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母亲?”
“伯爵,夫人在花园里。”
拉斐看了浦斯一眼,然后就低下了头,小声的报歉的说,
“伯爵,对不起。”
“拉斐?”
浦斯的心里掠过了一丝不祥的预感。母亲在花园里,拉斐却对他说对不起。那么,只有。天,是水,水怎么了。水出了什么事吗?
浦斯的脸一下子白了。他一把抓住了拉斐的衣领,
“告诉我,拉斐出了什么事,是水吗?是吗?是她吗?”
浦斯的声音颤抖着,他的心里涌上了从来没有过的恐慌。水会出了什么事呢?
“是,水。”
拉斐艰难的说了出来。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对伯爵说。本来,当初老夫人非要让水去莫非农场。她知道自己拦不住。但当时,她也没有想到,会有后来的这样的事。她以为老夫人只是心里一时的生气。
过了一些时间。等到老夫人的气消了。她再在老夫人面前为水求个情。老夫人一定会原谅水的。毕竟水也没有犯什么大错误。只是不小心罢了。
不过,还有一点。拉斐凭着女性的直觉。她觉得老夫人似乎是为了伯爵才不喜欢水的。但,她想,这可能是老夫人一时想不开。这么多年来,她和伯爵两个人相依为命。母子感情太深了。是老夫人一时不能接受伯爵有了爱人的事。生怕会失去伯爵的爱。
可是,时间长了,就会好的。
再说了,水的脾气也不好。她和老夫人呆在一起,早晚也会出事的。拉斐当时想,让水到莫非农场去一些日子也好。一是,避免了两个人在一起,出了事,她在中间也不可调。水和老夫子两个人,谁有一个好孬,她都不好给伯爵交差。水去了莫非农场也是好事。
她一不能再和老夫子起摩擦了。再说,水的脾气也是真的不好。让她去莫非农场去受一番历练也好。回来了,就会懂事许多。就知道让着老夫人。这样伯爵来了,再把水接回来,什么都好了。
可是,拉斐哪里会想到,老夫人居然还有这一招啊。
她居然把水许给了华尔。华尔是个什么人。那可是一个浪荡子啊。
水怎么能嫁给他呢?
就是华尔很优秀可好,水也是不能嫁给他的啊。水是伯爵的,伯爵对水的爱,别人看不出来,她拉斐可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啊。
可是,一切都晚了。
拉斐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今天早上了。是老夫人让管事给水送贺礼的时候,拉斐才知道的。她知道了,她说什么都晚了。
她做了最后的努力。
她跑到楼上去求了伯爵夫人。
可是,老夫人的一个冷冽的眼神让她明白了许多。
老夫人是看不上水的身份的,她是不会让水成为威塞克斯庄园的女主人的。拉斐知道,她说什么都晚了。
她下楼了,她在后面忙活着,心里充满了不安。直到她听说伯爵回来了。
她才跑上楼,果然不出她所料。伯爵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水呢?
只是伯爵不好意思,才换成了夫人。
现在让拉斐怎么说呢?难道,她能说,水正在和别的人举行婚礼来吗?
“拉斐?”
拉斐的表情让浦斯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没有了。
拉斐的表情好奇怪。水呢?出了什么事吗?
“伯爵,水,她?”
“快说啊,拉斐,水出了什么事了?”
浦斯的眉毛拧在了一起。他一脸的黑气,让拉斐抽了一口气。
“水不在庄园里了。”
拉斐抬起了头,她的事,她必须去面对。
“水不在庄园里了,她去了哪里,谁允许她去的?”
浦斯几乎是喊的。
吓的拉斐一下子跳了起来。她背靠着墙,站着。
“是夫人。”
“夫人,你是说是我母亲?是吗?是我母亲让水走的?”
浦斯不能相信的看着拉斐的眼睛。
“是我母亲,你说是我母亲。拉斐,是吗?我母亲为什么会让水走?”
“我不知道。可是,事实就是老夫人让水走的。”
“水呢,去了哪?”
浦斯的心里猛的一痛。水会去了哪里?母亲会让水去哪里?她那个糊涂样子,她到哪里能够生存。他还记得她给他打洗脚水的样子。一个连洗脚水都打不好的小女佣,她能去哪里?她能做什么?
“莫非农场。”
“莫非农场!”
浦斯一下子惊跳起来。
水到莫非农场去做什么。那可是,他们威塞克斯庄园惩罚仆人的地方。水到哪里去做什么?那里都是粗活,水能做什么?
