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平时的飞扬拨扈得嚣张表情不在,轮廓分明的脸上隐隐透出一股无法言喻的恐惧不安,高大的身体轻轻颤抖着绻缩成一团,神情痛苦的挥舞着双臂伸向空中,仿佛想要努力的抓住什么。
“走开……你们别过来……不要过来……”晕迷中的男人的额头上青筋暴跳,脸上的表情忽然间变得狰狞起来,仿佛一只垂死挣扎的困兽,拓拨凌风低吼着露出一品森然的牙齿,骤然睁开一双血红的眼睛,猛的扑向忽然靠近自己的一抹黑影。
“啊……”
伴随着一阵惊恐惧的尖叫声,一只装满温水的盆子跌落在地。
拓拨凌风大汗淋漓睁着一双空洞茫然的眼睛瞪了好一会儿,看清季月初刷白的面容,眼底那抹凶狠暴戾的血红也渐渐退去。
发现自己用力收紧的的五指已将季月初白皙修长的脖子硬生生的掐出几道乌青的指印,漆黑瞳眸不易察觉的轻轻一颤。
“你不是很害怕我吗?我要是死了,不是正好趁了你的心意,省了许多麻烦,你还回来干什么?是想留下看我的笑话么?”唇边漫不经心的勾起一抹讥诮笑弧,拓拨凌浩不无讽刺的说道。
“谁喜欢看你那副鬼样子!我只是……不想将来自己良心不安!”刚才几乎被他把脖子生生拧断,对方一放开自己,季月初立即捂着脖子,满脸惊恐的退到墙角,尽量跟这个可怕的男人保持一段距离。
忽然发现季月初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条染血的热毛巾,拓拨凌风微微一愣,嘴角的那抹讥笑渐渐变成嘲弄。
“真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笨女人!如果当初你不是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假装一副很关心我和浩样子送我们去医院,还花光所有的积蓄把治疗费付了,我就看不惯你那副假惺惺了样子!也许,宝贝,你今天就不会吃这么多苦头了!哈哈,哈哈,笨女人,笨女人,简直太笨了!”
“你这么对我,难道就是因为当初我关心你们?”季月初气得全身发抖,“你……你简直就不可理喻的疯子,如果我知道那两小鬼是你们……就算你们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管你们!”
季月初气愤的将手中的毛巾向拓拨凌风狠狠砸去,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的时候,拓拨凌风忽然脸色一变,弯下腰,神情痛苦的捂着胸前的伤口。
陡然间见到他胸口浸出的大片鲜血,季月初这才惊觉,刚才一气之下狠狠一砸,竟然将他本来已经喻合的伤口中重新裂开。
“啊!你没事吧!”季月初一愣,想也没想,往回奔去。
刚刚奔近拓拨凌风,刚才还痛得弯下腰直不起身的拓拨凌风脸上忽然掠过一丝邪气的笑容,硬生生的一把抓住季月初的手腕,老鹰抓小鸡般的一把将她拧上床去,翻身将她紧紧压在身下。
“你……你要干什么?”季月初大惊失色,连哭的心都有了,明明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可恶,她为什么还要相信他。
“明明被我捉弄了一次又一次,居然还要相信我说的话,看看吧,这就是你可笑的好心,哈哈,笨啊,简直比猪还要笨!”拓拨凌风全身颤抖,笑得喘不过气来,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你这个混蛋……”季月初满心委屈,挥手就向他那张嚣张得让人恨不得撕碎的脸上狠狠打去。
拓拨凌浩伸手一挡,眼明手快的将她轻易抓住,反而一脸邪恶紧紧的扯进怀里。
“放开我,放开我……”季月初又气又怒,满脸通红的挣扎着抽出自己的手,已经笑得全身发抖的男人,忽然然停止大笑,一言不发的将额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
“你感觉到了吗?”拓拨凌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然拉着季月初的手掌,轻轻的贴上他的胸膛。
透过他肌理分明的结实肌肉,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了他有力的心脏,季月初手心一颤就想收回。
拓拨凌浩霸道的拉住她的手,固势的让她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胸前不准离开。
“你感觉它有力的跳动了吗?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还活着!如果不是它还如此真实的跳动着,有时候,我连我自己都会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死了,在二十年前,拓拨凌风就顺着那场可怕的车祸烟消云散!”
