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心花园。
栀子花树下。
那个少女的眼中闪烁着迷雾般的情愫。
任海风第一次见到她,脑子里就奇怪地闪过这个字眼。虽然,他还是不敢直视她那双极具迷惑的眼睛。
那天,如花随着新生队伍一起来开学报到。校园里栀子花正在盛开,雪白无暇晶莹剔透的花瓣,碧绿的草地上闪着点点余晖。一个少年望着残霞的天空出神,他身上的衬衣有些旧了,衣角被风吹得轻轻飘起。
不走寻常路的如花并没有跟着迎新的队伍前行,她只是一个人来到了林荫小道,看着花瓣静静的发呆,仿佛身边的躁动都与她无关。
一个少年坐在盛开的栀子花树下,头发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一阵微风,花瓣轻盈飘落,晶莹如雪,细细碎碎,仿佛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少年轻轻侧转回头来。
看着眼前这个拥有迷雾般眼神的女孩,少年显得木讷了。
如花抬起头。
“你是新生吧。”少年看着眼前这个诡异的女孩。
“嗯,你看这里的花好美啊。”女孩没有回头只顾欣赏眼前的美景。
“是啊!只有这个季节才有这么美的花“少年似乎并没有在意女孩的冒失。
如花晃过神来,她仔细地打量眼前的少年。无论在学校里还是在生活里她都没有见过比他更漂亮的男孩子。他的肌肤美得就像眼前的栀子花,眼珠像乌黑的玛瑙,黑发有丝绸般的光泽,衬衣虽然有些破旧,但穿在他身上依然有着那种特别的气质。
任海风也看着她。
他薄薄的唇角有抹奇异的笑意,似乎在看她,又似乎不在看她,恍若有朦胧的白雾笼罩在他周身,捉摸不定令她心惊。
她刚见到他时,就有这种心惊的感觉。盛开的栀子花树下,任海风精致得好像画书里的仙人,他太轮廓分明了,少年的魅力这么强的只怕很少。
花瓣纷飞中。
仿佛听到她的声音,栀子花树下的他轻轻侧转回头来。
那样美丽的眼睛。
眼底有丝丝迷雾……
她心惊,他真的很帅气,多年来捕捉美好的眼神,他好像知道他自己的美丽,所以就美得更加强烈,更加嚣张,他在校园盛开的栀子花树下回眸看她,整个栀子花园仿佛都充满了潮湿的白雾。
“你能带我去宿舍楼吗?”女孩露出恳求的目光,那么清澈。
“当然,你知道我从不拒绝女孩,尤其是像你这么漂亮的。”少年的幽默丝毫没让女孩羞怯。
少年提着如花的行李,如花跟着他的脚步。
林荫小道。
翠绿的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空中有淡淡洁白的云丝。
如花背着背包,眼睛依旧在看风景,似乎她只是个来参观的游客。
此时少年放慢了脚步,他们并肩而行,他似乎也注意到身边女孩的特别。
当少年带着女孩走过情侣路得时候,不时会有人投来羡慕的眼神,他们真的是一对璧人。
就这样他们漫步校园,其实她知道眼前的男孩是有意带她参观校园的,所以她跟着他绕了很久也不觉得累。
“你这样不累吗?”女孩有点过意不去的样子。
“不累啊!看见你那么有心的看风景,所以想……陪你散散步啊!”
有人说太温柔的男人往往太多情,正如任海风,他的细心,他的体贴,他的冷峻,无一不说明他是个感情丰富的少年。
此时她们所在的位置是一条长长的校园林荫道,道路的两边是她叫不出名的亚热带树木,可以想象黄昏的时候散步在这样一条道路上应该是比较有意境的事情,然而现在整条路的的人行道熙熙攘攘,不时有私家车、出租车开到她们附近的位置,再也前进不了,当然,更多的是学校的大巴,从车站将新生接了过来,一拨一拨的,都是像她一样拖着大件行李的年轻面孔,还有陪同孩子前来报名的家长,无一例外地表情比学生更焦急凝重。
少年似乎和身边女孩一样,对于风景都有着特别敏锐的观察力,只是他眼中的风景是眼前的女孩,而女孩眼前的风景是“一帆的梦。”
仁爱医院。
自从查出了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远足的如花就不得不离开父母寄居在爷爷奶奶家,那时候的她就经常发呆,性格很怪癖。
可是有一天在仁爱医院里她认识一个同样犯这种病的男孩叫一帆,不知道是同病相怜还是心心相惜,她们在一起非常开心,谈天说笑。
“小如花好!”
