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酣眠!
清晨的阳光穿过木板的缝隙,灿烂地照入这一个小小的船舱,乔双双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眼睛里还残留着美梦的痕迹,睡眸惺忪,脸颊却似染了胭脂。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这个充满了孩子气的动作看上去格外迷人。
“早安!”她的耳畔传来了王子明朗的声音,随着这声音的响起,遮盖在她眼前的手缩了回去,金色的光线毫无掩盖地落到了她的脸上,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乔,你在诱惑我!”王子的吻也跟着落了下来,在她的眼睫毛上蜻蜓点水般地一掠而过,停留在她微微张开的红唇上。
“起床啦!”拍门声打断了即将展开的缠绵。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左手在床头一撑,身子一跃过乔双双,落在了床边的甲板上。
“起床啦!”他伸手拉住了乔双双,将她也从床上拽了起来,“你可真能睡啊!乔,你睡得简直像一头小猪!”
乔双双的脸更红了,她白了王子一眼,你才是头猪呢!
“那很好啊!”王子笑嘻嘻地看着她,“我是公猪,你是母猪,生下一窝小猪!”
“你们在鬼扯什么?”残耳不悦地站在门口盯着他们,“你们两个大男人起了床还黏在房间里做什么?”
“怎么?”王子调皮地向着残耳眨了眨眼,“你有兴趣的话,也一起来啊!”
残耳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只走了两步,闷声说道:“春天来了!”
“什么?”王子疑惑地追问。
“你不会自己去看啊!”残耳不满地盯了乔双双一眼,“我说你什么不好学,干嘛学他的婆婆妈妈?”
王子忽然扑到残耳背上:“那好,我跟你学,今晚一起睡觉吧!”
“你见什么鬼?”残耳陡然将他甩落在甲板上,乱发虬结下的眼睛瞪得有铜铃大,他狠狠地对准王子的脸唾了一口:“呸!”
躺在甲板上的王子立刻变成了滚地葫芦:“残耳,没想到你那么恶心。”
“我恶心?”残耳气得涨紫了脸,“我******没有说你们恶心,你******敢说我恶心?”
“残耳,你******满口脏话,把我******也教坏了啊!”王子躺在甲板上懒懒地斜睨着残耳。
残耳一脚就踹了过去。他当然不可能踹到王子,他的脚一落地,王子就一跃而起,从他的头顶飞了过去,落在他的身后:“连个玩笑也开不起么?”
残耳迅速转身,瞠目结舌地瞪着王子:“你……你……你……”
他“你”了好长时间,才终于说出话来:“你不要老是提醒我你不是人的事实,你这样我会崩溃掉!”
王子掏了掏耳朵:“残耳,老实说你的恭维话,真的不是普通的刺耳呢!”
乔双双笑得肚子都痛了,她搵着胸口,忽然发现,没有办法发出声音尽情狂笑,真的不是普通的闹心呢!
残耳恶狠狠地走到乔双双面前,看样子大有迁怒的意思。
“哎,我劝你最好还是不要动她!”王子懒洋洋地开口,“我怕你会吃亏!”
残耳的脸色变成了酱红色,他如同被激怒的野兽狂叫了一声,一拳狠狠地击向乔双双肚子。
眼前人影一晃,他的拳头骤然落空。
他个子虽然比王子还要魁伟,反应却丝毫不受影响,乔双双身子才站稳,他的脚就侧勾了出去。
乔双双也一脚踩了下去,脚尖在残耳的大腿侧部借力一点,翩若惊鸿般从他的头顶掠了过去。
“见鬼!”残耳哇哇大叫起来,“又来空中飞人!”
“残耳,我告诉过你,你还是停手吧!”王子好整以暇地倚在门上,双臂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残耳本来也打算收手,但王子的表情再次激怒了他,他急转过身,使劲全力向乔双双扑了上去。这是他的绝招,对手一旦被他有力的胳膊夹住,就只能任他高高举在半空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
乔双双叹息了一声,她的身后是船舷,再无退路。但是她一旦近前,就是投怀送抱、自投罗网了。
王子站直了身体,大声喝道:“残耳,你做什么?你敢碰她,我杀了你!”
残耳的手已经拢住了乔双双,他大喜,正要锁紧,眼前一花,乔双双居然凭空消失了。原来他脚长手长,乔双双在他面前,简直犹如小孩子一般。正是这悬殊的对比,让乔双双有机可乘。乔双双身子一矮,便从残耳的胳肢窝下钻了出去。
残耳扑空,身体收势不住,蹬蹬蹬冲向船舷,顿时一头栽了下去。噗通一声,水花飞溅。
王子慌忙赶了上去,却见残耳从海里冒了出来,抹着脸上的水花,愤愤地拍击着海面:“******,邪门了!”
