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绰绰,阴风阵阵。
余墨枫脊背嗖嗖直透凉气,被眼前的满屋人影彻底唬住,他努力评定心神,聚集目光一个个人影审视而过。
咦?
居然是纸人,全部都是纸扎的纸人!
这些摆满房间的纸人,一个个扎的栩栩如生,几乎跟真人一模一样,只是脸面苍白,上面画的眼眉五官略显呆板,目光痴痴不动,却有着一股诡异的魔力,一个个似乎正在看着闯入他们私人空间的余墨枫。
是她,就是她!
余墨枫目光扫过,停留在躲在人群之中的那个女人,那个曾经两面之缘的女人。
他一路穿梭,自密密麻麻的人缝间穿插而过,来到了那个女人面前,那张熟悉而生动的面容近在眼前。
她白纸糊出的一张脸,虽然苍白僵硬,棱角却极细致极分明,五官也刻划的栩栩如生,目光似乎也顾盼生辉。
她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从昨晚到今晚,一直都是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会是一个纸人?
“你是谁?不要再装神弄鬼,出来,快出来!”余墨枫头皮一阵发麻,扯开嗓子大声的呼喝起来。
空荡荡的房间内,他的呼喝声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屋梁堆积的陈年细尘已被震破,零零散散的散落下来。。。。。。
“咳咳咳!”一阵粗重的咳嗽自重重人影深处传来,透着一个浓重的苍凉诡异。
“谁?”余墨枫立刻转身,目光透过灯光人影,朝着咳嗽方向望过去。
他没有看到人,却看到了一个人影,一个挂在墙壁上的高大人影,一个佝偻着背的人影,显然是灯光将那个人的影子投射到了墙壁。
是一个有影子的人,既然他有影子,那么他就不是鬼,他一定是人。
余墨枫努力压抑自己的惊惧,穿越了重重人影,大屋的西北角居然隔断了一个小小木头房子,一个佝偻的身影正在小屋门口忙碌着。
那是一个腿脚不利索的老人,正在努力将一具僵硬的尸体拖起来,准备将尸体拖进那间小木屋,灯火幽暗的小木屋。
那具尸体居然是地摊画师,被白衣女人拖进来的地摊画师的尸体。
“过来,帮忙。”老人显然力气不足,无法将那一个沉重的家伙托起来,头也不抬的吩咐出现在他身后的余墨枫。
余墨枫犹豫一下,上前几步抓起了尸体一双脚,与瘸子一起将他抬起来,抬进了那间幽暗的小屋。
小屋很简陋,只有一张破木床,墙壁上挂了一幅剥去表皮的人体骨骼血脉图,一眼望去,似乎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
老人腾出一只手,轻轻一撩那幅图,那幅图立刻缓缓的自动卷起,墙壁后面缓缓开启了一道暗门,门里一道斜通地下的幽暗巷道。
他们抬着尸体一进入巷道,背后的墙壁之门缓缓自动关闭。
余墨枫紧张的心几乎跳出来,事到如今也不敢多问,只顾抬着尸体跟着瘸子一瘸一拐的进入了通道。
通道两侧的墙壁点着黑乎乎的油灯,一股阴森潮湿之气直冲口鼻。
二人一前一后斜下十八级台阶,前面一拐弯,进入了一道幽暗的地下走廊,两侧墙壁点燃了黑乎乎油灯的走廊。
再一转,便是一间小屋,摆了一张一丈见方的黑黝黝的木台的小屋,屋门对面的一道墙凿挖了一排排整齐的格子,里面堆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瓶瓶罐罐。
两个人默默的将尸体抬上木台,老人一瘸一拐的找了一个小木凳坐了,呼哧呼哧的开始喘息,他年龄大了,腿脚也不灵便,干搬运尸体这样的重活已经很吃力。
“老人家,那位姑娘呢?为何不让她帮你搬运?”余墨枫装出一脸关切,紧张的提出了疑问,想趁机解开心中疑惑。
“你不是刚刚在人群里看到她了吗?还对着她端详了半天,怎么还问我?”老人呲牙一笑,得意的看着余墨枫。
“那不是一个纸人么?我明明看到她在外面走动。”余墨枫惊疑的看着老人。
“谁说纸人不可以走动?我老苏扎的纸货不但可以走路,还可以端茶送水,暖床陪睡,兄弟,要不要扎一个老婆给你?”老人笑得更加诡异,目光闪烁的看着余墨枫。
“你会驱赶纸人之术?难道是传说中的奇门遁甲?原来你。。。你是一个隐居世外的奇人高手!”余墨枫却没有心思扯淡,面对着老人摆出一副肃然起敬的模样。
“狗屁,老子就是一个替死人扎纸货讨生活的瘸子,租了一间老院子,开了一家殡葬用品作坊。
一个人闷的慌,偶尔扎一个美女陪陪老子,想不到她居然耐不住寂寞,跑出去勾搭野男人。将外人引入了禁地不说,还在家门口闹出了杀人血案,给老子惹上了是非。哎!”说起女人,老瘸子一路坏笑,目光里闪出一丝狡黠,最后一刻又变幻成了一脸无可奈何。
“我能够来这里,并不是她勾搭我,而是你在召唤我。我知道你带我来这里一定有很重要的事。”余墨枫淡淡一笑,一本正经的凝视着对方。
“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有幽默感。算了,既然你如此一本正经,我也不逗你,你先坐下,我们开门见山的谈一谈。”老人指了另一张凳子,示意余墨枫入座。
“不错,是我驱使纸美人召唤你,将你指引到这里。如果我不指引你,你早已是死人一个,任何一个跟清江李家作对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老人见他坐了,便一本正经的开了腔。
“清江李家?他们不是已经退回了李家村?我跟他们无冤无仇,素无瓜葛,怎么会得罪他们?”余墨枫惊疑的追问。
“退出江湖?那不过是他们以退为进的幌子,飞扬跋扈惯了的李家人肯安于平淡?一只吃惯了男人饭的野鸡能耐得住寂寞?
你本来已跟他们斩断瓜葛,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偏偏又回到了H市,还住进了那间该死的红尘客栈,看到了你不该看到的东西。
从你看到不该看的秘密一刻,你已触犯了李家的忌讳,他们已开始对你下手,如果不是你命硬,恐怕早已是一具坠楼的裸体男尸。”老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开始故弄玄虚,满嘴跑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