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新闻哲学的思考:以人类认知为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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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新闻表现论(6)

与“汉语”一词的高频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诗性”一直是较为冷僻的词语。将诗性与汉语联系起来,也主要是1990年以后出现的现象。

“诗性”是汉语诗性研究中最为关键也最难界定的一个概念。在通行的各种用法当中,这个概念的外延有无限扩展的倾向,而且,可能是由于这个概念在词源上与“诗歌”和“诗意”有着密切的关联,它容易让人产生“优美”、“审美”、“纯粹”之类的联想,因而很容易在学术著作中成为一个褒义词,成为汉语和汉语文学之优越性的代名词,并且顺理成章地充当了某些重要论证的预设。

因此,诗性概念的含义和用法如果得不到有效的梳理,汉语文学史写作的基本观念就会继续包含一些难以解决的悖论,其基本的理论前提就无法令人信服。总体说来,到目前为止,“诗性”依然是一个附加的修饰语,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严谨的概念,汉语诗性作为文学理论的研究对象,也还没有得到充分的关注。

汉字里的奥秘

语言的形成,改变了人类的命运,使人的信息和思想得以传播、交流。而文字的出现,则再次改变了人类的命运,它打破了人类社会信息和思想传递的时空局限,它打开了人类走向文明时代的大门。

文字是语言的抽象和物化。

人类自有了文字,就彻底摆脱了语言和思维的原始状态,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以深度认知和抽象思维为特征的文明时代。

如果说语言使人类脱离了动物界的话,那么文字使人类进入了文明时代。

马克思曾说过:“文字的使用,是人类社会进入文明时代的最显著的特征。”考古学的发现和研究证明了这样一个事实,人类的语言历史有近百万年之久,而人类的文字史却只有短短的五千多年。

这短短的五千多年,是人类思维能力突飞猛进的五千年,人类从新旧石器时代进化到了现在以信息技术,生物工程和宇航技术为代表的现代科技时代,人类在思维和认知水平上有了质的飞跃,是任何这之前的历史时期都无法比拟的飞速发展的时期,可见文字对人类文明发展的重要性。

汉字是汉语言的精华凝聚所成。世界上没有一种文字像汉字那样历尽沧桑,青春永驻。正如赵世民先生在央视百家讲坛讲述《探秘中国汉字》时所说:汉字的诞生标志着中国的历史由口耳传说进入了文字记录时代,有文字就有了文献,因而,炎黄子孙一代接一代地总结历史经验,创造并推动着社会发展进程。可以说我们的祖先告别蒙昧,走进文明,汉字作出了里程碑式的贡献。(http://www.cctv/program/bjjt/20050606/100421.shtml)

100多年前,一撮龙骨中发现了甲骨文,这就是已经发展成熟的三千多年前的汉字。与汉字并称为世界三大古文字的埃及圣书字和苏美尔楔形文字早在公元前四世纪就已经消亡,惟独中国汉字生生不息延续至今。汉字传承了数千年,从古代汉字到现代汉字,在不断的演变中也实现着其生命的超越。如今,面对我们已经熟悉的汉字究竟有何秘可探?

要想破解汉字,就要知道汉字的始意,也就必须找到识别最早的字形。如“自”的现代字形好像和眼睛有关系。有人说“自”像眼睛加上一撇眉毛。但“自”的甲骨文是鼻子的象形,鼻子是呼吸的外在器官,我们先人认为气是生命之本。而气息一旦受阻,人的生命就会有危险。就是今天,人们试探某个人死没死,还沿袭古老的方式,手放他鼻孔处,看有没有出气。所以,像呼吸一样正常的状态就是“自然”的本意。而“自然”所引发出的多么高深的哲学思想,都是在追求人的一种正常舒服的状态,这也是自己的生命状态,他人无法模仿替代。“自从”、“自由”、“自己”、“自然”的来历及与“自”相关的字。

破解汉字对重读汉文经典的意义,比如,“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对于王勃这联诗我们都通晓:“只要四海之内还有一个知己朋友,虽然远隔天涯,也好似近在邻居。”你如果知道其中一个字“存”的全部,再读此联诗,其意境就和原来不同。“存”现在发现最早的字形由“才”和“子”构成。“才”指草木初生,“子”指人的初生。人见幼小总生爱怜之心,所以“存”本义是“牵挂、相念、思恋、恤问”等意思。再看这联诗,“存知己”,“有”知己和“思念”知己,诗的意境有天壤之别。正因为相互思念,双方可洞穿时间和空间的无限距离,心神相通,“若比邻”。

