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又是调虎离山计?
心中一慌,他忙冲上前,一把扳过夏清。
顿时,他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深深震撼。夏清满脸泪痕,竟已哭得双目红肿。
他不知道她在哭,远远看着,只以为她在发呆。他更没想到她会哭,以往,这张脸虽常常梨花带雨,给他的感觉,却只有厌恶。
“你在哭?”心中的诧异没有被及时掩盖下去,他不由得脱口而出。
夏清也愣住了,他刚才在说什么?好像说……你在哭?
她在哭吗?
她怎么可能会哭,正想说元睿乱开玩笑,却突然觉得脸上有些涩涩的痛,不由得伸手一摸,竟然满手湿濡。
她……竟然真的在哭!
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她为什么要哭!
从来不将脆弱示于人前,哪怕真的深深绝望,她也要笑得完美无瑕。感觉自尊受到了损伤,她飞快站起身,胡乱用袖口擦净泪水,笑着道:“哪里是在哭?是被风砂眯了眼。”
她的谎言一拆就穿,元睿却什么都没说。
“我帮你看看。”他握住她不断乱动的手,轻轻拨开她的眼睑,小心翼翼地吹着气。
彼此心照不宣,既然说是被沙子眯了眼,那就当做如此。
他没有追问,夏清也没有解释。
至于到底为何会哭,夏清直至很久以后,也没有找到原因。
她只是突然想到前世时发生过的某件事。
那时候她只有十五岁,在警校服役。
第一次出任务,她遇见一个名叫adrian的男人。他拥有一头棕褐色的头发,和冰蓝色的眼瞳,她的第一次,就是献给了这个男人。
某个晚上,月亮很美,他把钻戒戴上自己的手指,告诉她,他很爱她,并说将手头的事情办完后,就带她去新西兰举行最美的梦幻婚礼,然后,再与她去法国的普罗旺斯,在薰衣草的花海中许下一生一世的真挚誓言。
她头枕在他的胸膛上,哭了一个晚上。
他是知道的,但什么都没说。
当美好的夜晚结束后,他就死了,死在了她的身边。
他在临死前,还握着她的手,说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没有履行对她许下的诺言。
那时候,她没有流泪,仿佛一辈子的感情,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用光了。
后来听警局中的一个年长女教官说,那个男人是世界上最令人闻之丧胆的黑道领主,他杀的人,比天上的星星都要多。
在出任务前,她的上司什么都没告诉她,甚至连男人的名字,也只字未提,他只说了一句话:“作为一个特警人员,永远不要爱上自己的目标,否则,你会痛不欲生。”
这一切对她来说,本来只是前世的一场噩梦,可平南王的一番话,却让她想起了自己那个冷酷的上司。
两人似在突然之间融成了一体,平南王的告诫,让她噩梦重温。
滚烫的血,将她重重包围,她手上还带着男人送她的戒指,可说要给她幸福的人,却早已经不在。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失眠的夜晚,她笑自己的敏感。
但睡着后,却总是不断重复梦见那个场景。
直到最后一次,她看着手中的戒指,用沾染鲜血的手,去抚摸男人的脸庞时,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竟变成了元彻的面容。
她尖叫一声,从睡梦中醒来。
此后的数日,她一到夜晚,就会情不自禁地赶到恐惧,通常都是点着灯,一直静坐到天明。
这样混乱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宫里突然传来消息,夏云篱于晚间散步时,被人推进了湖中,险些丧命。
此事非同小可,她一接到消息,就着人备车,决定立刻入宫。
临出王府时,宝筝追上来,说她少戴了一只耳坠,因急着进宫,她并未放在心上。
当她赶到昭云宫时,夏云篱已经状似疯癫,脸色惨白,一个劲叫着:“别杀我!我是贵嫔,谁敢杀我!”
夏清快步走上前,按住夏云篱的手,可对方不知是否因恐惧的原因,力气变得特别大,夏清怎么都按不住她,只好命秋红帮她一起将夏云篱按定,免得她在意识错乱下误伤自己,接着又让其他宫人去熬一碗宁神汤,等夏云篱镇定下来,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
见她终于不再狂躁,夏清这才拖着一身疲惫,准备出宫。
“二姐姐。”夏清一把拉住她,惶惶然道:“你先别走,再陪我一会儿。”
夏清无奈,只好留下。
夏云篱半靠在床榻上,一双黑亮的眸子大而无神,她紧紧攥着夏清的衣袖,直待心境渐渐平稳,才哑声道:“我不知是被什么人推进湖里的,等我想要爬上岸时,一双手突然按住我的头,死命地把我往水中按,我不停地呼救,却没有人听见……”似乎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般,夏云篱迷蒙无神的眼,陡然间睁大,趁着幽幽的烛火,似是幽魂般吓人,“这件事肯定是有预谋的,一定是!她们都想要我的命!”
对于夏云篱落水一事,夏清虽无十成把握,却也能猜个大概。枪打出头鸟,如今她冠宠六宫,那些得不到恩泽与承宠的妃嫔,自然个个嫉妒,后宫本就是虎狼环伺的险恶之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根本不足为奇,加上夏云篱行为处事都太过招摇,遇此劫难根本就是她咎由自取,但自己又不能不管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现在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