“一帆哥哥你好!”
“痛吗?”
“有一点感觉痛。”
“害怕吗?”
“不害怕……我现在坚强了因为有你们做我的后盾,真的好感动。”
“你知道不知道你身边哟很多人在关心着你?”
“知道,我感到现在很幸福。”
“所以啊,你一定要坚强起来,勇敢地面对它,就像大哥哥一样。”
“是的,我不哭我要像大哥哥一样坚强。”
“你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其实我也是一点点经历这么多,也就懂得了许多,因为自己的痛苦的时候,其实别人比自己更加的着急上火,因为我周围关心我的人会比我更加的痛苦。”
视如心肝宝贝的爷爷奶奶也很惊讶小如花的改变,在医院的日子是小如花最开心的时候。一帆非常疼爱这个上天赐给他的小妹妹。
有一天一帆告诉她,他有一个心愿就是在滨海大学(海滨城市里最美最大最豪华的学院)里学摄影,可是他不知道从此小如花的心里就有一个梦——她想替一帆哥哥完成他的心愿。
一帆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在快离开人世的时候他送给了小如花一部摄像机和相册——那是他看世界的另一双眼睛。在他的镜头里,没有太多华丽和绚烂,有的只是朴实无华,还有那为生命努力拼搏的淡淡哀愁。他记录下身边患病男孩女孩最美丽的笑容——看似平凡的背后隐藏的是生命的律动。他将每一天都用相片来框架,仿佛从第一次看日出到等待晚霞,还是和病魔抗争的每个阶段的点点滴滴都那么用心的记录着。有人说等待死亡降临是一件残忍的事,可是在如花的记忆里“一帆”的微笑似乎从未消失过,那种有着杂草一般坚强的生命力却还是抵不过病魔的无情。他把最心爱的相册留给了小如花是希望她用它来记录身边的美好,来记住这人性的冷暖和这些生活在阴暗角落里乐观地和病魔斗争的朋友。一帆去世的那天,他的家人亲朋都哭得很伤心,连同那个照顾他的护士都哭了,她说她从未见过这么乖巧的孩子,在离开人世的时候还不忘安慰自己的父母和身边的人。
爷爷原本以为小如花会哭的很伤心,可是如花只是沉默,安静的特别吓人。爷爷奶奶在那段日子几乎形影不离看着小如花,生怕她会做傻事。可是从那时候开始小如花便如同变了一个人,她爱上了艺术,不再沉默,积极主动的学习,而且学得非常的认真,认真的让家人都不敢相信那是个年仅14岁的孩子。
在舍管科的阿姨那领到钥匙后,如花顺利地找到了门牌为302的宿舍,推门进去,是一个四人间的公寓,房间比较宽敞,阳台卫生间都具备,多年来“驴友”的她对这个一向不挑剔,看了看四周,四张床上已经有三张摆放了行李,看来她是最后一个。听舍管科的阿姨说,由于宿舍不足,没办法按照班级给她安排住的地方,所以她所在的是一个混合的宿舍。于是她在靠近阳台的位置,放下了身上的背包。
如花转过身看着眼前这个初识的学长,就像是相识了很久的知心朋友,只是一个眼神,眉宇间的跳动都能感受到彼此的信息。
“我叫任海风大你一届,学美术的,今天真的很高兴遇到你!”
如花只是点点头,她好像非常吝啬自己的语言,始终未曾表露丝毫感情。
临走的时候,少年还是在纸上写下了他的联系电话再三嘱咐她有事可以找他。
如花只是微笑地看着他,眼神已近告诉他,她们是朋友了。
室友莫紫雨八面玲珑地走过来,笑着说我比你先到一天以后我们就是对床了。如花看着她似乎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也许眼神告诉她这也是个痴情的女孩,她们彼此惺惺相惜。
最先到的笑的最甜的是本市市长女儿,她叫邵筱甜因为天生一张娃娃脸,所以见过她的人都叫她小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