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中的是慢性毒药,一时半会儿瞧不出来,时日久了,身子被毒素掏空的时候,也就到了大限之时。
无论如何,也要让皇帝身体转好,至少,要让他撑到楚怀昀回来的那一天。
寒风萧萧,楚怀则策马奔驰,身后是押运粮草的大军。巍峨的宫墙离他越来越远。
边关的风比京城的要急一些,尤其是夜晚,一望无垠的空旷草原上,风也变得畅通无阻,像一把把利剑直射而来。
月悉华被风吹得眯起眼睛,身后是耶韩义紧张的心跳还有他满身的血迹,在营帐里的时候她还不觉得,此时一出营帐,背后的衣襟都被对方的血染湿。
周遭除了呼呼的风声和身后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她什么也听不到。这可不是逃过的好机会,她眼睛看不到,无论怎么逃都会被男人抓回来。
因为只有她在,楚怀昀的大军才不会追过来,但是她知道,在身后的某个阴影里,一定有一双墨黑的瞳紧紧地锁着他们的身影,她甚至能感觉到楚怀昀的气息,只是离得远了些罢了。
楚怀昀也在伺机救她。
不知跑了有多久,她的耳朵被这冷风吹得生疼,渐渐有些麻木,身后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抓着她的手臂也渐渐放松了力道。她知道,耶韩义因为失血过多,精神力在逐渐消退。
忽的,耳边有淙淙的声音若隐若现,难以捕捉。当她凝神细听的时候又什么也听不到了。
耶韩义轻声呼喝一声,身下的马儿换了方向奔驰,不一会儿,耳边哗哗的流水声变得清晰,是从她的左侧传来的,哗哗声沉静,犹如波涛汹涌表面的平静。
想起那一天她和肖余生站在沧水边上俯瞰的情景,那天的耳边也有这样的声音。
是沧水!
他们已经到了沧水边上,耶韩义正在想办法过河,他似乎并不着急,也许是因为有月悉华这个保命的护身符在,他并不担心楚怀昀会突然袭击。
月悉华耳边的声音忽大忽小,她眸中光芒闪烁,一点点希望的兴奋感涌上心头,她虽然失明,却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突地,她甩开耶韩义钳制她的手臂,纵身一跃,紧接着便落入哗哗的流水中,冰冷的河水一下子将她包围,她放松身体沉下去,岸边的声音通过水传递过来,但是却也离她越来越远。
她听到岸边耶韩义的惊叫声,还有楚怀昀的剑声呼啸,以及那一声撕心裂肺的:
“悉华——!”
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哒哒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应该是楚怀昀给身后追赶的将士发了信号。
月悉华在心底轻笑,这次她可不像上次跳崖时一样毫无准备。她屏住呼吸让身体极致放松。身子在不断下降,但是她知道,不消一会儿,在降到最低点的时候便会缓缓上浮。
到那个时候,楚怀昀已经将耶韩义拿下了吧,到那时露头也安全了。
她大睁着眼睛,可是在水下还是在陆地上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无法呼吸以外,一样是什么也看不到,眼前漆黑一片。
只要希望这水中没有食人鱼之类的变态生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