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忆起一件不快的往事,脸色转沉,猛拍了几下,扭不开门把,怒火遽然高涨,回书店拿了柜子里的枪,临到头又犹豫了一下,别在腰后,抱起走廊边上一米高的大理石花瓶,用力砸下门把。
唏哩哗啦一片剧响,花瓶破了一半。
男人狠力一踢,房门终于开了。
“萧可蓝……”
千万不要给他玩什么自杀的蠢事儿,否则……
那时,向予城站在大床边上,看着一室狼籍,脑子里闪过很多片断,都抓不住,最后全部汇聚成床单上那片醒目的褐红。
他是被气得差点失控了,但也意识到这是典型的关心则乱,他需要冷静一下,调整回状态,更理智地处理当前一团乱的问题。
即算说出去,四小那伙儿多半会嘲讽调侃一番,但做为当事者的男人他自己,仍然不可免俗地觉得很自豪很满足很得意。
从头到尾,她只属于他一个人。
对于喜欢的女人,没有男人不会为这样的事实激动。
何况,对于已届尔立、千帆过尽,像他这样经历的男人,不啻是一种天上掉馅饼,不比那个更强劲数倍的意外惊喜。
但若是反过来站在蓝蓝自己的立场,她跟那渣男交往时间应该不短,都没轻易献出自己,其中必有原因。她在这种良家妇女多为不耻的情况下,失去保护多年的贞操,反应激烈,不算过份。
向予城迅速做完心理建设,叹口气,决定回头继续跟小笨妞儿沟通沟通。哪里知道,这妞儿居然给他玩全封闭密室游戏,害他想起少年时的邻居小妹被混混强暴后,关厕所里上吊自杀的不堪回忆。
怒痛交加之下,他居然还能顾及她骂他“黑社会”时的恐惧表情,怕枪声吓到她,撑着手臂伤口又开裂,把门砸开了。
“萧可蓝……”
大门一开,立即摁亮所有的灯,第一眼扫向天花板,没人,心落回了胸膛。
哗啦啦一片响,从衣橱里传来,他冲过去一看,登时被一口气卡住喉咙,怒火扭曲了一下,嘣地一声消散掉。
这小笨妞儿,到底在干什么蠢事?
挂满了满满一排衬衣外套的立柜里,横杆滑落,所有衣服全落成一堆,此时正一耸一耸的仿佛有了生命。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因为一条细白小腿正支在外面,它连着的那上半截身子全埋在黑白衣堆里。
他衣服虽不多,但冬天的毛料大衣、毛料西装、缀着钻石的衬衣数十件压在一个不足百斤的小女人身上,那份量也不轻。
“蓝蓝……”
这颇为滑稽的一幕,让他好气又好笑,先前阴霾也一扫而空,蹲下身想把小人儿给拯救出来。
哪知他这一叫,衣堆里的女人不退反进,居然倏地一下往里钻着连最后一截雪白小腿儿也不见了。
“萧可蓝,你以为几件衣服就可以救你了?”
“你走开,走开……不要过来……”
她往前拱,他跟着走。
“这衣帽间就十来米,你要爬到哪里去?”
“走开,不要……咿管……”
末尾破碎的泣音,让心一揪,紧接着吸啦啦的一个抽鼻子声,他就心软成泥了。
“蓝蓝,刚才……我都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感冒还没好全,快出来吃药。”
“不……”臭黑社会,现在又扮熊家婆,假好心。
“蓝蓝,你别害怕,之前我只是逗你玩儿。你公司老总,还有你同事王姝,都知道你在我这里,我要真杀了你,光凭你老总的媒体关系,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对不对?”
他又试图以理相通,拱动的衣堆稍稍停了一下,他刚想伸手拿掉上面的衣服,下面的人又激动了。
“不,你骗人。”
想当年,那么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人眼前,那些该死的黑社会仍然逍遥法外,警察政府都拿他们没法儿。那还只是一个地方老大,以他整个欧亚黑道老大的身份,要封住老编和姝姝的口更容易了。
总之,黑社会都是披着人皮的狼!
“蓝蓝,你别爬了,就快到……”
“头”字未及出,砰地一声重撞响起。
他的忍耐也到头了,立即拿掉她头上两件大衣,想把人挖出衣堆,她的脑袋就先钻了出来,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像他的心,高悬不下了。
果然,她又是一脸鼻涕眼泪,看到他时,大眼里蓄着的两汪水迟迟不落的模样,就像在帝尚大厦前看到她时。
从和母亲逃到国外那些年到回国,他经历多少大风大浪、人情冷暖、诡谲拼杀,他见过多少名媛艳姝,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也从不乏娇媚情人相伴。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却只有这两颗委屈坚韧的泪珠,真正落进了他心里。
“蓝蓝……”
“不要碰我!”
她颤声一喊,狠抹了一把脸,把懦弱的像征都抹掉,抱着一堆衣服做挡将牌似地往后缩。
他才注意,她穿了一件他的白衬衣,小小的身子埋在深色为主的一堆外套西装里,更显得娇小柔弱,偏偏她瞪着他的眼光,充满警惕,仿佛只要他一动,就会化身小兽扑上来一顿嘶咬反抗。
他叹息一声,彻底对那个克星的命运投降,“蓝蓝,能跟我好好谈谈吗?我不会求你原谅我昨晚做的事,也许在你看来那是相当的……糟糕。可是对我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美好一夜。我喜欢你,希望能跟你认真交往,以结婚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