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午街,古城建立到现在已有许多个年头,随着经济的发展,市中心的许多老建筑都逐渐被高楼大厦取代,只剩下几条远离中心的角落,还存有些平顶小房,槛午街就是其中之一。
据说,现在城建局已经把目光投向了这里,再过几年,这里也要被开发起高楼了。但是现在,槛午街看起来仍是非常破败,秋风一起,舞起众多尘埃。
这里是贫民们生活的地方。
张炮站在一座破败阴暗的小屋前,望着一位磕瓜子的半百阿婆贼贼地笑着。
近人趴在张炮脑袋上,斜眼瞥着门前的老太婆,不解地道:“这就是你要找的小姐?”
张炮得意地点点头道:“正是。”
“师父!”近人用尽量压低的声音大喊道:“您真是老朽的师父,老朽对你的景仰有如……”
“一边待着去,”张炮把它从脑袋上一把抓下,扔到一旁角落,轻喝道:“你懂什么,推广杂志的事全得靠她了。再说,和你这只千年王八比,人家年青着呢。”
“推广杂志要靠她?”近人两只龟眼瞪的如绿豆般大。
这时老太婆见张炮紧站着门口不走,没好气地说话了。
“喂,我说前面的小伙,挡在我家门前你想干么呐你?”
张炮全身猛地一震,暗赞一声:好!这声音,尖锐中夹带一股张力,透过耳膜直达脑心,简直是骂战中的顶极上品,找的就是她了。
走上前去,张炮尽量保持和蔼地道:“阿婆你好,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张炮不敢与此强人多拐弯角,直接道:“我出钱,请你帮我骂一个人,当着许多人的面,你敢不敢?”
“出钱?骂人?”那老太婆有点蒙了,略显紧张地问道:“小哥不会是警察局的吧?”
张炮咧嘴歪歪一扭,笑道:“像我这样的会是警察么?”
老太婆上下打量了张炮一阵道:“嗯,是不像,你比他们看起来老实多了。”
张炮道:“怎样,这活你做么?”
其实张炮不怕她不答应,小时候他跟着俞奶奶就是在这条街上生活的。她们这种人张炮非常了解,平时没什么事干,吃着国家的低薄救济,以骂人为闲暇锻练身体的娱乐游戏,骂战一起,整条街都能听见,这种休闲运动有一个俗称——骂街。
“不就是当着众人面骂人嘛,没有问题。”老太婆水桶腰一叉,一脸神气,缓了缓,又复道:“不过有件事我得问清楚,挨骂的人谁?不是老娘吹牛,在这槛午子里没人骂的过我,人送外号神嘴香婆。若是那人一个受不了,打了我,那医药费可得你出。”
张炮笑了出来,道:“放心,你只管骂,绝对不会有人打你的,因为被骂的那个,你去找。”
“我找?”
“是的,我出钱,你再帮我找一个专业挨骂的。”
老太婆一听乐了,大笑道:“还有这好事捏?还用得去找嘛,我家那口被我骂了几十年,忍的功夫可是一流。只是……”顿了顿,道:“你能给多少钱?”
