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家族会议上多了一个外人:张君。
张君坐在霍家老爷子的身边,两人不时低声耳语几句,霍家老爷子便眉开眼笑。
张君是霍老爷子的外孙女婿,在霍家子孙看来,他就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如果不是韩悠悠,他什么也不是。
会议结束,张君正式进入霍氏集团高层。
“恭喜了。”霍尧走过去,张君斜靠在阳台上。
张君转动着手里的酒杯,不置可否地笑笑。
“好好对悠悠,她很单纯。她也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霍尧语带嘲讽地说,他刚被爷爷调到中东的分公司。
“我会带宋菲一起走。”霍尧坚定的语气说。
“哦。”张君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好好干,只要你对悠悠好,我爷爷会给你一切。”霍尧拍了一下张君的肩。
像张君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卖,包括自尊。
宋菲坐着韩震南的车子,霍尧要去中东了,他们两个准备为他践行。
地上的雪还没化开,山路有些打滑,转弯时一个车轮陷入路边的排水沟里。
“****!”韩震南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腿着走。”宋菲裹紧身上的羽绒服,推门下车。
霍尧的别墅建在山顶上,真是越有钱越作怪。
韩震南骂了几句,缩着脖子下车了,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休闲外套,在寒风中哆嗦着,恨不能缩成一团。
“宋菲,我冷。”韩震南哆嗦着说,大鼻涕泡快冒出来了。
宋菲横了他一眼,打开包摸出一条围巾,特意给张君织的,他没要,她就随手塞进包里,一直随包带着。
“低头。”她命令道。
韩震南听话地弓腰低头,宋菲将围巾绕到他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只露出他脸上的那副金丝眼镜。
“暖和吧?”宋菲眯眼问。
韩震南幸福地连连点头。
两人继续朝山顶挺进,韩震南又得寸进尺的将冻手塞进了宋菲羽绒服的口袋里。
走了约莫三十分钟,他们停下来休息。
韩震南掰开脸上的围巾,露出一张嘴来。
“有烟吗?”他搓着双手哆嗦着问。
宋菲从包里掏出烟盒,抽出两根烟,一人一根。
“你不是从良了吗,还抽呢?”韩震南用力吸了一口烟。
“姐抽的是寂寞。”宋菲忧郁地吐了一口烟圈。
“你还抑郁着呢?”韩震南推推脸上的眼镜。
“这年头,谁还没点儿心病。”宋菲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一脸明媚的忧伤。
“张君现在是我妹夫了,你知道的吧?”韩震南忍不住地问,这事谁都知道,所以谁也没说。
宋菲扔了烟,闷头赶路。
张君和我妹现在也在山顶呢,韩震南用唇语说。
她像蜗牛一样龟缩在壳里,该是时候打破壳了。韩震南咽了咽口水,最终忍住没说。
走进山顶的庄园,里面别墅群立,亭台楼阁。
来了不少人,大概都是为霍尧践行来的。
“霍尧可能在楼上。”韩震南说。
宋菲穿过众人,朝楼上走去。
小客厅里,几个人陪着霍老爷子聊着天。
“张君,听悠悠说你前妻还跟你住在一起?”霍老爷子抿一口茶问。
“外公,医生说她精神状况不太好,有抑郁症的倾向。”韩悠悠急忙给张君解围。
“抑郁症可不能轻视,有人因为抑郁症跳楼了呢。”霍家的一个人插嘴道。
“怎么说都是张君的前妻,我们要帮帮她的。”韩悠悠心软地说。
宋菲站在外面,偷听着,想听听张君说什么,可是他一句话也没说。
她想冲进去,掀翻他们的桌子,踢他们几脚,你们全家才抑郁了呢。
她转过身朝楼下走了,佣人抱着一堆报纸杂志经过。
上面的照片吸引了宋菲的注意,张君和韩悠悠婚礼上的照片,每本杂志,每张报纸都有。
日期是大半年之前了。
“光溜溜,我先回去了,下次等毛肚回来,我请他吃饭。”宋菲跟韩震南打了个招呼,径自走了。
霍家的司机开车送她下山。
路上,她跟韩彩霞打了个电话。
“韩彩霞,我和张君的事,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她问。
韩彩霞吞吞吐吐地答不上。
“没事,我都知道了。”宋菲笑道。
“医生说你不能受刺激,我跟你爸去求张君,他答应暂时照顾你……”韩彩霞说。
张君和韩悠悠的奢华婚礼轰动了全城,连小孩都知道。
原来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霍尧的车竟然停在别墅外面,宋菲下了车。
“宋菲,跟我一起走。”他握住了她的手。
“好。”宋菲呆呆地点头。
宋菲收拾了行李,就连拖鞋她都带走了。
霍尧拎着大大的行李箱,宋菲跟在他后面,他腾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冷冰冷的。
霍尧直接带着她去了机场,所有的一切,他都安排好了。
“毛肚,我是不是病了?”她喃喃问。
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
“我会医好你。”他搂她入怀,柔声说。
“医不好呢?”她问。
“那我就和你一起病着。”他满眼温柔地望着她。
第二十七章 忧郁的眼神
韩震南投给韩悠悠一个放心的眼神。霍尧提前走的事,霍家谁都不知道。
韩悠悠看一眼身边的男人,心里又酸又软。
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己的老公整天不归家,和另一个女人住在一起?
