的!
很快,一大群人、加上很多远远跟着看热闹的,浩浩荡荡往东边太夫人后面那个院子而去。不少人怒气冲冲,程秀娇闹得越凶大家越怒火,就差操着铁锨、锄头、锅铲、菜刀和棒槌了。
程秀娇住在上房,休克了一阵子竟然又醒过来,继续哼哼。
裴家荣没单独面对过这等混乱之事,想要丢下程秀娇不理,又想起程建业,便不好走开。
如今程建业风头正劲,虽然颇多争议,但事情还是实打实一件件做下来了,端的看谁为王呢。若是皇五子上位,那程建业的军功很快就能让他上位,而且年纪还轻、势头还猛啊。
这么一犹豫,裴家荣便在厅里坐着,等太医来。
可太医也奇怪了,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派去的小厮说太医去别家出诊了,一时来不了。
裴家荣大怒。那一个太医去别家出诊就找另一个啊,蠢货!
小厮跪地磕头。别的太医医术不精,奶奶往日不要他们看……
裴家荣气绝!
早上来的太医姓吴,太夫人申皓云总爱他看,医术好。程秀娇一个侍妾,看了一回吴太医,还是借着裴家荣的名头,后来请了别的太医她都不要了,好大的架子!
这就叫自作自受!
程秀娇在屋里直哼哼。“吴太医再不来,让哥哥杀了他全家!公爷,妾身……”
简蝃蝀在屋里管事儿,彩珠在程秀娇跟前领着人服侍,两人挺兢兢业业的,有点担心程秀娇迁怒裴家荣跟前随便一个人。程秀娇怀孕就跟怀了个天子似的谁都能管上,聪明的就小心点。
闻言简蝃蝀和裴家荣商议。“不如拿了公爷的名帖去那人家府上再请请吧?”
裴家荣看着简蝃蝀,感觉比较受用。但一想到程建业,便不耐的道。“去吧去吧,多请几个来。误了事儿我拆了太医院去!”
裴家荣听着程秀娇的哼哼心烦,还有那又吐又拉气息难闻,以前再美都遮掩不住这种实实在在的恶心——男人的心就这么的春花朝露。再美,都久不了……
屋里程秀娇肚子痛的难受,听了这话才舒服一点,觉得裴家荣对她就是好,连太医院也肯为她去拆了——她并不知道裴家荣是烦的、感觉眼前的麻烦和拆了太医院一样烦!
程秀娇不知道,她心情好了一些,忍着身上的不适,还装出娇弱的样子(虽然已经很弱了,但她还是不习惯自然之弱,而是习惯了“装”)与裴家荣说道。“公爷,你要替妾身做主啊,夏雪那个贱妇!她谋害妾身……还有妾身的孩子,呜呜……”
这会儿的呜呜声,不再梨花带雨妖娆诱人,而是犹如催命符,透着彻骨恨意,听着格外难受。
裴家荣皱眉喝道。“那个贱妇呢?怎么还没来?去,立刻将她拖来给我打死!活着就是个多余!”
他感觉程秀娇此时活着很多余,那副样子真难受,跟鬼叫似的,会噩梦的啊……
但裴家荣的话说出口,程秀娇立刻鲜亮了好多,人也精神起来,忙挣扎着爬出来——让人搀扶、抬她出来,她要看到夏雪死在她前头,那个贱妇!
程秀娇心里有种嗜血的快感,浑身抽搐,一抬头正好看到夏雪从廊下过来,当下高兴的……又拉稀了……
裴家荣眉头一皱,怒火冲天!
回廊上,夏雪一脸淡然,一点认错的样子都没有。虽是一瘸一拐,却步履稳重,款款而来。她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一个个好像还义愤填膺,难道来跟他示威?夏雪清秀的小脸、淡淡的表情,以及那瘸腿,组成一幅讽刺画,继续刺激着裴家荣神经!
程秀娇在屋里几乎癫狂的大叫。“夏雪你个贱妇!竟然敢谋害小公爷!公爷,给小公爷报仇啊!”
犹如夜枭一样难听的声音,刺激着所有人的耳膜,裴家荣眉头皱的厉害,他相当的恼火!
夏雪缓缓的停在裴家荣面前,挑了挑眉头、示意。这官司准备怎么个算法,划下道来。
这是夏雪最后的挑衅,她的意思很清楚。每次都是程秀娇胡闹,每次都是你纵容,不需要缘故,没道理可讲。那么这次,你说吧!
淡然之外,夏家的讥讽和冷傲显而易见,夏雪在扮演一个宁死不屈的角色。她用眼神示意。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你的天下,你说怎么玩吧。她的眼底却压抑着怒火。一个被欺负却毫无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