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一进来就看到水怜儿的狼狈样儿。眼泪就出来了。
“姐姐,你睡吧。我去给你端水。”
“不要了,小安子,你也累了一天了。歇着吧。”
“水儿姐姐,你还是回来吧。和管事说一声吧。你是做不来那样的活的。”
“不要说了,我心意意已定,大不了是个死。”
水怜儿有气无力的说。死,她已经不怕了。只是有点不甘心。她还没能杀了那个恶魔呢?
“姐姐?”
“哟,回来了啊。这么早就回来了。做的怎么样?”
华尔声音在门口响起。
“管事先生,你就饶了水儿姐姐吧。让她回到厨房吧。”
小安子过去给水儿讲请。
“滚,你以为你是谁啊?”
华尔一脚把小安子踢到一边去了。
他走到床边,看着在床上挣扎着要起来的水怜儿。
“宝贝,不要费力气了。不要和我争气了。你自己知道,这人强不过命。你本来就不是做活的个料,又何必给自己过不去呢?做我的妻子不好吗?你也不去打听一下。想做我华尔的妻子的女人可多了去了。我看上你,是你的造化啊。丫头。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啊。要看清楚这是哪里。这可是莫非农场。我叫谁死,谁就得死。你想想,这命都没了,还要那么强做什么呢?”
华尔难得的和水怜儿说了这么多话。
他的心里也实在是贪恋水怜儿的这副娇模样。
看着她这样的狼狈,他的心里也是舍不得的。
“请你走开。”
水怜儿挣扎了几下,没有站起身来。她厌恶的看着放在被子上的,华尔的长着长毛的大手。
“好,你强,我走。我看你能强到哪一天。我可是给了你路了。丫头。要不是看在你这个水灵灵的小模样上,我才不会和你费这么多心。”
华尔站了起来,他转过身来。
往门外走,他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冲着床上的水怜儿说,
“丫头,你真的该感谢你长了这个水灵灵的样子。可不要自己不珍惜,糟蹋了。”
华尔笑了笑,然后把脸一沉。
“明天去棉花地里,跟着落丽去拾棉花吧。听说她很照顾你。你把这句话要转告给她。就说华尔先生谢谢她,照顾了华尔夫人。”
“水儿姐姐啊。”
小安子在门关上的一瞬间,跑过来,扑到床上,又哭了起来。
“小安子,不要哭了。我没事的。”
水怜儿说了这句话,自己的泪也流了下来。
她真是没用啊。连个农活都做不了。
水怜儿看着自己白嫩的,遍布伤痕的手,气的说不出话来。
自己的这个身子,也太不争气了。
大清的格格,真的一点用也没有啊。
夜色浓了,风在小屋的外面拼命的刮着。远处,不知哪里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那叫声恐怖极了。
这一夜,水怜儿和小安子抱在一起,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半夜,小安子是被水怜儿的呻吟声给惊醒的。
小安子伸手一摸,
“天啊,水儿姐姐,醒一醒啊。”
水怜儿的头烫的吓人。
小安子跳下床,打开了灯,看到水怜儿的脸红的像一块红色的布,就像一团火,在上面燃烧一样。
“这可怎么办啊?”
小安子打开门,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农场里的佣人要是病了,多半就找农场附近的村子里的乡下医生看一下。
可是,那也是农场里有家的佣人。
像她们这样的买来的华人女佣,就没有这样幸运了。
就只有求华尔先生了。
如果华尔先生不愿发这个慈悲,就只有等死。
所以农场里的佣人,最怕的就是生病。
很多的女佣为了生病,都把身子给了华尔先生,就是为了换回一次看医生的机会。
这可怎么办?
找华尔先生吗?
小安子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又折回来,拼命的摇水怜儿的身子。
水怜儿被她摇醒了。
还一时,不知道自己这是在什么地方。只觉得身子一点劲也没有,软的像根面条。
看到小安子焦急的脸,才知道自己是病了。
想以前,在王府里,她要是有一点伤风咳嗽,额娘就会紧张的不得了。身边都要围着几个医生在看。可是,现在,水怜儿伤感的闭上了眼睛。
小安子不得不向水怜儿说清她的想法。
她要去求一下华尔先生。
华尔先生是心里喜欢水儿姐姐的,他不会看着水儿姐姐有病不管的。
可是水怜儿不同意。她才不让小安子去求他呢?她就是死,也不会让小安子去求他。
小安子没有办法,这个水儿姐姐的倔强,她可是没一点法子。
小安子不得不用土办法给水怜儿降温。
她一会把沾了水的毛巾放在水怜儿的头上,一会端水给水怜儿喝。
忙了大半夜,在黎明到来的时刻。
水怜儿的烧终于降了一点。
两个人都疲惫的睡着了。
在睡梦里,水怜儿梦见了王府,在鲜花盛开的后花园里,额娘,阿玛,还有弟弟,都在说笑着。这时候,好大的雾升上来,掩住了一切,
阿玛,额娘?
水怜儿跑着,叫着……
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小安子,小安子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
完了,天大亮了。她还没有去厨房工作。
这一次,要被管厨的骂死了。
小安子跑过去,打开门,看到落丽站在门外。
“水呢?要上工了。”
落丽的脸色也不好看。
她今天一早就接到棉田管事的口信,叫她快带人去北地棉田,拾棉花。
一百亩棉花,要二十个人赶在一天完成。
这真是要人命的。
一大早,天还没亮,落丽就带着人来到了棉田里。
管事的一按名单点人,脸就黑了,把落丽好一顿说数。
说怎么带人的,少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落丽这才知道,名单上还有昨天的那个叫水的小女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