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游戏卖身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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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一个月后。

一切仍旧呈胶着状态。齐磊坚持退亲;齐夫人固执己见;齐炜避开战火圈,想明哲保身;齐老爷子不知在打什么算盘,故意装聋作哑;可怜的她,因为月前那次的临阵脱逃,被齐大少爷威胁加恐吓,被迫尽职地依然扮演他退亲的借口。

每日只要齐磊一回府,就一定能让众人看到一对情深意切的爱情鸟出双入对的身影。当然有时他们也会一整天都待在书房里,他算他的账,她则尽情地发呆、看书和睡大头觉。然而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在别人眼中自是另有一番解释。

府中上下私下对此议论纷纷,整个江陵也是传言不断。她从开始的寂寂无名到现在已是红透江陵。

她介意吗?当然不!

因为在游戏中,几乎都有一个共通的平衡规律,那就是一边的数值下降必有另一边的数值上升。无论传言如何,只要她把握住这个规律,她便能玩到游戏结局。

禹悠捧着一盘点心,晃过半个齐府,悠闲地向书房行去。

现在的她可是明目张胆地享有特权了,并且包括齐磊在内的所有人,虽说理由各有不同,但都一致认同她的特权。

没办法,“万有平衡定律”她一向都学得不错。

禹悠微笑,又穿过几个回廊,路经内花园,正要进入,眼角却瞥到齐炜和婉儿正在园中聊天。

她退到拱门之后,暗暗观察良久,才悄然绕过花园,“我似乎该找个机会提醒二少,若他与婉儿走得太近,怕又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他和婉儿都太过年轻,太过单纯,怕是不能如她一般视流言如无物。

思索中行至书房,她象征性地轻敲一下门,便推门而入。

“大少爷。”她头也不抬地打着招呼,目光锁住书桌上香气袅袅的香茗。

“丁儿,你又叫我大少爷。”

“嗯?”禹悠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轻嗅茶香,“冻顶乌龙”呢,她喜欢。等等,他刚刚叫她丁儿?!她用眼角迅速扫视房内一周,“人家一时改不了口嘛。”噢,是他爹在这。

“你哟。”齐磊摇头,语带宠溺,“渴吗?来喝口茶。”

“嗯。”禹悠乖巧地走过去,拿起茶碗轻啜一口。“极品乌龙”!她双目一亮,万分不舍地放下,“磊哥,我刚刚去厨房为你端了盘点心,你吃一些,休息一下吧,别累坏了身子。”

“你又亲自去厨房了?”齐磊温情地拉过她的手,“以后这种事情叫下人去做就好,不要再亲自动手了。”

“磊哥每日忙着生意好辛苦!可是我好没用,生意上的事我都不懂,不能帮磊哥分忧。可是即使只是在这种琐事上能为磊哥做一点儿事,我也是很高兴的,磊哥就不要再为我操心了。”她回以同样的温情。

“嗯咳!”有人看不下去了。

“啊,老爷?您在这?”禹悠故作惊讶,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府中没规矩了吗?书房也能任丫环随意闯入?!”齐父严厉的目光扫向齐磊。

“爹,丁儿不是丫环,她是我未来的妻子。”齐磊不甘示弱地反驳。

“妻子?你的妻子只能是婉儿。”

“爹,你何苦硬是要拆散我们?”齐磊情真意切地执着禹悠的手,“我爱的人是丁儿,那个婚约根本不是我的意愿。”

“不必再说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绝不容许你毁婚。你若执意任性胡为,先考虑清楚后果!”说罢,齐父拂袖而去。

“爹……”

唉,这两个孩子是很聪明,但毕竟年轻,怎能骗得了他?真是个傻儿子呀……

“你爹走远了。”禹悠撇一眼自己还被他抓着的手。

“现在才想起避嫌?不嫌太晚了吗?”口中虽这样说,齐磊还是立刻放开她的手。

禹悠不在意地耸耸肩,对他嘲讽的语气早已练就了充耳不闻的本领。“你口渴不渴?要不要喝口茶?”

“你用过的茶碗我还怎么喝?”

