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闻言赶忙答应着,他知道眼前这位年轻姑娘是徐府的四姑娘,却不知道她何时多了一位义父!
听说她是徐家四老爷留下的孤儿,寄养在大老爷家中,虽说吃穿不愁,可是却没有多余银子。如今要料理丧事,动一动手指头都得花钱,还要办得风风光光,说是银子可以随时支取,难道是大老爷掏腰包不成?
正在这时,知夏回来了。
“姑娘,买房子花了三百两,还余下九千七百两银子全都在这里!姨太太吩咐,如果银子不够只管去取,几十万两的现银还是有的。姑娘放心办自己的事,缺人手也可以随时去调用。”说罢命人把一大箱银子抬过来。
执事见了不免心惊,这还用愁没银子使吗?
“姑娘请放宽心,远近的红白喜事都是小的一手操办,保准让姑娘满意。”他赶忙打着保票,急忙忙告退出去张罗了。
找人扯白布布置灵堂,找来两队鼓乐对着吹,吩咐人找风水先生看坟地,又定制十六人抬的龙杠。
左邻右舍早就听到了动静,都远远的看热闹,见灵堂布置好都拿着纸钱来烧。那林福忠厚老实,在邻居中间人缘极好,今儿他突然去世大伙好歹也要来瞧瞧。远方亲戚听说有徐家小姐帮着料理丧事,即便是多年不走动的也来了。
谁进了院子,不管真假总要哀嚎几声以示哀悼之情。两对鼓乐面对面坐着,较劲似的相互瞪着眼睛吹,一时间,人来人往哭声不断,丧事倒是办得颇有气势。
林春生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凡是有来吊丧的人行礼,他都要以跪礼回敬。他没有流泪,跪着的腰板挺得溜直,唯有那双眼睛泄露出内心的哀痛。
他不时看一眼躺在灵床上的父亲,头上带着狐狸毛的帽子,身上是黑色里外全新的锦缎棉袍,腰间一条藏青色玉带,足上蹬着一双黑色帆布面窄口鞋。
这一身行头怕是做梦都没梦到会穿在父亲身上吧!想到这里春生心中一阵酸楚,人生真是无常。
“表弟,我来晚了!表叔怎么就去了呢?”一个声音打断了春生的沉思,抬起头眼中有一丝厌恶闪过。
来人是他的远方表哥林春宇,年方十七大他两岁,家里有房三间良田几十亩,也算是殷实之家。可惜那一家子都是眼高手低,从不和春生家往来。
头年里春生母亲过世,家里实在是没银子买棺材,他爹厚着脸皮上门借钱,却被冷言冷语搪塞了回来。最后还是央求主子支取了一年的工钱,这才勉强置办了一副薄棺材让母亲入土为安了。
常言道: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遇事便见分晓。老死不相往来的亲戚怎么突然间变得热情起来?怕是因为这场隆重的丧事吧。
“听说表弟成了徐家四姑娘的义兄,可有此事?”林春宇厚着脸皮问道。
因为是自己父亲的丧事,心中有气也要忍耐,皱着眉头说道:“西边三间房招待男客,招待不周请谅解。”
“我怎么能算是客人呢?我去看看那里需要帮忙,表弟节哀顺变。”说完竟出去四处转悠,还到处指手画脚起来。
涟儿端坐在房中,四个丫头在房里侍候,其余人等不能擅入。但凡有使银子的地方都要写条子递进来,银子花出去之后再拿收条回来,一来一去能对上帐就成。
“姑娘,眼看着中午降至,饭怎么安排?”执事进来询问。
涟儿听了吩咐道:“把京都最有名的酒楼包下,要他们最贵的酒席,雇些马车把吊唁的人全部拉去用饭。另外告诉他们,这三天不要做其他人的生意,咱们包下了。”
“小的明白。”执事得了令转身出去,忙派人雇车联络酒楼不提。
却说众人一旁冷眼瞧着,这丧事办得真是隆重,银子流水似的花出去。虽说那林福生前困顿,乃下等人之中的下等,但见死后的荣耀竟让许多人羡慕连连。
“有客到!”忽闻执事高呼,“请到灵堂行礼,主家准备谢礼!”
众人朝着大门口看去,只见一位遍身锦缎的中年男子背着手踱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抬箱子的小厮。不知道是哪家的老爷来了?
来人瞧见执事上前说道:“我是礼部庞大人府上的管家,奉了大人的吩咐过来祭拜。”说罢朝着身后一摆手,两个小厮把箱子抬过来打开,里面放着上等祭品。
“礼部庞大人都派人来祭拜?天啊,这林福走了什么****运?”
“你不知道庞太太是徐家四姑娘的姨妈吗?”
“瞧瞧里面的祭品,都是上等货色,啧啧。”
众人见了都小声的议论起来,春生得了消息忙出来恭迎。那管家寒暄了两句,给亡人行个礼便回去复命。
“有客到!”执事又一声高喊,只见走进来一位公子。
他身高七尺,穿着墨绿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袍脚上翻,脚上蹬着白鹿皮靴。
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深邃得看不见底的眼睛让人不敢正视。
“天啊,这不是范家大少爷吗?”
“是啊,听说刚刚和徐家四姑娘退婚,怎么到这里来了?”
春生远远瞧见了谦政,忙从灵堂里出来,“我爹生前就承蒙范公子照顾,今个儿又亲自来为家父吊唁,春生感激不尽。”
“我与你父亲也算是有缘,他走了我怎么都要来送一程。”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