张炮一伸手五指张开,老太婆脸色有点难看,“五十?咳咳,我说小伙子,骂人可是个体力活,我这么大年纪了……”
没等她埋怨完,张炮笑道:“五百,我出五百块请你。”
“成交!”两眼放光,老太婆一口答应。
……
“你找了个老太婆帮忙?”知道情况后,安嫣紫很是不解。
张炮神秘一笑道:“你全力做好你的,推广的事我心里有数。”
安嫣紫见他胸中成竹的模样,也就不再多问。接下来的几天里,张炮拉着爱薇儿摆出各种造型,有清纯的、活泼的、高贵的、丰艳的,各种风格的神情都能在爱薇儿身上完美呈现。张炮一面夸赞的同时,一面和爱薇儿合理的接触。如今,她已经不那么害怕张炮了。
与此同时,莫无名这个造炼师也派上用场,张炮从以前杂志中挑了许多风格独特的遗器给他打造,那些基本上都是他大哥开专栏介绍的。而莫无名也不失所望,造炼出的遗器虽然没有实质用途,但在造型上,和原先的有着惊人的相识。
身为对外总监的安嫣紫自然也没闲着,频繁地出行各大印刷厂和经销商,最幸苦的就算是她了。
就这样,一切都在紧张而又稳步地行进着……时间的小溪流到了半月后。
这一日,张炮躺在摇椅上养神,腿伤已经全部恢复,该做的又都已做完,一切准备妥当,就等着杂志上市了。
“啪!”一把飞刀结实地剌中扶手,离张炮的手指不到一公分。飞刀上面绑有纸条,张炮打开,上面写道:交出小爱,过往不究。三日之后,逾期便至。若敢不从,片甲不留。落款是暗夜组拜上。
“暗夜组?”张炮心道:孟天桥又出招了么?续而又失笑出来:“这么喜欢学电影那套,飞刀传书?”张炮并不担心,经过几次磨砺,秦门秘丹的功效已被他吸收完全,现在就算遇到一百个流氓,张炮也有信心对付。
“如果他们都带枪呢?”莫无名从屋外走进,缓缓问道。
“全是半自动冲封枪,反坦克火箭筒,强力炸弹……”莫无名一件件说道。
张炮楞住了,低喃道:“法制社会,不会这么夸张吧?”
莫无名淡笑道:“腿伤还没好多久,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只要有钱,什么都能弄到。”
“那……我们搬家?”张炮试探地道:“报警?”
“只要继续搞杂志,他们就有办法找到我们。你能放弃花榜吗?”莫无名笑了笑,接着道:“去激发爱薇儿的力量吧,攻击型遗神的力量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当然,”他古怪一笑,“你也可以寻求我的保护。只要……”
“别,打住,”张炮道:“我还是靠自己吧。”
想到爱薇儿,张炮光注意外表,到把她是人型遗神给忘了。可这遗物界中异常珍惜的密宝,她拥有的是什么能力呢?张炮不禁向往起来。
莫无名举起左手,一道柔和的白芒在指间莹莹缠绕,他道:“并不是谁配备了遗物就能用的,只有成为遗物术师,才能够施用遗物。而要成为遗物术师,则必需懂得操控‘始’。”
张炮道:“你手上的这道白芒就是始?”倏又惊叫道:“你要教我遗物术?”
莫无名笑道:“我这是在慢慢引诱你,一但你踏入了遗物术的门槛,便会被里面的精彩内容吸引的无法自拔,而能教你的又只有我一个,到时候……呵呵。”
莫无名手指微晃,白芒消失,继续道:“这便是生命的本源力量,跃动的精灵。同一等级的遗物,在不同的遗物术师手上,会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效果。能够操控‘始’越多的遗物术师,发挥出的力量便越强。当然,遗物术师主要依仗的还是遗物。”
“我要怎么激发爱薇儿的力量?”张炮迫不及待地问道。
莫无名道:“去体会‘始’的存在吧,当你开始掌握‘始’后,爱薇儿自然会明白如何施展的。你越强,则她越强。”
对于不久前还陌生的遗物术,张炮不敢相信地道:“我真的可以吗?”
莫无名收起嘴角的笑容,异常认真地道:“相信我,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适合。”
月明星稀,一道月光从窗口斜斜倾下,把张炮的影子拉的老长。
和莫无名小谈之后,张炮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放松身心,用心灵最深的呼唤去感觉‘始’的存在。爱薇儿连哄带骗的被张炮拉坐在身旁,照莫无名说,遗神和主人的第一次勾通非常重要,勾通好了,遗神的潜力将会被无穷开发。
近人本想反对,让张炮一句话给睹了回去,“我本领低微,要是死了,爱薇儿就得变回娃娃。”
就这样,两人对坐在床上,爱薇儿低着头,脸儿通红。
张炮却在心里郁闷,“没道理啊,按莫无名所说,遗物术师其实是先天便注定的,适合感受‘始’体质的人才能成为,不然再怎么苦练都没有用。而自己的体质则是非常适合的那类,可怎么感受不到呢?”
