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终于可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忙不迭地急喘了几下,她刚一抬头,就见夏清举着匕首,狠狠朝自己的手臂划下一刀。
顿时,嫩白的手臂血流如注,极为骇人。
常宁一声尖叫,转身便欲逃跑,却被夏清一把按住,同时,一把染血的刀,被人用力塞进了她的掌心。
“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常宁吓坏了,脸上早已没有之前那种狰狞狠厉的样子,她大张着嘴,拼命地喊叫,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嗓子像是被人死死捏住了一般,她只能听见自己呼哧呼哧如风箱般的喘气声。
就在这时,眼前蓦地一片大亮。
常宁被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夏清也闭上眼睛,跌倒在地。
元彻第一个赶到,看到眼前的一幕时,瞳眸猛地一缩。
“常宁!你太胡闹了!”他一声暴喝,如平地惊雷般,连夏清都骇了一大跳。
常宁爬起身,无意识地向前奔了两步:“皇帝哥哥,常宁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夏云篱就策马冲上前,挡在元彻身前:“皇上小心,她手里有利器。”
元彻眼皮重重一跳,目光落在常宁手中那把滴答淌血的匕首上,额角青筋毕露:“来人,将常宁翁主拿下。”
常宁大急,不住地挥舞手臂,哭喊道,“皇帝哥哥你偏心,你为什么要抓我。”
元彻强忍心中怒气,不予回话。
几名侍卫已经冲了过去,将常宁一把按住。
常宁面朝夏清,哭得声嘶力竭:“那个妖女会妖术,一定是她把皇帝哥哥你迷惑了,你从前都不会这样对我的!我要见娘亲,娘!娘!”
夏清垂着头,一手捂着自己臂上的伤口。听着常宁悲惨的哭声,她突然有些内疚。
这样对待一个不到十五岁的孩子,会不会有些残忍了?
可是,当事情走到这一步时,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王妃,你没事吧?”秀兰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她抬头,这才发现,常宁已经不知何时被带走了,自己正被一群人围在最中央,秀兰半跪在地,看着她手臂上狰狞的伤口,担心的不得了。
元彻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正在奇怪他与自己的生疏时,一只温厚的手掌,将她受伤的手臂握住,同时身子一轻,她整个人被凌空抱起。
她顺势抬头,入目的,是元睿冷峻沉肃的面庞。
“三弟。”在抱着她经过元彻身边时,元彻突然出声道:“不如去宫里吧,宫里的药材齐全,而且有太医……”
“多谢皇上好意,此刻时辰已晚,臣弟不但叨扰,内子伤势虽重,却无性命之忧,还是回王府医治为好。”面对元彻的关心,元睿寸步不让,仿佛只要夏清身在皇宫,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多么难以接受的事。
微妙的气氛,环绕在三人的周围。
夏清窝在元睿怀里,竟不敢去看元彻。
紧拽着元睿的衣襟,夏清埋首在元睿怀里,轻声道:“妾身无碍,不劳皇上挂心。”
元彻面沉如水,漆黑的眸子,闪动着比月色还清幽的光泽。
能读懂这种情绪的人,已经不愿看他了。他忽而有种被排斥在外的孤寂感,不过很快,这种莫名而伤感的情绪,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微笑道:“既然如此,朕便放心了。”他看着元睿,以慈兄的口吻道:“三弟,快回去吧,折腾了一晚上,大家都累了。”他说完,便招手让候在一旁的夏云篱过来,亲昵地拥住她的肩膀:“云篱担心她姐姐,大半夜吵着嚷着非要朕陪她一起来。”他看向怀中的夏云篱,温声问道:“这回可以放心了吧?三王妃只都说无大碍,就让老三陪她一起回府吧。”
夏云篱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帝王,她看过他的杀伐决断,见过他的气魄盖世,也感受过他的冰冷无情,她以为,这个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永远不会有狼狈难堪的时候,可现在的他,分明是在利用自己做台阶下。
察觉到夏云篱的目光,连元彻自己都有些不屑。
元彻啊元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出息了。
三个人的尴尬,现在变为四个人的无奈。
夏云篱身处局外,尚能保持清醒,于是挽住元彻手臂,笑道:“皇上这是在怨臣妾大惊小怪吗?没办法,谁让那是臣妾的姐姐呢,一听到姐姐有难,臣妾这心都乱了。”
其实,心乱的哪里是夏云篱,明明是他。
叹息一声,将所有负面情绪收敛,元彻保持着帝王的沉稳严肃,道:“看到你二姐姐无事,这回可以放心了吗?”
“嗯,放心了。”
“那就好。”元彻最后又看了元睿怀中的夏清,揽过夏云篱,慢慢转身,一同上了马。
皇后此刻刚刚赶到,不知是步辇的速度确实慢,还是她故意在半途消磨时间,总之,一切都结束后,她才姗姗来迟。
夏云篱看到皇后,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在寂静的夜空下:“皇后娘娘只怕是在半路上发病了,脸上这么难看,还是赶紧回宫歇着去吧。”
皇后面上的神色就如夜色下被霜气打蔫的枯草,萎靡无力,“多谢云贵嫔的关心,本宫只是有些头疼罢了,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夏云篱占了上风,自然不肯罢休,又补充一句:“能不头疼吗?常宁翁主可不是什么下贱的奴婢,乱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