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心中纠结的矛盾,挣扎,也因前晚母后的一席话而迎刃而解了。
母后对我说,江山和美人从来不是冲突的,为何不可皆得呢?如果是真正的明君,又怎么会分不清事情的轻重,怎么会被美人磨损了心志。这都是一些无能之人,为自己的失败找的借口,不说自己无能,反而把一切过错推到了无辜女子身上。
母后说,一个男子如果连家事和国事都处理不好,一味的想要逃避,一味的排斥感情,让自己生活在没有温情的冰冷世间,那么他就算在政事上再有成就,也不能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之人,他的生活也将贫乏,没有阳光,没有绚丽的色彩。你说这样的人生就是你想要的吗?
母后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里安定了,才能更好的治理天下。女色从来不是洪水猛兽,如果有一个贤惠聪颖的女子在身后扶持你,辅助你,只会让你走的更远,站得更高,达到前人力所不及的高峰。而不是因美人消磨志向,耽于温柔乡。
母后说,如果当初知道登上皇位会让你失去那么多的快乐,哀家一定不会向先皇提议立你为太子。这些年来看你收去了该有的明朗,真心。看你一步步冰封自己的感情,成为一个冷酷的君王,母后的心好痛,也好后悔。为了江山社稷,你已经舍去很多的东西,所以不要在为了一些无谓的缘由,错过眼前的人,母后只希望你能开心,就算不能成为一代旷世君王,母后也会因你而感到骄傲的。
母后最后说,月丫头是个不错的孩子,哀家也看出来了,你对她有意,可是因为你皇帝的身份,责任,让你举步不前了。可是哀家不想看到你为了江山社稷,毁了你触手可及的幸福。哀家希望,以后的人生可以有个人一直陪在你身边,在你不开心的时候,可以送上一杯热茶和几句开解的话语;在你失意的时候,鼓励你;在你高兴的时候,和你分享快乐。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哀家的话。
我当时心中万念纠缠在一起,心中忽然看到了一丝曙光,那光明慢慢的破云而出,照亮我整个胸膛。
我惊喜的望着母后,看到她慈爱,疼惜的眼神,心中那些枷锁也在同一时间被打开了。原来母后一直比我看得深透。
而我却被君王的威严,自尊,责任层层包围住了。成了画地为牢,固步自封的人,不敢踏出那个圈子一步。生怕会让自己的大业毁于一旦。到头来,才发现那些所谓的君王信条都是死的。而我却愚不可及的一直死守着。
带着明快的心境,我来到邀月宫,在外室正好听到月儿喊人的声音,我打发了宫人,独自进入内室。放轻了脚步,来到床边,然后好整以暇的站着等着月儿掀床帐发现我。
不知道为何心情奇好,心中晴空万里,有种破云见日的喜悦。脸上挂着轻快明亮的笑容,不自觉的笑弯了嘴角。
月儿掀起床帐,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神色微微一愣,好似有些走神,脸上的神情却是迷糊的,随之有些懊恼的低了头。
我含笑看着她,仪容不整,睡眼惺忪,一幅娇懒的样子。只是她比以前更加的清瘦了,本就消瘦的脸颊,如今两颊深陷下去了,脸色微微泛黄,毫无光泽。那是一种病态的赢弱。清澈的眼眸,亦染上丝丝病态的昏黄,不似以前的清澈明亮,妩媚动人。
这样的容颜和她当日绝世风华,艳冠群芳之姿,犹如天壤之别。可是看在我心里只要不舍和自责,心中发誓一定要让她复回从前的美好。
片刻后,月儿回过神来,神情从容的行礼,没有了刚才的慵懒和羞涩,言语之间带着冷漠和故意的疏远。
心下微微不悦,眼神幽深了几分,就那么沉沉的望着她,最后心下轻叹一声。想来她是在怨我当日之所为,也是该的,谁叫我有错在先呢?
这么一想,心头的郁闷也就散去了,眼神也松缓了几分,举步在床缘坐下。
为了安她的心,也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告诉她已经下旨,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养病。月儿眼中分明闪过惊喜,我嘴角不自禁的勾起一缕笑容。
伸手轻柔的勾起月儿的下巴,让她的眼睛不再有一丝的回避,也不能有一丝的退缩,想要看透她内心深处,想要把她印记在心头。缕缕情愫纠缠在对视的眼眸之间,气氛中盈动着暧昧的气息。
月儿苍白无色的脸颊上浮现出红晕,好似淡淡的桃化绽开,她的神情有丝不知所措,眼中闪过惶恐。
这样的发现让我心情大好,在我冷言厉声时,月儿都从来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可是现在因为我的温情注视,却能让她羞怯,惊慌,是否说明我对她还是有影响力的,她对我不是全然无意的,心中狂喜,好似有清泉流淌过心间,一片澄清明净。
于是我更加凑近月儿,继续逗她,在她耳边吹气,果然月儿露出了的小儿女娇态,脸颊红似娇阳,灿似朝霞,连耳根子也红起来了。
我忍不住低笑出声,声音不自觉的温柔邪魅,带着撩拨人的魅力,想要继续蛊惑她,想要软化她的冰冷。
可是月儿却强制平淡下来,似无意的拉开和我的距离,可是她眼中闪过的惊慌,娇怯可是不容我错失的。
我也不在逼她,今天的发现让我心中断定一些东西,时间还长着,我会让她慢慢打开心防,不再把我当作猛兽。不再处处加于防备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