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看出来者不善,福贵人竟然这般没有耐性,才几句话而已,就露出了心思。
夏清眸光轻闪,在福贵人收手的时候,别过脸细细瞧了她一眼。
这一眼意义莫名,冰冷而诡谲,看的福贵人汗毛倒竖。连忙加快步子,走在三人的最前方。
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气恼,她竟没有看到自花圃另一边走来的皇后,竟然就那样直冲冲撞了上去。
“哎呦——”皇后一声娇呼,竟被福贵人撞得向后跌去,因为事发突然,跟随在皇后身侧的宫女也没来得及扶住她,皇后身子一晃,就一头朝花圃里栽去,幸好身边有个眼疾手快的宫女,眼看皇后摔倒,也顾不得尊卑,将皇后拦腰一抱,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往上面推去,皇后好不容易站稳,她自己则掉进了花圃中,弄得一身狼狈。
虽然有惊无险,皇后好歹是站稳了脚步,但经过这么一折腾,头上的凤冠也歪了,梳得一丝不苟的发,也有几缕掉在眼前,整齐熨帖的石榴红宫缎袍也蹭出了褶子,一向端庄雍容的皇后,此刻看来极是狼狈,没有了往日那种高高在上的国母风范。
刘采女和常选侍扑哧一笑,声音虽小,动作也不明显,但与二人站得近的夏清,却听得一清二楚。原来二人早已看到皇后,明明可以出声提醒福贵人的,可她们却什么都没说。
不由得回头看了二人一眼,仍旧是明丽娇美的容颜,但夏清却能从二人眼中,清晰看到了一抹恶毒的幸灾乐祸。
是她错了,宫中的女子,哪有善良之辈,个个手段狠辣,心机深沉。
这厢,刘采女和常选侍暗暗偷笑。
那厢,被福贵人冲撞的皇后,脸上已经已经罩起了一层寒霜。
福贵人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没等皇后发话,就扑通一声跪倒在皇后脚边:“皇后娘娘恕罪,臣妾并非有意要冲撞娘娘,实在是没有看清,这才酿出如此大罪。”
在福贵人跪下请罪后,刘采女和常选侍趁机上前,盈然恭敬对着皇后叩拜:“嫔妾参加皇后娘娘。”
皇后的目光,随意在二人脸上扫过,只淡淡“嗯”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见皇后并未注意到自己,刘采女和常选侍略略有些失望,行完礼后,只好不甘心地退下。
刚退到路边,刘采女忽然又上前一步,半跪在地上,仔细为皇后捋展打了折的裙摆。皇后静静看着跪在脚下,谦卑为自己整理裙裾的刘采女,忽而伸出戴有赤金镶景泰蓝珊瑚护甲的手,抬起刘采女下颚,“你叫什么名字?哪一宫的?”
刘采女见皇后问自己话,顿时喜不自胜:“回皇后娘娘的话,嫔妾名叫刘燕,是玉粹宫的采女。”
“玉粹宫?”皇后唇角缓缓拉开一道无人能察的弧度:“原来是玉妃宫里的人。”
刘采女尚不知皇后此话何意时,脸上就挨了重重一巴掌:“本宫最讨厌见风使舵,谄媚无耻的人!”
刘采女被一巴掌打得懵懵不知所措,正要开口求皇后恕罪时,又听皇后温婉却无情自头顶响起:“就凭你也配名燕?依本宫看,不如就改名为贱狗,看你的样子,比本宫宫里的哈巴狗要聪明不少,既然你这么喜欢伺候人,就去本宫的凤仪宫,做一条只知摇尾乞怜的狗好了。”
刘采女闻言,骇得伏地大哭,磕头不止:“娘娘恕罪,求皇后娘娘饶嫔妾一回,嫔妾再也不敢了!”
皇后却根本不理会她,仿佛眼前牙根就没有此人一般,绕过她,走到福贵人面前。
福贵人见皇后重重处置了刘采女,生怕自己也落个与她一样的下场,又慌又怕,纤弱的娇躯如筛糠般簌簌发抖,连抬头看一眼皇后的勇气都没有。
“福妹妹请起。”皇后柔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福贵人惊恐地抬头,哀哀地看着皇后。
温柔的态度,不代表对她的宽恕,福贵人心中惴惴,也不知皇后会怎么处罚自己。
毕竟也是个位份不小的贵人,自然不能像惩治刘采女那样肆意,若是皇帝问起来,她赵怡燕也不好交代。
气已经全部撒在了那名倒霉的采女身上,皇后的怒火已消去大半,再看向福贵人时,已含了三分暖融的亲和:“起来吧,本宫知道,福妹妹也不是有意冲撞本宫的,都怪刚才那个贱丫头,看到本宫朝这边走来,也不出声提醒,其心可诛!”
说着有心,听着也有意,皇后刚说完,一直静立在路边的常选侍猛地一抖,脸色顿时煞白如雪,冷汗也跟着爬满整个脊背。
教训完福贵人,又暗暗警告过常选侍后,皇后满身凌厉,才算彻底褪去。
一转眼,又是那个高贵温和的皇后娘娘。
夏清这才移步上前,拜道:“见过皇后。”
皇后素手轻抬,道:“让王妃看笑话了。”
夏清一笑而过,什么也没说。
皇后幽幽的目光,又盯了上了噤若寒蝉的常选侍,含笑道:“你是今年刚进宫的秀女吧?”
经过刘采女一事,常选侍早吓破了胆,先头还期望能得到皇后的关注,如今巴不得皇后赶紧将她遗忘。可惜事不从人愿,不想被注意的时候,偏偏要被注意到,常选侍诚惶诚恐地回道:“回娘娘话,嫔妾是三月初刚进宫的秀女。”
皇后颔首,又问,“父亲在朝中当什么职?”
“回娘娘,家父只是江南小镇的一个从六品府尹。”
“原来是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