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越往下,包裹着自己的水越冷,胸腔急速鼓动,长时间的闭气让她心跳加快,该是上浮的时候了。她踢腿踩水,借着助力上浮,刚浮起了一小段就被一股大力扯了下去。
脚踝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而且正拉着她下坠。
咕噜噜吐出一波水泡,月悉华勉强定住心思,虽然心里紧张害怕地厉害,但还是极力平复心神,不断地暗示自己:没事的,一定是被水草挂住了。
艰难地俯下身,袖中藏着的尖刀在攻击耶韩义的时候甩了出去,她现在身上连一点利器也没有。手贴着右腿侧向下,逐渐摸上那卷着脚踝的东西,触手一片黏腻,这东西滑溜溜的根本抓不住。
胸腹中憋闷的厉害,她咬紧了下唇,鼻翼微动缓缓呼出胸中的废气,可没维持多久,原本憋闷的胸口又被水压压挤地犹如前胸贴后背一般。
她加紧了手上撕扯的力道,可是缠着脚踝的东西太过滑腻,根本抓不到着力点,越是用力挣动反而被捆缚地越紧。
现在这种时候,她也分不出自己是不是流了冷汗,只是觉得周遭的流水像是蓦然变冷了一样,身体都被冻得忍不住打颤。
她撑不住了!
缺氧的大脑一阵晕眩,胸口的憋闷感促使着她张开口大口地呼吸,可是刚一启唇,一股带着浓重的青草与泥土腥味的水涌入口腔,深入喉咙。
“唔……咕……”突然的呛咳让她仅存的气息也一并咳了出去,这下月悉华才真正明白,什么才是浮萍,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就像那随波逐流的浮萍被水流冲浮着,狠狠地咬紧了唇,以防再被呛住,脚下不停地挣动,握着滑腻水草的手指因为颤抖用不上力。
怎么会出现这种状况,怎么办,克服了种种障碍的她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最终却要死在这滚滚的沧水中吗?
想象着几日后自己的身体被水流冲到不知名的地方,被水泡的肿起来,面目全非。
不要,她不要这样的结果!
楚怀昀!他为什么还不过来,岸上的打斗还没有结束吗?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渐渐流逝,顺着水流漂向远方,如果……不,没有如果,楚怀昀会救她的,会的。
缓缓睁开眼睛,可入目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她看不到四周,如果这黑暗也有情绪,那必然是嘲笑的情绪,仿佛有无数双眼睛闪着讥讽的光芒在望着她,仿佛在说:
“月悉华……你失败了……你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没有人会来救你的……不要妄想了,楚怀昀眼中只有皇位……”
这恼人的声音在她脑中如何都挥之不去,她想要争辩,想要告诉这个声音:“不是的,他一定会来的,就算他只要皇位,他对她还是有感情的,有的。”
不会的……
濒临死亡的恐惧与狂躁吞噬着她……无所不能的月警官,月侍卫,最后被一条水草束缚了生命。
“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