从上面例证可以看出,重识汉字,能使经典重读出“新”意。其实是原有的旧意,只是因为我们对汉字识得不全面、不深刻。而要全面深刻地识别汉字,离不开分析研究汉字最早的字形。

在世界流行汉语热的今天,我们对汉字的了解又有多少呢?汉字是如何诞生的?汉字真的蕴含着先人的思想和智慧吗?解读汉字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对此,赵世民指出:

一、汉字浓缩着字前史中国人对自然的认识。如“活”字,最早的字形说明有水有根就活。如“家”字,最早的字形房里有猪,猪繁殖力强,当时,人的生产力是最重要的生产,以生产能力旺盛的猪象征家的人丁兴旺。

二、汉字浓缩着字前史中国人的科学精华。比如“思”字,现在看是“田”和“心”,好像说“心田”是管思想的。有人由此断定中国人早先不知思维的器官是大脑。这是他没看“思”的最早字形。“思”的最早字形下面是“心”,上面是“囟”,“囟”是象形字。像头盖骨的汇合处,不信你去医院找一个人头骨标本,你看头顶的纹路和“囟”非常相似。那么,“思”不是指“心田”,而是指头和心的相通。我们祖先的这一认识非常前卫。今天的科学证实,“心”、“思”这字形,既有思维,又称情感。

三、汉字体现先人哲学的思辨。比如“默”,表示的是不言语,无声,按说仅一个“黑”字就足以象征,为什么还要加个“犬”呢?谁都知道,狗最爱叫。用善叫的狗去趋近寂静、无言,更能体现出“默”的充实内容。巧了,从思想上说,“沉默”是由能言善辩的智者提出来,从造字上说,“默”又是由“汪汪”狂叫的狗来象征。“默”是可以说,能说而不出声。一个天生的呆痴再不说话,我们也不会以“沉默”刻画他,如同我们不会说一段木头失明了一样。

总之,汉字不仅构筑了隐性的中国哲学体系,也塑造着中国人的心理结构。表面上看,汉字不过是一个符号,指称着对应的事物,但就在这对应背后,还潜伏着中国人的情感、习惯甚至本能。

赵虹著《出发即归宿——混茫中的汉字文化》一书,将汉字之神奇与美丽揭示得淋漓尽致,读之,令使用汉字者油然而生一种幸福与惭愧——幸福的是,我们拥有如此美不胜收、风情摇曳的文字世界;惭愧的是,我们对汉字的理解和体验是那么的肤浅和笨拙。(赵虹著《出发即归宿——混茫中的汉字文化》,贵州人民出版社,2003年6月第一版)

赵虹说,“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正是汉字给人的感觉,也是汉文化特有的姿致。人的一生放大来看就是个“识字”的过程。从幼儿、少年、青年、中年、老年,从表层识字而内层识字到超层识字,正是人生的过程。

混沌之初,游戏的人类,尚未远离动物态,带着动物的发现惊喜、再发现、再惊喜的内在兴趣,“目光”不知疲倦地走上了图画文字之路,走上了庄严宗教浸淫牢笼着快乐游戏的阐释自然、阐释物之理之路,走上了艺术的追求美的喜悦之路。总而言之,不外是一条汉字之路。

实际上,象征型思维最集中的外化表现莫过于汉字。

汉字亦“沉没”亦“解放”,不分内外,不知不觉,显显隐隐,非完全形象亦非完全抽象。它多是感悟的、直觉的、审美的,任何严密的术语都把握不好它。它是一个混沌。汉字,是从混沌状态中走出来的。混沌,你说它是无,它却有;你说它是有,这“有”却看不见摸不着,犹如一个大气团。汉字就是这样,从非零的混沌出发,它所写的,并不是纯粹客观,也不是纯粹“反映”。汉字的构造运动,心里造化,会意象征,字纹线条流转似水,在永远的直觉中。

这就是——汉字从哪里来。

赵虹说,汉字一产生,就走上了一条“寻找”的路。在这个意义上,孩子的自觉意识颇强。它充分展示出人的精神高度自由,体现了一种突破时空的有限,挣脱个体的樊篱,携带历史的混沌深远,融入宇宙,吮吸海空,苍野造化灵秀的“天人合一”的永恒。它以有限之形体,象征地化有限为无限。它自由自在地“观古今于须臾,览四海于一瞬”,在写实幻化、真真假假、内内外外、有阈无限之间出出入入,保佑着一个宇宙生命体最充沛、最极致的张力。

