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呜呜地支吾了几下,好不容易咽下兔肉:“乔,你刚才不是这样喂我的。”
乔双双的脸也红了,薄怒洇红了她的脸颊,她打了个手势:你怎么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
王子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建议我们把那一幕给忘记,怎么样?”
“你也洞悉了自己的愚蠢吗?”残而冷冷地雪上加霜。忘记?休想!
王子垮下了脸,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那么,如果我说,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拼死救我,这个理由够了吧?”
够?
是的,够烂!
乔双双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最好给我快点好起来,不然……
王子叹了口气,他的脸色白得吓人,但是脸上的表情却相当愉悦:“怎么办呢?谁让我是这么受欢迎的人!”
乔双双又想瞪眼,但看到王子疲倦的神色,终于不忍心。
王子吃了几块兔肉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乔双双望了望残耳,希望能够看到令她信心大增的表情,但是没有!
残耳的脸忧心忡忡。
怎么了?伤口没有愈合吗?乔双双拿了根树枝在地面上写。
残耳摇头:“我怕他发烧。这种情况若是不发烧,危机很快会过去。但一发烧,岛上又没有好药,就……”
残耳的草药起效了,王子敷了几天后,伤口大见起色。
残耳的乌鸦嘴也应验了,尽管乔双双照顾得无微不至,但王子流血过多,身体虚弱不堪,还是控制不住地发烧了。
他们三人在岛上忽忽一住就是二十多天,每日残耳搜寻药草,救治王子;乔双双采摘野果、捕杀猎物为食,却见王子一日消瘦一日,到后来几乎时时感到困顿,意识迷迷糊糊的,难得有清醒的时候。
乔双双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若不是知道残耳比自己还要着急,她真的要扼住残耳的咽喉,拼个你死我活了。
残耳每天都出去搜索草药,希望能将伤口带来的遗患补足。但是这个小岛却没有什么珍贵药材,最要命的是,他们没有铁锅,无法熬药。如果是药汁的话,效果会更好一些。
这一天残耳又到岛上寻找草药,很长时间不见回来。乔双双坐在王子身边,忽然悲从中来,泪不能止。冰凉的泪水滴落在王子的脸上,王子的睫毛一动,挣扎着醒了过来。王子一惊:“乔,谁欺负你了?”
乔双双指了指他。
王子一怔,随即明白:自己就要死了。
他伸出手,乔双双的手立刻握住了他的手,却觉得那手也是瘦骨嶙峋,不若从前结实宽厚,心下更觉凄凉。
“别难过,乔!虽然你这样我的虚荣心会有很大满足。”王子努力地笑着。
乔双双笑不出来,泪水流得更急了。
“乔,你输啦!”王子喘息着,嘴角扯出一抹熟悉的嘲笑。可是他那么虚弱,这一抹微笑曾经令他看上去像个邪恶的魔王,曾经会让乔双双气得发狂,如今却只有可怜。
乔双双没有回答,王子只好继续发挥:“乔,你爱上我啦!可你不是说过,要让我跪在你的脚下么?你看我还没跪呢,你怎么可以爱得死去活来呢?我敢打赌我死了以后,你一定会为我殉情!”
乔双双陡然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盯着王子。
“这就对啦!”王子低声说道,“乔,这才是你,你可别让我失望啊!”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终于又晕了过去。
乔双双急惶地蹲了下来,她想呼唤王子,但是却发不出声音;她想摇晃王子,却怕加速王子的死亡。正当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残耳回来了。
乔双双把充满希望的目光投向残耳。
残耳移开了视线。
乔双双固执地将残耳的脑袋拧转过来,强迫他看着自己。
残耳苦笑,碰上乔双双这样的女子,他发现,笑里面的苦涩不由自主地在增长。
“如果我们再不能遇上船只,他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了。”他低声说道。
乔双双扑了上去,掐住残耳的脖子。
残耳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乔,你把我杀了吧!我知道他死了,你也不会活下去。你若死了,我也不可能再活着。”
乔双双怔了一下,忽然领悟到残耳话里的情意。她缓缓松开了手,呆呆地凝视着残耳。残耳的脸颊上出现了红晕,有点怯生生地避开了她的目光。
乔双双突然站了起来,向岩洞外面跑去。
“乔,你在,我走!”残耳也站了起来。
乔双双陡然转身,做了个手势:照顾好他!不然杀了你!
乔双双一直跑到岩石上,纵身跳入了大海。还没等自己冒出海面,她的手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蛇皮。如果海的巫婆有办法改变海流,她没有理由做不到?
残耳被乔双双一喝,只好又坐了回去。他的心头无限惶恐,又担心乔双双的安危,屁股下面虽然是软软的干草,却是如坐针毡。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坐立不安多久了,只看到天色越来越暗,渐渐不能再看清楚外面的景色。他想要出去寻找乔双双,却又放不开病重的王子。忽然,他的手被王子抓住了。
他低下头,王子正含笑望着他,一张脸苍白得可怕。
“怎么了?你口渴吗?我去取水。”
王子摇了摇头:“残耳,帮我照顾好乔!”
