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风逸这才道:“回皇上,那知月乃是雪峰月星门中人。”
天庆问道:“月星门,怎的以前朕从未听闻过有此门派。卓统领,说来听听。”
卓风逸道:“是,这江湖上有这么一句谚言:‘白雪月星空,深天日光冲’说的便是江湖上最为神秘的两个门派。‘白雪月星空’指的是隐在雪峰之巅的月星门,‘深天日光冲’指的是处在天山深处的日光门。”当下便把所知的一些月星门之况向天庆说了出来。
天庆听罢点头道:“这么说来这个月星门极是神秘,却不知此次为何来行刺于朕,卓统领,当把此事尽快给朕查个水落石出。”见卓风逸应了,又问道:“这日光门又是什么门派?”
卓风逸道:“这个卑职也不知,只是听闻是一个更为神秘的门派。极少有人知晓。从未在江湖上露过面,都是以前流传下来的。”
天庆道:“那你顺便把这个门派也给朕打听打听。”
天庆皇帝对此次月星门的突袭事件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嘱咐了几句便即摆驾回宫。此事突袭发生之时早有消息传进了宫中,此时已有一大批大内侍卫赶到,自有他们护送天庆回宫。
恭送天庆皇帝离开,寒晓等人这才察看府中护卫的伤势,幸亏那知月还不算狠,寒冰针中并没有带夹着毒药,那些护卫大多只是被寒冰针击中了穴位,以致全身酥软无力。
寒府三代修习的均是纯阳功,老爷子和寒成忠修的是“三阳神功”,寒晓修的是“龙阳经”,三人以纯阳之功为众护卫取出刺进穴道粘在皮肉中正逐渐消融的寒冰针却也容易,忙碌了大半个时辰,已一一为众护卫将冰针逼出。
次日,寒晓并未出门,继续呆在书房撰写改革计划书。如此过了两日,这日早晨,寒晓正在修改已写好的计划书。门外有家丁来报,说是顾国士府有人送来请帖,问他要不要出去见问。
寒晓心道:“顾国士府?是顾博士请我呢还是那顾大小姐请我呢?不会是那小妞这么早就知道是本少帅答出了她的灯谜了吧?”再想想也不像,便放下手中活计向厅处行去。
来人是顾国士府的一个总管,见了寒晓甚是客气,说道:“寒公子请了,小人奉顾老国士之命前来给公子递送请帖,顾老国士说了,还请寒公子赏脸予赴,请帖在此,请公子查收。”
寒晓接过一看,见果然是顾老的请帖,打开一看,见却写得甚是简单:“岳阳一别,甚念一晤。”下面落了顾老的名字。
寒晓微笑道:“好,顾管家你在此稍候,我也刚好有些事要面见顾老国士,待我去拿些东西便随你前往顾国士府如何?”
那管家未曾料到这寒公子这么快便答应了,大喜道:“如此甚好,小人已备了车辕在府外等候,小人这就去准备。”说着便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其实这两日寒晓正在整理书院改革的计划,其中涉及到一些问题他也是有些小惑,此时见顾炎文要与他见面,正合他意,顺便可向此老请教一下,顾炎文学识渊博,才高八斗,定能给自己一个很好的建议,别的暂且不说,两人面对面讨论一番,总强过自己一个人独自揣摹。
寒晓拿了那后面一部分计划书,与母亲说了一声,便与那顾管家一道坐上马车向顾国士府行去。
半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顾府,自有家丁将他迎了进去。进得顾府,顾炎文已是闻讯到前厅迎接。
寒晓见此老经月不见,此时观之还算精神,拱手笑道:“数月不见,顾老仍是风采依旧,健硕如初,可喜可贺。”
顾炎文呵呵笑道:“公子你却是更显潇洒俊朗,风度蹁蹁了。”
寒晓笑道:“我们两人还须用如此客气吗?”说着与顾炎文相视,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相携进厅,顾炎文笑道:“寒公子,一别数月,公子过得可好?寒阁老身体可安康否?”
寒晓道:“多谢顾老关心,一切安好,我爷爷身体也还健硕着呢。倒是顾老你这几个月可有甚心得?”