王子不由哈哈大笑,这一笑,方觉得背上居然汗透衣衫。
“好热!”他脱去了外面的棉袍,“怎么会这么热?”
“春天来了呀!”船长踱步过来,“这天气真是见鬼了。昨晚冷得海面上都结冰了,今天一早却暖洋洋的,刮起东南风来了。”
残耳的脑袋从船舷上探了出来,船长吓了一跳:“残耳,就算是春天,你也不用一大早就下海泡澡吧!”
残耳呸了一声,将口中的海水吐了出来:“老子爱泡就泡,啰嗦什么!”
船长闭上了嘴巴。
残耳向乔双双走了过去。
乔双双抬起眼睛,还来吗?
残耳在自己的右手上吐了口唾沫,伸到乔双双面前。
乔双双不解地注视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他要和你交朋友!”船长忍不住又开口了,“这是水手之间的友好表示,握手之后,共患难,同生死!”他羡慕地撇了撇嘴角,嘁,他与残耳相交五年,居然抵不过这个比女人更漂亮的小家伙五天!
“喂,是不是太不公平了?”王子嚷了起来,“为什么你不和我共患难,同生死?”他走了过去,冲着自己的手掌也吐了口唾沫,握住了残耳的手,使劲摇了摇。
残耳眨了眨眼睛,浓密的睫毛湿湿的,他和神结交了!但是,他怎么够资格啊?
“结交到我这样的朋友,感动了?”王子戏谑。
残耳的手立时挣了开去:“感动你个头!我本来就不想和你交往。我的目标是他!”
“恐怕你不能!”王子不怀好意地凑近了残耳,“因为我会吃醋!”
残耳倒吸一口气,看着王子的目光已经透出了寒意。
“你是不是后悔和我结交了?”王子笑意盈盈地望着残耳,“可惜我们的唾沫都交流过了呢!”
残耳那拨开了乱发的犹如大理石般的额头爆起淡青色的血管,他咬着牙齿,看上去想吐。
王子哈哈大笑起来,忽然抱住了残耳:“残耳,你这么可爱,我真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呢!不如你从此跟了我吧!”
这一回连船长都想跟着呕吐了。
残耳正想推开王子,耳边忽然传来细微的声音:“乔是个女子啊!”
残耳一愣,目光斜向乔双双,女子?真的呢!他就奇怪,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
他点了点头,正想说什么,王子拍了拍他的面颊,亲昵地笑着:“别打她的主意,我会吃醋!”
船长终于忍不住,将早上吃下去的东西都吐在了大海里。
“肚子饿了呀,有没有好吃的?”王子松开了残耳,走过去拉住乔双双的手,“吃早饭去喽!”
他们的身后,残耳一直紧紧地盯着乔双双,上帝呀!他居然败给了一个女子!他甚至差点和一个女子结交了!
或许是气候回暖的缘故,以后的几天里,天气始终保持晴朗明媚,海面风平浪静。红蜻蜓号终于驶出那片陌生而神秘的海域,傍晚时分,当乳白色的晕雾笼罩到蔚蓝的海面上时,他们看到了一大片乌压压的陆地,犹如一顶尖尖的帽子,从万顷波涛之中脱颖而出。
水手们尽情地欢呼起来,他们把手中的帽子抛上半空,兴奋得不知所以。
微风拂过海面,像是大自然午睡醒来后呼出的气息一样,把夹杂着清新的海的气息的花草香味到处播送。
“船就要靠岸了。”残耳站在王子一米之外,眼睛望着越来越近的陆地,自从和王子结交之后,他反而和王子的距离疏远了,勾肩搭背的举动再也没有出现过。
王子没有回答,事实上他的脸色反而凝聚了一片沉郁之色。随着陆地的面貌越来越清晰,他逐渐看清楚了这一处熟悉的地方——那是他的出生地啊!
乔双双却还没有认出来,不过她一直关注着王子,从王子的面色变化,她隐约猜到了那片陆地所属王国了。
“这是什么地方?”她听到船长在问。
残耳说了一个名字,那正是王子所在国家的名称。
王子的神情更加严峻,他脸色苍白,柔软饱满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他一声不吭地走进了船舱,乔双双自然也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