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在蓝天下,有一种不一样的,醉人的颜色。在海上漂泊久了,看到陆地的那种心情是一般的人不能理解的。
当陆地的影子在人们的视线里出现时,船上的人都高兴疯了。
还有两天,他们的船就要靠岸了。他们就会见到他们妻子儿女了。这些男人们,这些经历了血与火的男人们。他们发疯了。
他们在甲板上敲打着,蹦跳着,把整艘船都搞的要跟着蹦起来一样。
最热闹的是厨房了。所有的厨师都忙了起来,这是惯例,每次船快靠岸的时候,厨房都要把所有存的好东西,一齐拿出来,做一顿丰盛的大餐。所有的美酒也都会拿出来。放天甲板上,开一个露天舞会。
在这个舞会上,按例没有高低尊卑之分。所有的人都可以依着自己的性子来。这是一个快乐的舞会。
最开心的是这些男人们了。
最可怜的一定是那两个红姑娘了。
在这样的场合下,那两个红姑娘,就是众人的公有物了。所有的人,谁都可以从她们的身上得到他们想要得到的快乐。
在这里,谁也不会责备谁的疯狂。
这是惯例,无论怎么样不合理的事,一旦成了惯例,所有的不合理也就都成了合理的了。
狂欢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开始的。
所有的船员们都涌上了甲板,除了船舱底下关押着的那三十多个华工,还有厨房里的几个厨师,杂役外,是活着的,都走上了甲板,加入了狂欢的队伍。
当然还有两个人除外。
一个是水怜儿,一个就是俄耳浦斯。
俄耳浦斯是不会参加这样低等的舞会的。水怜儿也是不可能去跑到男人堆里,凑那样的热闹的。躲还来不及呢?
夜渐渐的深了。月亮升起来,海上的水映着天上的月,满天的星星映着一船的火光灯影。这样的情景是美丽的,疯狂的,难忘的。
菜被一道道的送上去,酒被一瓶子,一瓶子的打开,都被这群疯狂的男人们倒进了肚子里。
那两个红姑娘在一个男人怀里被传到了另一个男人的怀里。她们娇声的叫喊着,在一片男人的狂野的欢叫声中,显得暧昧,而是香艳。
俄耳浦斯坐在床上,他打开了留声机,放了一张钢琴曲。优美的旋律在夜色里慢慢传播开来。
东头的厨房里却一点儿也没有这样的宁静和安逸。
整个厨房可以用人仰马翻做形容。忙的是不可开交。
菜被一盆盆,一碟碟的端出去。那边还在催着做。
张大娘忙的抬不起头来。汗落到了锅里。烟雾弥漫的厨房里,只听得人们的一阵忙乱的响声。
“快点,把那盘烤火鸡给送过去。”
来的人在厨房门口露了一下头。
“快点,领队大人都等急了。”
“谁去送啊。”
“你,你有事啊。”
“来,那你来。也不行啊。这张大娘怎么到仓库里拿肉还没有回来啊。她定的是谁送的这道菜啊。”
大厨急了。
他看了一圈子,每个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只有坐在小板凳上择菜的那个叫雨的小伙子还行。
“你,过来,把这盘菜送过去。”
“我?”
雨凝一愣,她看着厨师真的是在指她。
她就走了过去,接了盘子。她一边走出厨房,一边想着,张大娘早就跟她说了,让她今天晚上,不要到甲板上去。她也不想去啊。可是大厨师叫她了。她要不去,也不行啊。大娘对她好,处处偏看着她一点,大厨师都不高兴了。她可不想再为了一碟子菜和他生气。
不就是送一次菜吗?能有什么?
雨凝端着那盘火鸡,一步,一步,慢慢的向甲板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