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得那叫一个昏天黑地,比之早上初醒时,更痛苦,更难受,还伴着阵阵地心悸,眼泪水唰唰地往外涌着,跟着鼻涕顺利大会师了。
骗子,一群大骗子,这明明就越来越痛,越来越难受了,她要死了,要死了啊……呜……
护士来查房,向予城也刚好讲完话,这一进门,都傻眼了。
“蓝蓝,你又吐了?”
这不是废话嘛!
被那手臂一抱过来,她虚眯着眼,生了股诛连气,蚁呐般地哼叽着,“你……骗子,人家……人家难受得……要死了……”
“唉,大夫说了,会有呕吐恶心的症状,都是正常现象!”
小拳头狠狠一捏,红通通的杏眼里,蓄着天大的冤气,“去你的……正常现象,你……你说得轻巧,你来给我……这样正常一下,人家……难受得要死了啦!呜呜……人家的肚子要破了……”
“唉,蓝蓝,乖,不哭啊不哭,你肚子不会破的,就是里面的内脏稍稍受了点儿伤,养一养就好了……别难过,你忍一忍,等你好了,你要什么我都依你。我带你去迈阿密最著名的白沙滩玩,那时在是顶有名的美剧《沙滩急救》的拍摄现场,我们还可以去吃地道的地中海美食,你可以拣很多漂亮的贝壳……”
“我不要,不要……呜呜,人家现在吃不到,你讨厌……”
这绝对是个恶毒的折磨,在人家最渴望的时候,丢出这样诱人的狗骨头,还要不要人活了啊!
反正,女人这时候很痛苦,男人怎么劝怎么哄都只能被折腾。
正所谓痛苦,要有人分担,就不会觉得有多痛了。不折磨他,折磨谁啊?
当男人眉头越揪越紧时,女人的眉头却悄悄松解了一些。
不过,这样吃了就涨,涨了就吐的日子,还在继续加持中。
王姝来看可蓝时,倒真是吓了一大跳。要不是医生护士们用良心作证,她还真会以为是向予城苛待了可蓝,把她饿得一副皮包骨头、面黄肌瘦的样子。
“蓝蓝……”
拉着好友的手,王姝不舍之余,又暗自诅咒了那两狗男女。
可蓝这几日都是吃了又吐,吐了又吃,一路威武走来,早已经不堪重吐,彻底爬下了,比初入院那天还虚弱的样子,现如今都不敢吃东西,靠打糖水把小命吊着。
看到王姝,虚弱而哀怨地吐出了一句压抑许久的愿望,“姝,我……”
“我知道,我知道,你疼,别怕别怕,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
“那是什么?”
“我……我……”
两颗小泪珠硬给挤出来了。
屋里还有两小护士头皮直发麻,也是这几日给折腾的,旁边的男人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最近女人常在夜里惊悸醒来,他就陪在床边上,也顶着两个黑轮。
那小嘴一瘪,怨气淘天哪,“我想吃肉。”
由上可观,物质决定意识,肉肉决定生死。
闻言,小护士咳嗽着,忙窜了出去。
向予城捏着额心,另一只手呈拳头状,塞在臂弯里。昨晚四只小的来看他,一个个大叹着,“哎呀,大哥,这到底是那妞儿在住院,还是您在住院啊?瞧您,瘦了五斤有余吧?”
以上这大逆不道的言论,当然是潘二少吐出来的。
黑畅接道,“大哥,大嫂伤得很重吗?咋折腾成这样儿啊!”
四颗脑袋,八只眼,全殷殷地朝门上玻璃穿,可怜男人不让进,否则就能证实一下虚实了。
“男人和女人日夜相对,折腾成啥样儿都是正常的嘛!”简三很无德地总结了一下。
“嗯,有理!”五帅铿锵有力地加强了效果。
当然,最后四只是带着精神和肉体的双料摧残,相携相扶着离开了。做兄弟不容易啊,即要帮哥们儿泄怨火,还得帮着扛公务,不容易啊!
望天,流泪……
话说可蓝沉痛悲切无比哀怨地蹦出这么一句,王姝真没忍住,噗嗤一声,给笑出来了。
本以为向予城又对可蓝做了什么霸道的事,原来只是没法正常饮食,给憋的呀!哎呀,这丫头也忒可怜了,平常也没多大爱好,就好吃烤肉,特别是五花肉,以及红烧肉。
这数数都一周多没吃了,还吃一点吐一碗,可怜啊,比小白菜还可怜,更比窦娥还冤。
“蓝蓝,你伤了肝,这还在修复期,必须得忍啊!不然,你吃一块,就得吐半天,不给折腾死了。”折腾你自己不要紧啊,别再祸害其他人了,那个其他人看样子快支撑不住了,到时候谁来添这岗位啊!
“我……难受……”
“我们都知道你难受啊,你瞧,我代表全公司同事来慰问你,给你买了好东西。你绝对会喜欢,当当当当,看,是什么?”
五香豆干,卤汁豆干,麻辣豆干……好大一包豆干儿啊!
可怜杏眼一亮,瞬间就黯淡了下去,幽幽地望着旁边的男人,放射超强力冤气。
向予城说,“已经问过医生了,你的观察期已经过了,可以适当吃一些。不过,每天只能吃一小包,而且,每次只能吃三小片。”
一小包?就手板心那么小啊!
三小片?就只有手指宽,远没有手指粗的那么……一点点!
可是聊胜于无啊,总算能吸点儿肉腥儿了不是。
“那……我再多舔五片儿,行不行?”
“舔?”男人和女人同时惊诧得异口同声,瞪着床上故做鹌鹑状的小女人,那小手上正蹂躏着一袋豆腐干儿,眼睛里却放射出恶狼般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