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了又窃窃私语起来,难不成这林福和范家少爷有交情?这世道什么奇怪的事都有,一辈子趴在地上的人怎么就一下子摸着天了?众人暗暗纳罕,那执事催了几次方出去坐车吃饭去。
谦政在灵前祭拜了一下,安慰了春生几句就去了涟儿房间。
“就那样看着你和春生离开,我心中有些担忧。毕竟丧事不是那么好办的,眼下见了倒觉得自己多余了。”谦政轻声说道。
涟儿闻言回道:“多谢范公子惦记,这点小事我还能应付。用银子能解决的事不算事!”
谦政听了不觉皱眉,“我们也算是旧识了,这样公子、姑娘的称呼未免显得太生疏。你叫我谦政,我叫你涟儿好不好?”
“嗯。”想来他也救过自己两次,先前的称呼是有些见外。
说话间,知夏进来回禀道:“姑娘,外面有礼部郎中王大人的家人前来吊唁。咱们素来和他并无瓜葛,这会子来做什么?”
礼部郎中?这么说应该是姨夫的手下,看来是冲着姨夫的面子来得。
不一会儿,又有礼部员外郎府来人,陆陆续续竟有十几家派人来吊唁。前面客来客往,春生忙着接待,涟儿也帮不上忙。女眷这边没什么人,只吩咐知春照看一眼。
“姑娘,范府来人找范公子了。”知冬进来回禀,“家中有急事,范老爷命公子赶紧回去。”
谦政闻言一皱眉,父亲回来了?这么急派人来找自己,莫不是有什么大事?他赶忙起身告辞回去。
回至府中直奔书房却未见父亲,那传话的小厮这才支支唔唔说了实话。原是范太太知道了他去林家吊唁,假托老爷之名哄他回来。
“少爷,太太头疾犯了,正在内室休息。您就别说顶撞的话了。”小厮瞧着他脸色难看,轻声说道。
谦政闻言去了厨房,炉子上正煨着母亲吃的药。他亲自看火,熬好了又亲手端到母亲房里。
芬芳坐在房里陪姨妈,见表哥端着药进来忙站起身要接。
“不用,我来侍候母亲。”谦政淡淡的说着。
芬芳伸出去的手生生停在半空,往前不是往后也不是。她立即红了眼圈,想要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你也不必给芬芳脸色看。”郁氏揉着太阳穴坐起来,“我询问你的去向她死活不说,一则是担心我的身子,二来就是存心维护你。我喊了小厮才知道这两日发生的事情,气得我头痛欲裂。本想派人告诉你我病了,可是你不会理会我的死活,所以就用了你父亲的名号。”
“母亲何必如此说儿子?”谦政听了赶忙说道,“我只是想亲自服侍母亲,所以才拒绝表妹,哪有生气的意思?母亲犯了头疾,儿子听了心焦,跑到厨房亲手熬好了汤药。母亲先喝下,有什么事慢慢说。”
郁氏本来一肚子气,见儿子亲手熬药又说得恳切,感觉气顺了好些。丫头把靠枕拿过来放在郁氏身后,谦政坐在床边,舀一勺药轻轻吹了几下送到母亲嘴边。郁氏的气顿时烟消云散,少不得张嘴喝下。
儿子也是捧在手心上长大,何时做过这样的活?郁氏心疼儿子,接过碗仰头喝下,心中的气烟消云散。
谦政扶着母亲躺下,“您好生歇着,儿子在这陪着您。”
“嗯。”感受到儿子的一片小心,郁氏的头疾好了很多,不一会儿究竟沉沉的睡着了。
醒来时已经天色渐暗,坐起来却看到谦政就趴在床边。因为林福受伤,昨晚上他也是一夜未眠,有些支撑不住就睡过去了。
郁氏见状忍不住心疼,心里也越发的怨恨起涟儿来。本来已经退婚,原以为再无瓜葛,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这边郁氏气得头痛欲裂,那边大太太也是气得七窍生烟。好好的大家闺秀,非要和下人搅在一块儿,还认起了亲戚大肆办起了丧事。
小丫头出去打听消息,庞府派人过来,还有十几家有名望的官家送礼来。最可气的是那范家公子,不仅礼到人竟然亲自来了。前几天范家不是哭着喊着要退婚,这一转眼的功夫怎么就变了脸?
一切都是乱糟糟,大太太居然有种失控的感觉,这让她不能忍受。管家二十年,全府上下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全部在她的控制之中。可是自从涟儿大病恢复,情况就慢慢变得不妙起来。
那庞太太一下子就送过来一万两银子,真是慷慨的很。让一个半大孩子握着一大笔银子办丧事,这不是闹着玩吗?
蔡氏最清楚那些下人,要是主子好性又不谙世事,她们就想尽办法欺瞒。那一万两雪花银指不定被他们黑去多少呢?
一想到这个,蔡氏就觉得心疼。与其白白送给被人,还不如自己暗中攥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太太,眼下咱们该怎么办?”鄂氏见自个儿婆婆一脸不悦,轻声问道。
蔡氏沉思了一会儿,吩咐年大家的带些祭品过去。不过是涟儿自作主张认了义父,要是她出面未免太掉价,派个管家婆子出面刚好。
“你和彩云在那里盯着,让涟儿回来歇息,别让众人非议!”年大家的跟在蔡氏身边几十年,岂能揣摩不透主子的心意?当下心领神会,带着彩云告退了。
她带着人拿上祭品出府去了,还没走到后门,就听见哀乐的声音。出府走不远,就看到林家在院子里搭起的灵堂,又高又气派。
不过是个赶马车的下人,也配!年大家的忍不住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