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这么重要?”知冬过来侍候涟儿躺下,灭了桌子上的烛火,把床头那盏留下。涟儿睡觉不喜欢一点光亮都没有。
却说谦政出了西府,满脑子都是涟儿的那句“不爱你”的话。他游魂似的在街上乱转,一身白衣,满脸呆滞吓得打更人屁滚尿流。
他一直在街上游逛到天亮,最后站在范府门口,早上有小厮出来打扫门口这才看到他。
“大少爷?您怎么站在外面?”小厮见他看起来古怪,忙招呼其他人。
众人把谦政送回竹轩,白菊等人还没起床,听到消息忙七手八脚穿好衣服。范太太那边也得了消息,带着芬芳一路小跑过来了。
“这是怎么了?政儿,政儿……”范太太见谦政面如呆傻,眼睛一动不动似乎没了焦距,吓得抱住他大哭起来。
芬芳见状也啜泣起来,到底是管家有些主意,“太太别忙着哭,要赶紧传个大夫来才是啊。”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范太太胡乱擦擦眼泪,忙让管家派人去请最好的大夫来。
“政儿独自走出去你们这些蹄子都不知道,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要你们的命!”范太太恶狠狠的对着白菊等人骂道。
竹轩上下人等全都跪在地上,吓得半句话都不敢说。一屋子人都睡死过去,竟然连主子出去都不晓得,就算被打死都没处申冤。
谦政已经被扶到床上平躺着,他还是那副丢了魂的模样,范太太伸手在他眼前晃都不见有反应。方姨娘得了信,也带着静雅匆匆赶来。
她见到谦政的样子倒吸一口凉气,看样子像不中用了,怎么看不到胸口呼吸,眼球也不转一下?
“不会是撞邪了吧?”她小声嘀咕着。
范太太闻言激灵一下,她怎么没想到这个呢?昨天晚饭的时候还好人似的吃了饭喝了汤,突然就似没了魂,看样子是不像实病。上次涟儿那小妖精的母亲借体还魂,不是扬言让范府不得安宁吗?会不会……
她赶紧吩咐管家派人去请道士来驱邪,这边刚派人出去,那边大夫已经请回来了。众人都知道延寿堂是涟儿开得,岂能去请李靖鹏,来得正是他师傅王大夫。
王大夫细细的为谦政诊脉,又翻翻他的眼睛,最后才说道:“贵公子并无大碍,不过是忧虑过度加上寒风侵体,待老夫开几副药,吃下就没事了。”
“那为何我召唤政儿,他都不曾有反应?”范太太不安的问道。
王大夫岂能没听到谦政和涟儿之间的事?他略思索了一下回道:“依老夫来看,这并不是身体有恙所致。贵公子是心里有解不开的结,这个老夫无能为力。还要太太和亲人在一旁好生劝慰,唯有他自己想开了才行啊。”
范太太听了半信半疑,命人跟着王大夫回去抓药,又盼着清虚观的道士快点来。
过了半晌,清虚观的道士请回来了。范太太一见顿时生疑,怎么不是上次在西府见到的那位?听闻观中只有一位清虚子带着两个小徒弟,看样子必是有人假冒!她细细打量清虚子身后的两个小徒弟,也不是上次见到之人。
范太太没工夫细想,赶紧请清虚子给瞧瞧,又偷偷询问派去的小厮,这个道士到底是在哪里请来的。
小厮从范府出来径直去了清虚观,进去见到清虚子以礼相请,这才把人带回来了。范太太听着这过程并无可疑之处,那么就是上次见到了冒牌货!好个小妖精,竟然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法逼着自己拿出商铺!
不过她哪里还有心思追究,眼下自个儿子的安危是大事!
“回太太,府上并没有邪恶之物,令公子还是看大夫为好,贫道这就告辞了。”清虚子并不是诳人财物之人,他确实是有些道行,替天行道至于糊弄个温饱而已。
“哪有让道长白跑一趟的道理?”范太太听到儿子不是被邪物缠身,顿时放心不少,忙命青莲拿谢礼出来,“我还有件事要请教道长,敢问道长可有师兄弟也在京都修行?”
“没有。先师只收了我一个徒弟而已。”清虚子回答着。
范太太听了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由得更把涟儿恨到骨头里。好狠毒的丫头,弄走范家的财产不说,还把政儿害成这副模样!
派人送清虚子师徒出去,这边王大夫开得药已经熬好了。
芬芳接过去亲自喂,可是谦政根本就不张嘴,药汁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半点不剩。白菊赶忙用手帕擦干净,范太太见状着急起来。
“表哥,赶紧把药喝下去。”芬芳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你这样子让姨妈很担心,姨夫又不在府里。我知道你的心事,也明白你的感受,因为我也有过和你同样的心情啊。”
当初谦政在她面前说只爱涟儿,求她退婚的时候,她连活着的勇气都没有了。表哥为了涟儿也豁出了性命,可换来的同样是冷酷无情的对待,这怎么不让他痛不欲生?所以她能理解谦政此时此刻的心情,也打心眼儿里想要安慰他,给他温暖!
谦政听了她的话,眼珠竟然缓缓转了一下,瞅着她问道:“我伤你很深,为何你还要这般无怨无悔?”这个问题更像是问他自己。知道涟儿不爱自己,知道自己彻底失去了涟儿,或许就从来没有拥有过。他的心中竟然没有一丝怨恨,只有深深的痛和无奈。即便是涟儿说得那般伤人,他还是丢不开放不下啊!
“只要能留在表哥身边,静静的看着你就满足了!”芬芳见他肯开口说话,也顾不得旁边有没有人,把藏在心底的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