“你在说什么?”残耳瞪大眼睛,“她是你的责任!你该死的必须自己负责!”
王子眨眼,他的力气已经不能支撑他继续摇头了:“我……知道……你爱她!”
残耳蓦地脸红过耳:“那又怎样?”他嘟囔着,“她是你的,任何事情都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王子喘息了一下,才继续说道:“答应我!”
“见鬼!”残耳暴躁地抓着头发,“你死了,我们都活不了。”
王子微微一笑,想要说一句促狭的话,突然间胸口一热,只觉得天旋地转,喉头鲜血狂涌,顿时人事不知。
残耳吓坏了:“喂,喂,你别吓我!”
他陡然抱起王子,冲出了岩洞,一路大声叫道:“乔!乔!”
黑暗中他磕磕碰碰,突然一头撞到了什么东西。他惊魂未定,那东西就陡然呼喝起来:“头,的确有两个人!”紧接着,火光亮起,他看见在他面前,站着两个黑黝黝如同铁塔的家伙,满面横肉,一副凶相!不用猜,他也知道他遇上谁了!
海盗!
他足足等了一整天,希望能够碰上一艘船;没想到这一刻,真的有船停泊在这个孤岛上——尽管那是一艘海盗船。
残耳也看到了乔双双,乔双双依偎在海盗头子的怀里,妩媚地微笑着。她的脸色苍白充满倦容,好像经过了一场大战,她在巨型的海盗头子怀里,犹如一头白兔落在猛兽爪中一样。
热血霎时间涌上了他的脑门,他几乎要上前去立刻将那只挽着乔双双纤腰的手臂砍下来。但是他什么都不能做,因为那两个铁塔一样的家伙正将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一动,掉下的绝不会是海盗头子的胳膊,而是他的脑袋。
“你说的就是他?”海盗头子指着残耳怀里昏迷不醒的王子。
乔双双点头。
海盗头子摇了摇头,把目光移到残耳的脸上:“说实话,我不觉得救醒那家伙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倒是这个家伙,可能还有些用处。”
乔双双指了指自己。
强盗头子的手抚摸到了乔双双娇嫩无比的脸蛋上,眼睛里露出了色迷迷的光芒:“我不救他,一样可以得到你。”
乔双双媚笑了一下,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你不救他,就只能得到我的尸体。
强盗头子的脸色变了一下,忽然又笑了起来:“好吧,我的确没有见过眼睛会说话的姑娘!你赢了,我救他!”
强盗头子叫海蛇,人如其名,贪婪残暴、阴狠毒辣、无恶不作。他用残酷和冷血摧残着任何他认为脆弱虚幻或者美好善良的东西,他身形彪悍、强壮有力又狡猾机敏,他像一个暴君一样摧残着一切!
他从不缺少女人!事实上,他所带领的海盗船在海域上从来都无往而不利,他恣意掠夺他想要的一切。有时候不是为了需要,而是为了刺激!
他也从不惧怕风暴,海上的风暴只会让他变得更加嗜血,更加勇猛。他把风暴看成是最大的对手,和风暴搏斗是他人生里最富有激情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的海流却来得莫名其妙,他的船会在这座小岛下面的暗礁搁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卓越的航海技术在这一次航行中变成了一片空白。
这也是乔双双会如此吸引他的主要原因。
他站在船头指挥的时候,乔双双也同样站在岩石上,目光炯炯地迎向他的视线,好像知道他的船会驶向这个方向。
有那么一瞬间,海蛇的心头居然出现了一种叫不安的东西。当然他很快就摆脱了它,他抱住了乔双双,正想像从前占有每一个女人一样占有乔双双时,他忽然感到两处胳膊传来一阵奇异的酸软,使他竟然抱不住乔双双。
幸好这阵酸软消散得很快,但是,他对乔双双却开始忌惮了。他摸不清楚乔双双的底细,他甚至怀疑这次莫名其妙的航船,根本来自乔双双的策划,尽管这种想法是如此无稽,无稽到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去相信。
看到那两个男人后,他反而笃定了下来,一个濒临死亡、瘦弱不堪,即使救回性命,他也不认为有多少杀伤力;另一个倒是让他有了对手的感觉,特别是那家伙的目光里明显闪烁的怒火让他意识到,他在乎他怀里的乔双双!必要的时候,也许他会拼命也说不定。
如果乔双双和那家伙真是情人的关系,那么,他反而获得了一种筹码!他要通过打击那个男人,来打击乔双双。他要将无惧这种东西从乔双双的体内压榨出去之后,再享受乔双双性感的肉体。他喜欢看到女人恐惧的样子,那会令他加倍兴奋。
这就是他不急着占有乔双双的原因,他在等待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