不喝就好。禹悠毫不客气地端走茶碗,顺带将他面前的点心盘也一块儿A走,“您忙着,我不打扰了。”

“你……”这该死的丫环,存心气死他。瞪着窝进一旁的椅子里,舒服地半眯着眼细品香茗的她,齐磊突然开口冒出一句:“明日一早,你下厨为我准备早点吧。”

“呃……咳、咳……咳……”她猛地被呛了一下,手中的茶溅了一身,“你……你说什么?”

“何必那么激动?”齐磊双手环胸,“一个女人,对于自己所爱的人,不想着亲自动手烹羹汤,却整日拿厨子做的点心来糊弄人,别人不会奇怪吗?”

“可……可我不会呀。”她大叫。

“不会下厨?”见她点头,齐磊的眉头紧紧地揪在一起,“那就学。明天就先随便弄点儿简单的。”

“可是……”

“好了,不必说了,就这么决定了。”齐磊打断她的话,径自下结论。

“可是我真的不会呀。”禹悠哀嚎。

翌日。

禹悠乖乖地在很早的时候就起了床,睡眼地进军院子里的小厨房。

“啊——鬼呀——”刺穿人耳膜的女高音,在小厨房摇曳的烛光中窜出。

“鬼?哪儿来的鬼?”禹悠受不了地捂住耳朵,借着暗淡的光亮打量四周。

“丁……丁姑娘?”翠儿惊魂未定地抚着胸口,“你这么早来厨房做什么?”

“我……”借着晕暗的光线,更显她的害羞,“我想亲自为磊哥准备早点。”

“哦。”翠儿明白地点头,笑着准备撤走,“那这儿就归你一天好了。”

“别。”禹悠拉住她,“磊哥的早点一向都是你在准备,我突然来插手,都不知什么合他的口味。”

“你呀,不管做什么,大少爷怕是都爱吃的。”翠儿笑闹着挣脱她的手。

“可我什么都不会做呀。”禹悠坦白。

“什么?!”翠儿惊叫一声,脑中突然窜过府中的那些传闻。原来那些传闻是真的呀,“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你……”她硬生生地咽下让翠儿代劳的要求,“你教我做好不好?只要教我最最简单的一种就行了。”

“好吧。”翠儿想了一下,“我就教你煮一道粥吧,很简单的。”

“嗯。”她大大地点头,“谢谢你。”

“别那么客气了。”翠儿轻轻一笑,利落地升起灶火,开始讲解粥的做法。

不久之后。

“你是说只要添水、加米、再放些莲子什么的,煮一个时辰就可以了?”禹悠有点儿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对呀。”翠儿奇怪地看着她突然的兴奋。

“那……厨房借我。”禹悠开始清场,“明日就还你。”

“好啦。把我用完了是不是?”翠儿好笑地看着她急不可待的样子,“我走了哦。”

“不送了。”禹悠冲她做个鬼脸,跃跃欲试地回到灶台前。

“先添水。”她自言自语地打开锅盖倒入一瓢水,“再加米,放枣和莲子,盖上煮一个时辰。好了。”她满意地点头,“现在只要等时间到了就OK了。”原来,做饭这么简单。

卯时。

禹悠打开锅,探头看了一眼,“有些焦。没关系,只盛上面的好了。”她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放到托盘中端了出去。

齐磊正好练过一套剑法,停下来休息,“丁儿?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磊哥。”禹悠取了一条白巾为他拭汗,平凡的脸庞此刻因为羞赧竟显出了几分丽色,“我特地起来为你做了一道粥,也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你亲手做的粥怎会不合我的口味?”齐磊接过托盘,温柔地轻握住她衣袖下的手腕,一同坐入亭中。

“好喝吗?”禹悠注意到他喝了一口粥之后,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奇怪。

“你做的粥当然好喝。”他十二万分真心地对她说,“以后这种事还是让丫环去做吧,你不要这么辛苦了。”

“能为磊哥做些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辛苦?”