“为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十几天了,因为老夫人,她冲撞了夫人。”
天,浦斯不禁按了一下头。他早该想到的。就是水的那个小野猫一样的性子。一定会得罪母亲的。他早该想到的。他本来就不该怕母亲伤心。他最初就不该让水儿做母亲的佣人。他就应该告诉母亲,水是他的妻子。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十几天了,他走了才十三天,想来是他刚走,水就离开了这里。
十几天了,水是怎么过下来的。想到水的那个娇小的样子。浦斯的心都要碎了。
好了,这不是说谁对谁错的时候。
如今,他要去农场里,把水接回来。等到水回来以后,他就拉着她的手,走到母亲面前,告诉母亲,他爱水,水是他的妻子。也是母亲的儿媳。想来,母亲这么爱他,也会接受他的最爱的。
好了,他去接水去。
“拉斐,你下来,和我一起去莫非农场。我们去把水接回来。”
“伯爵,对不起。我?”
拉斐的声音更低了。
“拉斐,怎么,你不愿和我一起去吗?你是怕母亲生气吗?”
“不,伯爵大人。我不能去。你也不能去。水,她,已经不是水了。”
“拉斐,你说什么,你把我搞糊涂了。水怎么就不是水了呢?”
“因为,她已经是?”
拉斐说不下去了。
拉斐的样子早就让浦斯烦了。他的声音变粗了。
“好了,拉斐,不要磨蹭了。和我一起到莫非农场去。回来,我会向母亲解释的。”
浦斯转身下楼,他以为拉斐会跟在他的后面。
可是,他走了几步,并没有听到拉斐的脚步声。
他惊讶的回头,才发现拉斐还在原地呆着。一脸的苦相。
“拉斐,下来,我今天心情很好。你是我的朋友。我可不想让你难过。”
浦斯的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压抑的怒气。
拉斐终于抬起了头,她望着浦斯,她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的。她必须向伯爵说明真相。
“伯爵大人。请留步。你不能去莫非农场。难道,你一个堂堂的伯爵,你会抢夺一个下属的新娘吗?”
“你说什么?新娘?你是说?”
浦斯的脸一下子变的苍白。新娘,谁是谁的新娘?水吗?水怎么会成了别人的新娘了呢?他听糊涂了。
“是的,是水。水已经是华尔的新娘了。你不能再到莫非农场去了。”
拉斐一下子说完了心里的话。她觉得舒服多了。压在心里多难受啊。
“你说什么?水,是谁的新娘?华尔,华尔又是一个什么鬼?”
浦斯口不择言,水是别人的新娘的消息一下子击倒了他。
“华尔,你认识的。就是莫非农场的那个大管事。”
“那个流氓,那个恶霸?”
一阵心痛,让浦斯说不出话来。他觉得他的心口处有一个地方,突然空了一块。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水被母亲送到了莫非农场了吗?她怎么会嫁给那个恶霸?”
“老夫人许的婚。”
“我母亲,”
浦斯一下子呆住了。他再也没有勇气问下去了。
他知道了,他一切都明白了。
母亲早就知道了他和水的关系。他又想起了那个古怪的早餐,那朵古怪的红玫瑰。那天母亲和普绪克的举动都有点反常。包括这次女王的邀请信。
浦斯一下子想明白了。母亲的心思用的多么深啊。
“那,水,她,什么时候?”
浦斯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样的陌生和沙哑,他不相信这是自己在说话。就像他在听着另一个人在说话一样。
“今天。”
“今天?”
浦斯一下子惊跳了起来。
他几步跳到拉斐的面前,一把抓住拉斐的衣领。
“今天,你是说今天。”
“是。”
拉斐被抓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真是倒霉,一会没过去,被伯爵抓住了两次了。
“几点了。现在?”
拉斐在倒下去的一瞬间,听到了浦斯在走道里奔跑的声音。他一边跑着,一边大声的叫着仆人。
“十一点,伯爵大人。”
一个佣人惊讶的声音。
然后就是浦斯诅咒的声音。他骂了一大串脏话。听的拉斐头都大了。那个被吓坏了的一上楼,看到拉斐更是一声尖叫。
把拉斐气的想直接晕过去算了。
等到仆人扶着拉斐起来。
浦斯的咒骂声,和脚步声,已经消失在大楼里了。
已经有十几年了,没有听到浦斯这样骂人了。还记得,听到浦斯第一次骂人,还是十几年前,那时,他还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
看来,这一次,伯爵真的是气疯了,他什么都不管了。
院子里传出马的嘶叫声。
“伯爵大人,马,这马不能骑?”
院子里传出佣人惊恐的声音。
“浦儿,”
梅妮伯爵夫人从花园里走出来,正好看到骑在马背上,疾驰而去的浦斯的背影。
“浦儿?”
她的叫声,被风吹散了。
她怀里的花掉到了地上,只有空中风,天上的阳光,地上的乱花,惊鄂的梅妮伯爵夫人,目瞪口呆的仆人。
浦斯和马已经消失在阳光里了,就像一个幻像一样。
梅妮伯爵夫人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是她的儿子。那个礼貌的,风度翩翩的绅士?
仆人们也不相信,他们的眼睛,看到的会是那个冷酷的,无情的,一个大冰块一样的伯爵。
要是罗林娜亲眼看到了这个样子的浦斯,她会当场昏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