季月初从来没有听到过拓拨凌风用这种怅然如失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微微一愣,诧异的向对方望去,灯光的阴影中,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拓拨凌风的额头,轻轻抵在季月初的额头上,仿佛害怕失去什么似的,紧紧抱住她的结衫双臂,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声音略显沙哑的缓缓开口。
“什么飞扬集团的二少爷,什么拓拨氏家继承人,什么金钱,什么名利,统统都是狗皮!即使活着,却跟死了没什么分别,连自己的名字也不敢承认,甚连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天知道,这二十年来我是怎么走过来的!明明还活着,却跟一具麻木不仁的的行尸走肉!”
听着拓拨凌风呼吸沉重的缓缓说着,不知为什么,季月初心里竟有一丝莫名抽痛感,心里一酸,脱口而出。
“谁说你已经死了!你的心脏,明明还在跳动,你的体温,明明还在热的,跟我,跟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一样!”季月初明显的感觉到拓拨凌风压在自己身上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有什么滚烫的东西,一点一滴的滴落在自己的脸上。
就这样保持着同一个动作,轻轻将额头抵在季月初的额止,也不知道过了好久,季月初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你还活得好好的,为什么报道上却说你死了,连警局内部的资料的记载也是一样!”
过了好一会儿,拓拨凌风也没有开口,季月初甚至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一阵嘶哑的声音,忽然在耳边略显疲惫的响了起来。
“二十年前,那个女人为了钱绑架我和浩,结果在路上遇到车货,后来,我被人发现救出去的时候,已经不醒人世,足足在医院里躺了三天才醒过来,在我晕迷的这三天里,我也不知道浩跟老头说了什么,我醒过来的时候,老头子就已经对外喧布,我拓拨凌风已经因为不治身亡,决定浩做为拓拨世家唯一的继承人!”
“什么?”季月初不禁愣住,半天回不过神来,“你明明活得好好的,老爷子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我只见过他一次,可是,我总觉得,老爷子事非分明,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道理?”拓拨凌风噗笑一声,“他这么做当然有他的道理!从小,浩不管做什么事都比一般的孩子沉着冷静,遇事深思熟虑,总能以最小的损失将事化解,老头喜欢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是……”季月初想起拓拨凌风踪踪的几天,拓拨凌浩带着人在外面没日没夜的找他,甚至连吃饭也没心思,看得出来,拓拨凌浩应该很再意这个弟弟才对,怎么可能趁着拓拨凌风晕迷的时候争夺继承人的位置,况且,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不可能有那么深沉的心思,“我觉得拓拨凌浩不是你说的那么种人,你失踪的那几天……”
季月初说没说完,腰上一紧,拓拨凌风似乎非常不满季月初帮拓拨凌说话,十分不悦的力手臂用力收紧,微微扬起上半身看着季月初,漆黑的瞳仁中有一丝强烈的不安和警惕:“你是不是爱上浩了?”
似乎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季月初微微一愣,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转动门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一个疲惫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风,你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见到拓拨凌风安然无恙,拓拨凌浩冰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注意到额头互抵,紧紧搂抱的两人。
拓拨凌浩脸上的肌肉狠狠的抽动了几下,漆黑如墨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不知道为什么,季月初看到拓拨凌浩眼底那抹尖锐的痛苦,心里竟没来由的一慌,伸手便想将压在身上的拓拨凌风推开。
拓拨凌风眼眸一眯,漆黑的瞳眸中闪过一丝不悦的冷色,霸道的将手臂往里一收,占有性的紧紧揽住季月初的腰,几乎将她的身体勒进他的。
一股异样的气息在房间里瞬间弥漫开来。
季月初不安的望向拓拨凌浩,拓拨凌风似乎察觉到季月初不安的目光,黑眸一紧,针锋相对的望向拓拨凌浩一双诧异而痛苦的的黑眸。
“怎么,看到我没有死,你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