“还说不辛苦。”你不辛苦我辛苦。齐磊放下粥碗,倾身用衣袖为她轻拭脸上的灰渍,“你瞧,脸都让烟熏脏了。”他的浓情蜜意,让周围服侍的丫环们都不由得红着脸转过头去。

“你究竟是怎么煮的粥?”齐磊温柔地笑着,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问道。

“添水、放米、加枣和莲子。”禹悠也压低声音,“只是不小心煮得有些焦。”

“你没刷锅,也没洗米吗?”他迅速地抓到疑点。

“还要刷锅洗米呀?”翠儿没教她。

“废话。”齐磊一翻白眼,“一会儿记得把厨房中剩下的粥全部处理掉。”

“为什么?”她还想尝尝自己第一次下厨的手艺呢。

“毁尸灭迹。”他从牙缝中迸出话来,微笑着坐直身子,吞下一碗难以下咽的“粥”,“我今天要出府巡视商号,傍晚才会回来。你若寂寞,就自己去书房找书看。”

“嗯。”她柔顺地点头。

“我不能在家陪你,你自己也别看书看得太累。”他放心不下地柔声叮咛。

“我知道的。”她也演技精湛地与他同演十八相送,“磊哥在外面凡事小心。”

“好,那我走了。”齐磊恋恋不舍地离去。

禹悠含情脉脉地目送。奇怪,她煮的粥真有那么难喝吗?她不由得发起呆来,直到——

“失火了!快救火呀!”有人惊惶失措地大喊。

失火?她回过神来,顺着火光望了过去,惊愕地看到浓烟满天。她今早还用过的小厨房正向外蹿着火苗。

天!她连忙跑了过去,与众人一道救火。

两个时辰后。

接到消息紧急赶回来的齐磊,站在她的身旁一同看着化为废墟的厨房,“你处理得还真彻底。”他俯在她耳边,以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道。

“对不起。”禹悠沮丧地道歉。她真的是好笨。

看不惯她无精打采的表情,齐磊轻拍她的肩头,“别介意了,只是一个小厨房而已。”

以为他又在做戏,她强打精神地挤出笑容望向他,却惊讶地看到他眼底的认真。她敛起笑容,回以同样的认真,“谢谢你。”

“不客气。”齐磊局促不安地别开视线。

咦?他居然在害羞?!

“你看什么?”齐磊故作镇定。

“没什么。”禹悠有趣地勾起浅笑。

没什么还用那种看珍禽异兽的眼神瞅他?齐磊没好气地瞪她。这女人,刚刚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沮丧样,一会儿工夫就变了个人似的,一脸笑意地研究起他来。哼,他真不该安慰她。

呵,看样子她该适可而止,若惹得他恼羞成怒就不好玩了。禹悠半垂下眼睑,“我真的很抱歉,害得你搁下正事赶了回来。”

“没关系。”他叹息,“只是你以后千万不要再靠近厨房了。”

周围的人一同点头。

“知道了。”禹悠红着脸低声应道。

至此她正式与下厨绝缘。

三日后。

禹悠捧着本书,悠闲地坐在院内的亭中翻看。

“磊哥,你回来了。”眼角瞥到齐磊从外面回来,她如同往日般抬起视线温柔地打着招呼。

齐磊充耳不闻地走过亭前往房内走去。

奇怪,他今天怎么了?略一摇头,她不甚在意地将视线调回书上。不对!他不对劲。她突然反应过来,立刻扔下书,跑向他的房间。

一进房间,她就看见他神色痛楚地躺在地上,桌上倒着被打翻的茶碗。

“齐磊!”她冲到他的身边,“来人,快来人。”

“出什么事了?”一群丫环、家丁冲了进来,在看到倒在地上的齐磊时同时惊叫着:“大少爷!”

“怎么回事?”

“大少爷怎么了?”

“大少爷……”

“够了。”禹悠怒斥,“都在吵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

“啊,是。”立刻有人快速地跑了出去。

“来两个人,帮我把他扶到床上去。”她冷静地吩咐着,“其他人都出去,别都在房里。”

齐磊被扶到床上,脸色惨白地冒着冷汗。

禹悠要那两人取了热茶后也下去,房内只剩下她和齐磊。

“你究竟是怎么回事?”禹悠喂了他一口热茶之后,开口询问。

“胃痛。”他好半天才勉强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胃痛?她有胃药。可是……禹悠略一犹豫,从身上取出药,塞一片到他嘴里,“喝水。”她扶他起来,将茶碗送到他唇边。

齐磊听话地将药片喝下,但皱起的眉头表明,他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种喂药的方式。

不喜欢?我还不愿喂你呢。禹悠暗自嘀咕,毫不客气地坐到一边,将剩下的半壶好茶灌进自己的口中。

半晌过后,齐磊自己撑起身体坐了起来,“你方才给我吃的是什么?”

