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故作失言,忙道:“啊,是我说错话了,翁主已经十四岁,长得如此亭亭玉立,怎么能是小孩子呢。”
常宁被她这么一赞,骄傲地仰起修长的脖颈:“那当然,整个梁国……不,全天下的男人,哪一个不被我的美貌所迷倒。”
“这么说,王爷也一定会迷上翁主的。”
“啊……”常宁像是被什么扎到了一样,惊呼一声,连忙用手包住嘴巴。
“怎么,翁主在害羞吗?”
“不……不是啦。”她眼睛骨碌碌一转,泪水立刻泉涌而出:“王妃,其实我已经有心上人了,我不想嫁给王爷,但皇命难违,我也没有办法。”
“哦?原来翁主已经有心上人了。”夏清满面惊讶地看着常宁:“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常宁期期艾艾道:“因为婚期渐进,我……我害怕,想来想去,只有王妃能帮我。”
“我能帮你什么?”
“你帮我逃走啊。”常宁紧紧攥住她的袖口,眼中闪出希冀的光泽。
“我怎么帮你?你都说了,圣意难违。”夏清为难道。
“你可以的,一定可以。”常宁一迭声地说着,凝目望着她,眸中氤氲着一层水雾,显得楚楚可怜:“你送我出京城,从今以后,三王府中,就再也没有常宁这个人,求你了。”
“我不能……”
“求你。”常宁满目泪痕,哭泣求道:“在这王府里,我只信任你!设身处地为我想想,让我和心爱之人分隔两地,这将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夏清还没表态,一旁的宝筝就先忍不住开口:“王妃,您就帮帮翁主吧,她真的很可怜。”
“可怜?”夏清轻轻地笑了,抚了抚常宁微乱的鬓发,婉声道:“好吧,我帮你。”
“真的?”常宁喜出望外。
“是真的。”夏清看一眼面露欣慰的宝筝,心中不住叹息,面上却更加亲和温柔:“今夜子时,我会在王府后门等你,记住,不要迟到。”
“那是自然,我肯定会按时来找你的。”常宁眼中跳跃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一脸欢快地出门去了。
常宁走后,秀兰面带担忧地问:“王妃,这样好吗?那个常宁……”秀兰斟酌着,道:“奴婢总觉得她有古怪。”
宝筝轻推了秀兰一把,“你乱说什么,常宁翁主这么单纯的女孩子,怎么会有古怪。”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她是真的单纯?”秀兰不服地反问。
宝筝急了,拉过夏清:“王妃,你看秀兰,常宁翁主那么痴情的女孩子,在她眼里也不是好人。”
秀兰年纪也不大,听宝筝这样说,也忍不住生起了气:“我只是实话实说,那个常宁,我们之前从未与她接触过,谁能保证她一定就是好人。”
“她才十四岁!”
“十四岁又怎么了,她自己都说了,她勾引男人很有一套,还会用毒呢!”
“哎呀,秀兰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宝筝红着脸,叱了秀兰一句。
秀兰也一把拉过夏清,一本正经地说:“王妃,不是秀兰不通人情,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那个常宁好歹也是平南王硬塞给王爷的,谁都猜不出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女人,不得不防啊。”
宝筝哼了一声,又来扯夏清:“王妃,您别听秀兰的,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
“坏人是不多,但王府里就有不少……”
这两人难得置气,头回拌嘴,还吵得不亦乐乎,夏清只觉得脑袋都被二人给吵晕了,耳朵里嗡嗡直响,忙一手拉住一个,厉声喝道:“都别吵了!”
夏清很少发火,但她一旦动怒,却极是吓人。两人被她冷厉的目光一扫,顿时噤若寒蝉。
夏清深吸几口气,觉得脑子不再嗡嗡作响,才正颜道:“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们按照我说的做就好。”
宝筝一心想要为常宁辩护,听夏清并无赞叹自己的意思,便不由得抬眼觑了她一眼,目光刚移到夏清脸上,就见她蓦地转头,利刃般的目光,正巧与她撞了个正着,忙慌慌张张垂下了头。
“宝筝。”夏清唤一声,在宝筝抬头的瞬间,以指用力戳着她的额头:“这世上最单纯的人就是你。”
“王妃干嘛打我。”宝筝捂着额头,一脸小脸皱成了一朵纸皮花。
“不打不长记性。”夏清又戳了一下,宝筝没躲开,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秀兰忍不住,大着胆子又问了一句:“王妃真的打算帮那个常宁翁主?”
“是啊,我都答应了,怎能食言。”
“可……”秀兰绞着衣带,想说又敢说。
夏清拍拍她的肩,以眼神示意她自己过来。
秀兰老实地跟在她身后,随她走到了屋外。
“这是一次机会,我必须帮助常宁。”夏清直截了当地说。
秀兰点点头,依旧绞着衣带:“奴婢知道。”
夏清身后按住她不停绞衣带的手:“我需要你的帮忙。”
秀兰抬头,不甚明白得问:“王妃改变主意了吗?”
夏清顿时哭笑不得,“你怎么跟宝筝那傻丫头一样迷糊了!”她凑近秀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声音很小,除了她们自己,没人能听见。
宝筝在房里探出头来,不依地叫道:“你们在讲我什么坏话!”
“没有……”夏清忙摇手。
“我不信。”宝筝冲出来,站在两人身前:“到底在说什么?”她知道从夏清那里什么都问不出来,只好瞪着秀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一定在偷偷取笑我,说我傻,说我天真,说我不知不谙世事,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