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见过福贵人。”夏清垂首行礼。
“哎呀,你可是本宫的救命恩人,无需行此大礼。”福贵人快走两步,虚扶了夏清一把。
本来就不想行礼,只是迫于无奈而已,福贵人的手才伸出来,夏清便顺势而起。扶没扶到,等夏清直起身子后,福贵人的手,才恰好伸到她的面前,倒让福贵人尴尬了一场。
然而,眨眼时间,福贵人便再次温婉地微笑起来,从容地收回手,“上次春日宴,本宫没来得及感谢三王妃,要不是你,本宫只怕早就没命了。”
夏清回以福贵人同样婉和地笑,道:“娘娘不必客气,当时不论换了谁,妾身都会那么做的。”
福贵人的笑意再次僵了僵,“话虽这么说,但本宫的命,好歹也是三王妃救的,若是心中无丝毫感激,本宫岂非忘恩负义之人了。”
对面的女人,眼神诚挚,言辞恳切,夏清几乎要以为,她说的一切全都是发自真心,只可惜,明艳的妆容,华贵的金珠步摇,使她的诚心大打折扣,夏清目之所及,只是一个被权利与荣华迷昏了头的女人。
心中这般想着,口中却道,“贵人福泽天佑,自会逢凶化吉,妾身不敢居功。”
“瞧你说的什么话,本宫就算福泽天佑,也逃不过人心叵测。”福贵人依旧笑得明艳,口气却有些不太客气。
夏清装作听不懂:“贵人说笑了。”说实话,夏清倒也真的不太明白福贵人的话中深意,难道,她怀疑当日下毒的人,是夏云篱?
当时,夏云篱还未入宫册封,又如何指使宫人对其下毒陷害,福贵人的怀疑,未免有些无理取闹。
“不说这些了,都已经过去的事情。”在气氛变得诡异前,福贵人忽而柔柔一笑,亲昵地牵过夏清:“今日天清气爽,三王妃不如陪本宫四处走走,如何?”
你说好就好喽,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夏清这会儿才深刻体会。
“当然。”口不应心,并非只有宫里的嫔妃会这么做,夏清也是她们中的一员。
福贵人温婉而笑,一举一动,皆带着平易近人的宽厚,两人一边走,一边融洽闲谈。
走至御花园,大多的牡丹丛后,有艳丽的裙角一闪而过。
福贵人牵着她停下步子,夏清正自纳闷,就见两名身着宫装的女子,迈着恭谨的小碎步,行至福贵人面前,欠身道:“嫔妾见过福贵人。”停了停,两人又转向夏清:“见过三王妃。”
夏清听二人自称嫔妾,应也是元彻妃嫔无疑,但二人为何会认得自己,这倒让她有些不解。
“起来吧。”福贵人淡声道。
“是。”二人听命起身,然后恭敬地站在道路一旁。
福贵人看着二人,黛色柳眉忽而一挑,浅笑道:“刘采女与常选侍若无事的话,就与本宫一道走走吧。”
两人顿时愕然,面面相觑,似是拿不定主意。
见二人如此态度,福贵人不悦道:“怎么,还怕本宫吃了你们不成?”
通常,新进的秀女,因位份不高,又未获得皇帝宠幸,想要在宫中立足,只有巴结位份高的嫔妃,但这其中,也有不少讲究。如果已经倚靠一名妃嫔,就要尽量远离其他妃子,以避免过从甚密之嫌。宫中妃嫔为争夺皇帝宠爱,明里暗里,总是争斗不休,谁也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扶持起来的皇帝新宠,最后却成为别人的棋子,若有新进的秀女中同时依靠两名妃嫔,别说是飞黄腾达了,就是连小命能否保住,都是个未知数。
看刘采女与常选侍的态度便知,这两人,只怕已经在宫中寻找到了合适的靠山,所以,才会对福贵人的邀请,如此惶恐为难。
宫中的生存之道,并非看你有多少个朋友,而是在于你有多少的个敌人。
朋友只是用来利用的,而敌人,则是来要你命的。
才进宫不久,又无权无势,怪不得刘采女和常选侍要为难了,今日若不答应福贵人的要求,只怕会惹福贵人嫉恨。后宫中,位份高的妃子,杀个把低品级的妃嫔,根本不会有人过问。眼看灾祸就要降临,二人眼中顿时蒙上一层几近死灰的绝望,娇美如花的脸庞,也在瞬间褪去颜色,犹如深秋枯枝上的一片残叶。
站得离夏清较近的常选侍,银牙一咬,踏出一步,欲打算跪下请罪,膝盖还没弯下去,就感觉一股力量,见她牢牢牵制住,使她怎么也跪不下去,转首一看,见牢牢握住自己手腕的人,竟是夏清,不由得一呆。
趁她发呆之际,夏清松开手,含笑对两人道:“我很少进宫,今日见御花园中花红柳绿,极是好看,被这美好景色闹得心里痒痒,就拉着福贵人一同来赏花了,你们要是不嫌弃,就陪我一同走走吧。”
她这番话,明显是在为刘采女和常选侍解围,她并非宫中嫔妃,若是应她邀请一同游园,便不会惹人诟病,对福贵人也算是一个交代,于是忙不迭应道:“三王妃客气了,嫔妾欢喜都来不及呢,怎会嫌弃。”
福贵人在一旁笑得****,明知夏清在帮二人解困,却只字不言,等二人争前恐后挤在夏清身旁时,才冷冷一哼,笑讽道:“原来三王妃的面子竟比本宫还大,也是呢,现在宫里最受宠的,可是云贵人。”她像是猛地才想起来般,转头看着夏清:“对了,云贵人是三王妃的妹妹,怪不得见了你,个个嘴巴都变得这么甜。”她掩面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