家仆上了茶水,顾炎文呡了一口茶,叹道:“自岳阳与公子一叙,老朽常自依依,慨叹知音难求,这几个月来得公子论理开导,老朽重读《中庸》,实是获益匪浅呀。此次相请公子前来,一是有几点心得想与公子你分享,二是也想再得公子你新颖之思。还望公子你不吝赐教才好。”
寒晓哈哈道:“小子学识浅薄,何敢对顾老说赐教二字,咱们互相学习,互相学习。不过顾老相邀亦是甚巧,小子刚好有事要请教顾老呢。”
顾炎文“哦”了一声,道:“公子高材,尚有不晓之处么,说来我们共同研究研究。”
寒晓笑道:“顾老谬赞了,子曰‘学而时习之’,学识是活到老而学到老,子不断学,方可时时有进。小子也是向你老学习呀。”
于是寒晓便把将要递呈皇帝的关于书院改革的计划仔细向顾炎文和盘托出。
顾炎文听得是惊且喜,惊的是这寒晓竟能想前人之不敢想,这书院改革若成,京国的教育机制势必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喜的是自己从教数十年,花甲之年尚能见证此大改革的推行,实是不枉此生。
一老一少于是便针对当今的教育制度认真的分析探讨起来,寒晓也将自己在撰写过程中遇到的难点提出来与顾炎文讨论,顾老不愧为老学究,对这方面具有十分独到的见解,同时还对寒晓的原计划提出了一些宝贵的意见,经过两人的促膝长谈,一个前所未有的书院改革计划终于定稿。
两人言谈甚欢,到了中午,顾炎文一定要留寒晓在府中用午膳,寒晓推辞不了,只好应承。
顾炎文见寒晓答应了,自是极为高兴,忙吩咐仆人去请自己的孙女出来用膳。并对寒晓笑道:“我有两儿都在京外任职,府中现只有我与孙女萦菡在,我这孙女是我大儿顾东琴之独女,自小宠惯了,性格有些怪僻,呆会寒公子你见了可别见怪。”
寒晓口中说着不会不会,心中却道:“这顾萦菡的怪僻早有所闻,再加上她那孤高独芳的灯谜,已知其性,不知这人又长得如何?”
不一会,午膳备妥,家仆来报已可用膳,顾炎文携了寒晓之手向餐厅行去。
进得厅来,一少女蹁跹而迎,道:“爷爷,听说今儿个有客人在。”那声音柔若无骨之魂,听得让人目润欲泣。
寒晓内心咯噔一下,不禁感到全身酥软,未见其人仅闻其声已销魂,难道这就是那孤独怪僻、独芳自赏的顾萦菡?
凝目一扫,但见此少女两弯烟眉似蹙非蹙,双目似喜非喜却含情,两鬓生淡愁之态,娇袭着一身之病,泪光点点润目,言时娇喘微微,静立时若姣花照水,乍移处似扶风弱柳,活生生的一个黛玉之姿,当真是病比西子胜三分。
一时之间,寒晓不禁呆住了:“难道这个病如西子犹胜三分的少女就是自己先前一直在贬之为‘心理有个误区,不屑与人相交,又自命清高,孤芳自赏’的顾萦菡吗?”
见着寒晓呆呆模样,顾炎文却是似已习以为常,非但没有不悦之色,反而似乎有些心喜,右手手肘轻轻一碰寒晓,笑道:“不错,这位乃是元帅府的寒晓寒公子,萦菡你当与寒公子多多亲近。”
顾萦菡微微躲身一揖,轻声见礼道:“寒公子有礼了。”寒晓经顾炎文手肘一碰也知失态,忙还礼:“顾小姐有礼。”
顾炎文笑道:“我这孙女自小便体弱多病,因而生得甚是纤弱,寒公子还请莫在意。”寒晓心道:“她体弱多病关我甚事,为什么要我莫在意,这顾老不会是有心搓合我与她孙女吧。”
他却不曾想顾炎文却是正有此意。顾萦菡虽自小体弱多病,但却是极为聪惠,许是自小受顾炎文的熏陶,性好舞文弄墨、诗词歌赋,记心又是极好,豆蔻之年,已是满腹经伦,才华高溢,平常的公子哥儿她是正眼也不瞧上一眼。因此这顾萦菡年纪虽还轻,却一直是顾家担心嫁不出去的姑娘。顾炎文在岳阳得遇寒晓,对这少年的丰仪、才识、能力、为行无不欣佩,若得这少年做自己的孙女婿,那自是他求之不得之事。
三人分宾主就坐,顾炎文笑问道:“寒公子如此俊俏儿郎,才华横溢之人,不知将来谁有此福份与公子能携手百年之好。”说着大有深意的瞥了顾萦菡一眼。
寒晓心道:“这顾老头果然有此意,不过这顾萦菡倒是甚惹人怜爱,只不知她心中却作何想。观她那谜中意境,甚为高傲,不知她这孤芳自赏之病竟到何种程度。我且试她一试。”
遂道:“小可现在可是有几个心仪之人了,不知顾小姐可曾有心仪之男子?要不要小可帮你物色一个。”
那顾萦菡虽是与寒晓见了礼,实是未曾抬头看过他一眼,其心中对这少年先前倒是有一些好奇,却也不怎么放在心上,此时一听这少年竟说已有几个心仪之女子,不免心生厌恶,心道:“原来又是一个自命风流的公子哥儿。”
见寒晓初见之下便问她此等问题,内心极是厌恶,轻声道:“世上男子皆薄幸,不是才华平庸的草包,便是自命风流的花心之辈,思之犹觉令人生厌,见之更让人作呕,如此男儿,小女子那是万万配之不上的,就当是小女子命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