“药。”她给予简单利落的答案。

“什么药?居然这么有效?”他好奇地追问。

“胃药。”仍旧是简单利落的答案,显示出她无意多谈的决心。

“噢。”他不再追问,只轻应一声便躺回床上。

她暗松了口气。

许久之后,年迈的老大夫气喘吁吁地被拉了进来,“病……病人在哪儿?”

“在床上。”

“他?”老大夫走近床边,和齐磊大眼瞪小眼。

“我没事了。”他对看大夫和被大夫看一样没兴趣。

“我看也是。”老大夫用鼻子喷气。还说什么病得多严重,依他看明明精神得很,害得他一把老骨头都快被扯散了,可恶!

“给他看一下吧。”禹悠突然开口说道。她的药只能快速镇痛,对根本的病情没多大的帮助,若真是胃病还是用中药慢慢调理的好……

不理会齐磊瞧她的奇异眼神,她径自为老大夫搬来椅子。

“好吧,既然来了,就给你瞧上一眼吧。”老大夫坐上椅子,为齐磊把脉。

良久,老大夫收回手,精简地下了结论:“饿的。”

“怎么会?”所有的人一致用怀疑的目光瞧着他。大少爷怎么可能会饿着?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会饿着?根据脉象,他就是饿的。”老大夫瞪着他们,十分不满自己的医术被人质疑。

“是饿的。”齐磊出声证实老大夫的诊断。

“如何?”老大夫睥睨众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给他吃了什么来止痛,但我的医术岂会出错?!”

“大夫,开药吧。”禹悠已经准备好笔墨。

“还是你这女娃懂事。”老大夫满意地开了方子给她,交代了注意事项,便被人送了出去。

药自然已经有人去抓,房内再次只剩齐磊和她。

“饿的?!堂堂大少爷竟会饿病?”她嗤笑,“你究竟饿了多久?”

“从喝完你煮的那碗粥开始。”齐磊瞧着她慢慢地应道。

“粥?”禹悠立刻反应过来,“那岂不是饿了三天没吃东西?”不会吧?

“是三天没吃了。”齐磊点头。

“为什么?”她不解,“不会是绝食抗议我的坏手艺吧。”

“只是吃不下。”齐磊闭上眼睛躺回床上,“看见任何食物都反胃。”

这家伙若是存心要让她内疚的话,他成功了。禹悠闷闷地瞪着他,“我可不会照顾人。”

“无妨,你陪着我就好。”齐磊眼皮抬也不抬地回应。

不会吧。禹悠一翻白眼,在这种时候也没忘记拉她一道演戏,她算是服了他了。

“吃药了。”禹悠将药碗放到书桌上,殷勤得有些可疑。

“先放那儿吧。”齐磊头也不抬地继续埋首算账。

“先吃过药再算吧,那些账薄又不会跑掉。”她很温柔地劝着他。曾经为了自己的胃病,她也曾看过中医,但是,一来中药很苦,她喝不下;二来中药是用来慢慢调理的,可她要是一工作起来就忘了一切的毛病一犯,连饭都想不起来吃,何况是吃药。

所以,现在看着他每每皱着眉头,把那黑乎乎的苦得要死的汤药吞下去,她的心里就很乐。

“放着吧,药也不会跑掉。”他对她不怀好意的心思十分清楚。

“药虽不会跑掉,但是凉了总是不好。”她虚伪地笑着,“账薄等一下再算没关系,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

小心眼的女人。明知道他已经吃了好几帖汤药,可以停药了。却只因他利用了她的内疚,便非想找机会整他一下不可,但他又岂是甘心吃亏的人?“好多天没有出府了,等我喝过药后,你陪我一同去巡视一下商号吧。”

