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晏子缘一直没有娶王妃,偶尔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每逢有热城的来信便会高兴好几日。晏炀知道让他父亲牵挂的人在热城,所以这次他才会软磨硬泡的非要跟过来,他倒要见见涟儿本尊,究竟是何等人物会让父亲这般执着痴情?如今一见,他不得不承认涟儿的美貌在母亲之上。再想到涟儿在京都留下的传奇,在热城开创的事业,他又被涟儿的魄力所折服。这样一个拥有美貌、智慧的女子,怎能不让人动心?怕是一直痴情执着的人不止他父亲一个,那个范伯伯看她的眼神也有故事。
他知道父亲不可能一辈子不续弦,反正总要有个女人成为自己的母亲,那还不由找个自己喜欢的!
“你父亲……”
“你母亲……”
两个人同时开口,随即停住相互看着对方。
落天和晏炀在屋子里相对而坐,谁都不愿意先开口,一杯茶快喝完都没有再说话。他们都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彼此,晏炀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功夫大伙都睡觉了,你有什么话尽管说。”
落天没有言语,从袖子里褪出一把匕首放在桌子上。他见晏炀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解释道:“我听说有滴血认亲的说法!既然他们闭口不谈,我们可以自己找出答案!你的心里不也是存着疑虑吗?”
晏炀闻言一怔,父亲对涟姑姑念念不忘,眼前比他矮半头的落天又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他的心中也画着问号。眼前的落天真得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吗?晏炀的心忽闪了一下,最先闪进脑子里的竟是落漓是妹妹。
“怎么?你怕疼?”落天的声音里带着讥讽的味道,继而又充满了落寞,“我没有想要跟你抢父亲的意思,不过就是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他为什么不要我们娘三儿!自从我懂事以来,身边就只有母亲一个人。他们都说我父亲去世了,可是我总觉得这不是事实。母亲很爱我和妹妹,她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了我们。她是天底下最慈爱的母亲,是天底下最美丽的母亲,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母亲!假若有一****见到了所谓的父亲,我会替母亲揍他,狠狠的揍他!我不会叫他一句‘父亲’,因为他早就把我们抛弃!只是我心里不甘,这种感受你永远不会明白。你放心,即便你父亲真得是我要揍的人也不要紧,我打不过他!今天晚上我来就是一个目的,滴血认亲!”
晏炀听了心中一阵酸楚,他打小就没了母亲自然是明白单亲家庭的滋味。
他看着落天的眼里多了些惺惺相惜的味道,“虽然我觉得落漓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我父亲肯定不是抛弃涟姑姑的人!自打我记事以来,我就知道父亲并不爱我的母亲,他的心里住着另一个女人。我母亲爱了父亲一辈子,最后依然对那个女人耿耿于怀,所以我对那个女人是心怀怨恨的。可是当我亲眼见到她时,突然明白了父亲的感受。爱上那样的女人,心里还会有谁的位置呢?怪只怪母亲没能让父亲爱上,一切都是孽缘!即便我们真是……兄弟,父亲和涟姑姑的分离也是有苦衷。你不要着急去怨恨,等弄清楚一切之后再说吧。大人的世界很复杂,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单纯快乐。”他生在皇族,小小年纪就品尝到了“无奈”二字,连说话都不能随心所欲还有什么能自己做主呢?
落天生在蜀国长在蜀国,这里民风开放,涟儿又不拘着他的性子,所以他并不能深切的体会晏炀的意思。眼下他就是想要弄清楚谁才是自己的父亲,为什么父亲会抛弃他们母子三人?
他把旁边的水盆端过来,在食指上割了一下,一大滴鲜血立即滚落在水盆中。
“你来!”他固执地把匕首递给晏炀。
晏炀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去,轻轻在食指上一划,一滴血掉下去。两个脑袋挤在脸盆上面,水面上倒影出两张紧张的脸。
那滴血在水中打着转,慢慢靠近水中的血滴,轻轻碰撞稍微分开随即又迅速溶合。呃!两个人都怔住,两滴血溶合说明什么他们都清楚的很。
屋子里顿时静下来,落天的手攥成拳头,脸上出现痛苦的神情。他的父亲真得是晏子辞吗?为什么他会离开母亲?为什么母亲和他还像朋友一般相处?难道真像晏炀说得那样,他们之间有不得已的苦衷?他小小的脑袋里画着无数个问号,站在他对面的晏炀也是满心疑虑。
他们在屋子里瞒着所有人搞滴血认亲的把戏,外面园子里还有人在秘密比试。白日里王冽想要跟良子比试被泽徐劝开,他趁着晚上大伙都睡下把良子叫了出来。
“送上门找打,你还真是锲而不舍。”良子嘲讽地说着。
王冽闻言哼了一声,“别逞口舌之能,只要你能打赢我说什么都行!废话少说,用拳头说话。”
“别说我欺负小孩子,我让你两只手。”说罢良子把双手背在身后,试意他可以进攻了。
王冽见状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挥着拳头就冲了上去,“我允许你反悔!”
良子微微一侧身他就扑了一个空,他反手又是一掌,良子脚下敏捷的一挪。从始至终,良子的手一直背在身后不曾动一下。
几个回合下来,王冽连人家的衣角都没碰到,不觉恼羞成怒攻势更猛烈起来。一炷香之后,王冽已经满脸通红气喘不已,半个时辰过去,王冽赌气的躺在地上耍赖了。
良子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弹弹长袍看一眼月亮,自言自语地说道:“月色很美,欣赏完了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