她忍了。
聚会结束,大家都在山顶住下了。天黑了,刚下过雪,下山不安全。
韩悠悠和张君的新房就在庄园里面,从霍尧的别墅步行过去,大约十分钟的时间。
韩震南大步在前头走着,他准备去妹妹家借宿一晚。
韩悠悠挽着张君的手臂慢慢跟在后面。
“老公,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韩悠悠开心地问。
张君的视线落在韩震南的脖子上,那围巾,宋菲来过?
“我还有事。”他抽出自己的手臂。
“你还要下山?”韩悠悠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外公还在呢,就算他娶她是为了霍家的财产,他是不是也该把戏演足的?!
张君应了一声,直接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韩悠悠杵在原地,他就这样把她扔下了,他边走边掏出手机打着电话。
“放心,霍尧已经带宋菲走了。”韩震南转身安慰道。
他真不知道张君这个小白脸哪里好?无非就是皮相好点,身材好点,眼神阴郁点,靠——忧郁的眼神他也会装。
“哥,你抽风了?”韩悠悠咬牙道,韩震南莫名其妙露出一副痴呆样。
韩震南泪奔,他这是忧郁而深邃的眼神,懂不懂?
家里的电话没人接,打她手机也不接。
张君的车子在山路上开得飞快。别墅里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杂志,也没有多余的电脑,这一年,他给她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他却有意瞒着她。
想起圆宝,他就恨她入骨。
她怎么可以无动于衷?她怎么可以如此冷漠?
他想知道,有一天霍尧一无所有,生不如死,她还会无动于衷?
他拨通宋晴的电话,“宋菲回家了?”他问。
“没有。”宋晴的声音带着睡意。
电话就这样挂了,宋晴干瞪着手机。
她越来越怀疑,曾经他是否真的爱过她?
“老婆,睡觉。”上官云景一只手臂横过来,将她圈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宋晴直直地瞪着上官云景,他一点脾气也没有,她做过那么多出格的事,他竟然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真是个奇葩。
上官云景闭着眼睛,紧紧拥着她。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张君只是利用她,那晚酒吧,他也在。张君抱走了宋菲,他带着宋晴去了包间。
她虚荣,势利,这个世上,她最爱的只有她自己。
可是,他就是爱她,就是想要她,就是想和她白头到老。
她的房间空了,像被洗劫过一样,什么都没有了。
张君呆立在客房。
突然他飞奔出去,车子电掣般飞驰出去。
机场大厅里,他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着,“宋菲——”他叫着她的名字。
宋菲拎着行李住进了疗养院。她没跟霍尧走,有病治病,霍尧不是医生,他也不欠她的,她没道理赖着他。
每天接受心理专家的治疗,吃几个小药片,她不再自虐了,不用烟头烫自己。
她用烟头偷偷烫着医生的白大褂,护士的性感小裙子。
疗养院的日子太过安逸了,不做点什么,她觉得浑身难受。
在疗养院住了一个月,医生说她可以走了。他已经没有白大褂可供她烫的了。
宋菲拖着行李箱在路边徘徊,她不想回家。
现在全家人都围着宋晴那个娇贵的孕妇。
最后宋菲拖着行李箱去了张家,她踮起脚尖站在小院外面,撑长脖子往里面看,可惜院墙有些高,她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她背靠着院墙,坐在箱子上。希望能跟陶竹君,或者李阿姨来个偶遇什么的。
她很喜欢张君的爸妈,喜欢他家的小院子,喜欢他家院子里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