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他被知夏的咳嗽声惊醒,这才察觉自己始终扶住人家姑娘的胳膊不曾松开。连忙撒手,脸上有些不自在,“真没想到姑娘和我竟有如此的关联,这真是缘分。”
“比起前未婚夫,恩人这个称呼倒是更亲近。”涟儿洒脱的笑着。
谦政见了暗自佩服她的豪爽,没有做作的扭捏,反倒让气氛更加轻松起来。
要知道和自己定亲的人是涟儿,早就把这个婚结了,也省得母亲去退了!谦政心中猛地涌上这样的想法,又生出遗憾和后悔!
还不等谦政和涟儿说上几句话,门被推开,芬芳带着桔儿走进来。
“姑娘家本就金贵,这屋子又不长住人,我来瞧瞧徐姑娘有没有什么需要。不用客气,只当是自家,我前儿还听姨妈提起你呢。”她客气的笑着。
这番话不仅暗示涟儿被范家退婚,还迥然把自己当成了田庄的主人。看来她是对自己表哥芳心暗许,已然把涟儿当成了情敌。
涟儿瞥见谦政皱眉,不禁觉得她有些可怜。
“表妹,徐姑娘这边有我照顾就行了。麻烦你去厨房瞧瞧,吩咐他们不要做带毛的东西,对伤口没好处。”谦政一句话就把她支了出去。
芬芳出了房间转到无人处,身后的桔儿轻声说道:“姑娘就这么出来了?留下表少爷和那位姑娘在屋子里,孤男寡女的恐怕要多事啊。”
“休要胡说!表哥岂是那种鸡鸣狗盗之人?”芬芳轻声斥责着,“刚刚要不是你撺掇,我能进去说那些话惹表哥不高兴吗?不过是被范家退了婚的姑娘,再怎么样也进不了范家的门了。今日来了是客,还是礼遇的好。”
桔儿听罢小声说道:“奴婢还不是为姑娘着想,瞧瞧表少爷看徐姑娘的眼神,就是和看姑娘不同!”
这句话戳在芬芳心窝上,脚下一顿,轻咬嘴唇往厨房去了。虽说她和表哥打小就认识,可自从渐通人事之后,见了他越发觉得害羞,一句话说不上心就怦怦乱跳。对面站着不敢抬头,更别说盯着表哥的眼睛了,偶尔快速的扫一眼,看见的也是淡淡的没有一丝波澜。
她曾经以为表哥的眼神和他的人一样,都是彬彬有礼,淡漠的。如今看来,他的眼神也有狂热,也有欢快的时候,只是从不在她的面前展露。
想到这些,她的心像被油烹了般难受。手中的丝帕被扭成了麻绳,原本打算去厨房,却朝着前院去了。
“姑娘,厨房应该往这边走。”桔儿见她有些魂不守舍,忍不住提醒。
“哦。”芬芳怔过神来。
桔儿小心翼翼的说道:“姑娘不必为了徐姑娘烦心,各人有各人的位置。”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对啊,徐绮涟已经被范家退婚,再也进不了范家的大门,再和表哥纠缠下去只能是自取其辱。而自己已经是姨妈内定的妾室,现在她需要做得就是博得表哥的好感。
脚下的步子轻快了好些,进了厨房竟亲自下厨露了一手。
晚饭时候,芬芳把自己做的菜亲手端上桌。夹了一箸子放进涟儿的碗中,笑着说道:“不知道我的手艺合不合徐姑娘的胃口,多吃些才是。那场惊吓,别说是亲身经历,便是我一旁听着也是心惊肉跳的。”
“郁姑娘还会做菜?真是秀外惠中。”不是涟儿说客套话,这道香菇油菜确实色鲜味美。
谦政也是头一回知道表妹会做菜,尝一口忍不住点头称赞。
芬芳听见表哥夸奖,喜上眉梢,“你们多吃些,也不枉我在厨房烟熏火燎了。”
涟儿只吃了几口便感觉饱了,心里惦记林福的伤势,哪里还有胃口!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为了救自己豁出了性命,这是涟儿前世今生都没有过的经历。她的心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包围着,说不清道不明却挥之不去。
“你们慢慢吃,我想去看看林福。”涟儿放下饭碗起身离去。
林福还在昏迷中,屋子里弥漫着一股草药的味道。外面天色渐晚,不知道章华进城了没有,看样子林福支撑不了多久了。
涟儿坐在床边,眉头皱在一起,想到了林福还没有娶妻的儿子。如果他真得死去,那孩子就和她一样变成孤儿了。她生在大户人家,父母留下万贯家财尚且如此,穷人家孤儿的未来可想而知。
“这个时候应该接上大夫出城了,再过两三个时辰就能回来,你不用太担心。”谦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一直以为世人亏欠我,心中充满埋怨和愤恨。”涟儿轻声说道,“自从在世……再次从昏迷中醒来,却有了不同的感受。亲情、恩情,让我内心的寒冰一点点退却,我也成了亏欠别人的人。”
谦政静静的听她诉说,透过她紧蹙的眉头看到了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是谁这样残忍伤害了她?他好想走进她的内心世界,用自己的温情抚慰那颗受伤的心。
伸出手,想要把她紧紧楼在怀中,攥紧了拳头才克制住这个想法。
“人和人之间的交往不像做买卖一样公平合理,必然是相互亏欠的。你是他的主子,为你受伤也是一段忠心护主的佳话。用禅宗的说法来想,应该是他前世欠了你的,今生来还了。”谦政劝慰着。
“前世?”涟儿陷入了沉思,前世欠她的人那么多,她们在今生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一件披风罩在涟儿身上,“夜深露重,多注意身体。要是你累倒了,就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