汉字越读意义越多,字内字外,横看成岭侧成峰。再加上它与生俱来的社会功能,其外显形象的多义性、隐秘性就更加万象纷纭、混沌莫辨了。不同的社会性观念的渗入,可使同一汉字具有象征体的多种涵义。仅仅一个“一”字,就有千变万化之神奇。一个最简单的汉字,最写实也最抽象,它既具有自身的确定性有表层意象,又昭示出依稀可识的多元混合的深层意象。它的非零出发,不全是单向单线的,不全是一维、二维、三维、四维确定的,它是“多”,多向、多线、多维,1+1=?是可数与不可数是说得完也说不完的。

混茫,是汉字的策源地。混茫,也是汉字的非终止、非瓦解、非衰亡的归宿。

汉字回到自在,它未在出发途中失落“本真”,或者说,即使失落,也只是部分而不是全部,它不是始终在“象”么?它时时在“找回”,然后,复归于本真,归于混沌,这也是宇宙的动态过程呢。

原始象征时期,人类与自然尔汝着,处于一种原生和合的混沌状态,汉字就是从其中走了出来。它带着远处的意义和形象、内在和外在、有限和无限、个体和群体、人与天尚无区分的胎迹,将现象界事物本身认作意义的实际的存在或体现,集中一统于庄子“道在便溺”的具象思维上。至今,它走过了随意、怪诞、晦涩、稚拙、具体、感性,走过了综合、有意、规范、明确、成熟、抽象、理性。无数的岁月,其中仅“集权社会”就有四五千年。原生的东西有些失落了,汉字符号性征从弱到强,也抽象、也形声、也语言化得可以了,但它的胎痕依然“仍旧”,不褪色不异化,颇有些反自然的味道。它仍保持着那圆融方正的躯体,流转的线条,那状物状事状心的象形味,虽然不如伊始那么浓烈,却反而悠扬起来,有了独立的自觉性。它更成熟地与万物“交感互应”,“不谋而动于心”地成了宇宙的精灵。

汉字的矛盾在于它被后天赋予的历史和社会的使命,它不得不做了汉语的标记符号,这是一种“委曲”。可喜的是,汉字能屈能伸,在丧失了本真的社会使命的迫压下它成功地记录了汉语汉文化,诸如今人能读解几千年前的古籍,对社会的历史使命它完成的比拼音文字远要好——英国人一般已读不懂600年前的乔叟了。同时,它也不失赤子之心地举世无双地保有了自己的宇宙使命——永在自然之中。于是它任情任心,以此影响左右着用汉字的人的思维及其实践,反过来又“摆布”了社会历史,“摆布”了汉文化。既被役使又能役使,这其中的奥妙在使用者是不知不觉,在过去的西方是难以理会更是不能用“二重性”这类拙劣的词来表述的。

面对富于好多好大“想像力”的汉字,今天,世界开始倾心倾情了。香港语文学会名誉会长安子介兴奋地说:“二十一世纪应是汉字发挥其威力的时代!”“二十一世纪是中国的世纪。”

汉字里的美丽

中国人何其有幸!生活在一个被“万美之美”浸淫的文字世界里。

“我来天欲雪”——这是何等景致!天欲雪——出发即归宿!汉字以它特有的象征智慧和文化能力画出了一个你看不见、你若有灵知就能时时感觉到的“圆”,生动、直觉、双关、象征、会意、委婉、繁复、宽厚、深邃、诗性、漫无际涯……多种的暗示,多样的指向,那是独立于天地吞吐宇宙的内在动力,是“大圆”。尤其当你和汉字共着呼吸时,你完全坠入那广深之中。“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就内化成了你对宇宙的感觉知觉。俯仰间,毫无阻拒的,你丧失了你,而失重、而飞升,飘飘落落,精灵式的游弋于汉字的世界,也即诗性哲心的意义空域中,轻松愉快极了。

汉字本身及汉人思维的心理凝聚物,它外在的线纹写出了汉人内心隐而无形的行为模式、价值判断、情感方式、审美情趣,很有智慧很有手段。

海德格尔说:“人类的本质乃是对自身的理解。”

汉字的构造是这么纯真的儿童活动,又是这么老辣的智慧轨迹,小画图中有大天地。于是,面对汉字,就意味着面对汉文化、面对汉式的具象思维,就意味着面对汉人“存在的家园”。

艾略特说:“家是出发的地方。”

同时,家也是人的归宿。

语言是人思维的镜子,它图解着动物态的人的存在,同时又图解着超越了动物生理机制的社会文化中人的机制和密码,尤其是“胡子一大把”原生原象能“画”出“一切”的汉字,更是直观地表现着汉文化行为思想价值审美的统一中的纷纭万象,是汉文化的形象解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