“咯咯,真好玩!”爱薇儿待坐着无聊,双手在空中摇来晃去,娇笑连连。
张炮朝她手上看去,那里什么也没有,她玩这么开心干嘛。问道:“小爱乖,不要乱动,很快就好。”
“哦,”爱薇儿应了声,把手放下,可眼睛却仍然紧紧注视,偶尔发出会心地微笑。
张炮奇道:“小爱,那上面有什么吗?”
“嘻嘻,飘在空中的小河,水很暖呢!”
“小河?”张炮朝上方又看了眼,可仍然是什么都没有,倏地,张炮怔住了,叫道:“难道她看到的是……始?”跟着一拍巴掌,大笑道:“对啊,世间万物皆由‘始’组成,我用的方法错了。我不该以自己做主体去感受‘始’的存在,而是应该以‘始’为主体来感受自己,哈哈,肯定是这样。”
张炮的怪状把爱薇儿吓了一跳,缩回小手,低着头沉默不语。张炮开心一笑,深吸口气,缓缓闭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张炮一直让自己意识沉浸在半睡半醒之间,突然,一道暖流由天灵盖窜入,在他奇经八脉里流转,由初始的涓涓小溪,渐渐汇成一股洪流,来回循环,生生不息。
而张炮就像张海绵般,不断吸聚,来者不拒。
从外部看去,张炮此刻被一团白色光雾笼罩。不知何时,爱薇儿也已安静地合上了眼。一条纯白的光带通过天灵把两人联接,仿佛在交流着什么,两人脸上皆露惬意神情。
认主仪式在这一刻才算圆满完成。
……
清晨,清新的空气吹过小屋,张炮睁开眼,一阵通体舒畅的感觉由然而生,他明白自己的身体又有了改变。
爱薇儿比张炮早醒一会,襟立在角落悄悄地打量张炮。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亲切,可是,内心深处又有个声音在不断提醒她要避开张炮。
“咦,你站在干嘛,快过来。”张炮发现躲在角落里的爱薇儿。
“不,小爱不过去。”
张炮不禁楞住,她怎么又怕我了?不过他现在没心情关心这些,他从床上翻下,靠上前,问道:“你知道如何施展自己的本领了吗?”
“嗯!”爱薇儿颔首道。
“是什么?”
“诅咒!”
“诅咒?”张炮皱了皱眉,“怎么用?”
“这个,”爱薇儿想了一会,见张炮正紧紧盯着自己,害羞地低下头,道:“爱薇儿说:别看我。”
“呃?”
张炮正奇怪,可就在这时,不知从哪飞来两只蚊子,撞进他眼里。张炮赶忙合上眼,用手揉眼睛。正揉着,张炮忽大叫道:“这就是你的诅咒术?”
爱薇儿轻喃道:“嗯!”
陡然间,张炮又发现,爱薇儿在施术时身上并没有闪出光芒,红橙黄绿青蓝紫,一样都不是。
“难道是……无?”张炮忽觉滑稽,失声而笑,“老天,别说我第一个遗神的等级是最低的无啊……”
秋风咋起,百花凋残,丝丝细雨随风飘荡。
张炮走出庄园,襟立在后山之巅,迎着凛冽寒风,神色怡然。
无论小爱是何等级,从今以后,他张炮和遗物界便算拉上关系了。放在几个月前,他完全想像不到今天会是这样。
他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想做翻事业,做一件自己喜欢而又很有前途的事。在取得成功之前,任何困难都难不倒他。
秦门秘使怎样,全国富豪又怎样,总有一天,他会找到一群至同道合的好伙伴,共同面对未来的磨难。
今天是张炮在遗物界踏出的第一步,也是未来遗物界最具权威的遗物杂志‘花榜’走向成功的开始,历史会记住这一刻!
轰!电闪雷鸣,云扬风起。
天,要变了。
(第一册完)
第二册 恶战之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