陪他巡视商号是个扩大影响的好法子,但若是真同他走上一圈下来,岂不是要累死她?禹悠开始权衡要不要损己害人。

“怎么?你不愿意?”齐磊故作体谅,“没关系,其实我原是想让你帮我核算几本账的。”

“你先喝药吧,我一定会帮你的。”帮你个头。

“噢?”他瞟她一眼,爽快地端起药碗,眉头皱也不皱一口气干掉碗中的药。

呸,该死的苦药。他在心中暗自咒骂,表面上却是一脸笑意地将账册全推到她面前,“麻烦你了。”

可恶。他怎么一脸的若无其事?这她岂不是亏大了?禹悠暗恼,却也是一脸笑意,“你这么信任我,连账薄这样重要的东西都肯交给我,真让我感动呀。”

是呀,就算是这些日子与她相处得不错,他也不该将账薄这么重要的东西随意让人过目呀。

看出他的懊恼,她笑着道:“走吧,你不是要我陪你巡视商号吗?”

咦,难得这丫头也有不落井下石的时候,齐磊自然万分配合,“走吧,再不走今天又走不出府门了。”

两人相偕离开书房,在众人的注目下,情意切切地出了齐府,对齐家在本地的商号一路巡视过去。

巡视商号本来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何况她还要忍受无聊,还要配合齐磊演戏,岂不更累?

不过她会是那种安分地做附属道具的人吗?答案用脚趾想也是NO。所以她为自己找点儿事打发时间,也十分正常。

茶庄。

齐磊和掌柜一同进内室去了,将禹悠独自留在了大堂。

店内的伙计们在她身边故作忙碌地不时偷瞄着她,神色间透着失望。

她的事整个江陵早就传遍了,他们自然不会不知道。也听说过她貌不出众,只是怎么也没料到能让他们大少爷拒绝迎娶那听说是“美丽温婉的向小姐”的女人,居然平凡到这种地步。她究竟凭什么能让大少爷对她如此迷恋不已呢?

而且大少爷竟会带她来巡视商号,这就更让人不得不好奇她到底有何过人之处了。

禹悠自在地捧着香气萦绕的热茶东张西望,毫不在意周围打量的目光,甚至有时对上偷瞄她的目光,还颔首微笑,没有半点儿恼怒的神情。

这使得几名伙计不免又壮了几分胆色,忍不住上前与她攀谈起来,然后越来越多的伙计加入其中……

等到齐磊和掌柜从内室出来时,见到的就是——店内所有的伙计都围在她身边,几乎淹没了个头小小的始作俑者的情景。

“你们不做事,都围在这里做什么?!”掌柜恼羞成怒地怒吼。搞什么?在大少爷面前给他丢脸。

伙计们立刻一哄而散。

“磊哥。”始作俑者毫无愧色地、温柔地浅笑着。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热闹?”根据在前几个商号得到的经验,齐磊不用想也知道这种状况是她搞出来的。

“聊茶。”禹悠向掌柜颔首为礼。有趣地看着掌柜如预期的那样显露出不甚赞同的眼神。

齐磊机警地忙将她带出茶庄,再待下去谁知道她又会玩什么把戏了。

他真是不知道她竟这么博学多才,带她走了几个商号,她是玉铺聊玉、布店聊布、酒楼聊食、茶庄聊茶……总之她是到什么商号聊什么东西,和所有的伙计聊成一片,顺便捉弄得各个掌柜头顶生烟,她却玩得不亦乐乎。

“丁一。”

“嗯?”她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你……”算了,不可否认这下影响扩得够大了。他暗叹口气,无奈地自言自语:“真不知你从哪儿学的这些东西。”

“你的书房有一本唐人陆羽著的《茶经》,对茶的形状、产地、采制和烹饮都有论述。”她并不吝于为他解惑。

“你不会告诉我,你过目不忘吧。”齐磊真的惊讶了。

“我那有那么厉害?只是记个大概罢了。”但是用来蒙人是没问题的。

一个人若能将看过的书都记个大概,那她若非记忆惊人,便是曾对书中的内容有些了解。这个丁一,识文懂字,学识广博,言谈见解皆不凡,看来他的确是需要抽时间查一下她的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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