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无以为力地惆怅感,他对着夏清的背影,道:“那好,我先回府了。”临走前,又不放心地回头来看她一眼,昏暗的光线下,她柔弱的身躯,仿佛更加纤细单薄了,他看着看着,竟有种她即将消失在视野中的幻觉,手心中全是汗,想要回去,双脚却似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如论如何也无法挪动分毫。
这时,外面有人在唤着:“王爷?您出来了吗?”
夏清一下子便听了出来,那是烟荷的声音。
二人之间的关系,她已经懒得去猜测了,不管是情人还是伙伴,似乎在这一刻,都与她无关。
在元睿离开后,她突然觉得心烦气躁,躺在简陋的床板上,甚至可以听见老鼠吱吱乱叫的声音,实在无法入眠,她干脆起来捉老鼠,但收效甚微,老鼠比她自在的多,起码可以毫无阻碍地进出牢房。
老鼠捉不到,只有睁着眼睛等天亮。
好不容易熬过一个晚上,可这一日,元彻却没有来。她不以为然,依旧过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
直到五天后,元彻依旧没有出现,她才开始着急。
元彻不出现的理由有很多,但最有可能的,便是他穷尽心力,也查不出事实的真相,所以……
至于原因,已经不用猜了。
傍晚的时候,守卫送来饭菜,竟然鸡鸭鱼肉样样不缺,在天牢里呆了足足有十几天,哪顿不是白饭青菜,今天倒是奇了,丰盛的菜肴,一眼看去就食指大动。可虽然如此,她却没什么胃口。以前曾听说过,古代的犯人在临刑前,狱卒都会给一顿丰盛的饱餐。她一边吃着,一边忐忑地想,难道这便是自己在人世间的最后一餐?
当碗里还有最后一个鸡腿时,铁栏突然被敲得硁硁作响。
她抬眼看去,狱卒果真捧着一截白绫,正如铁塔般立在门外:“快点吃,吃完了好上路。”
吃?现在还能有心情吃?
夏清只觉得嗓子眼堵得慌,差点将之前吃下去的东西通通吐出来。
“谁派你来的?”她丢下手中的碗筷,对那狱卒问道。
狱卒被她问得傻眼,过了好半天才回答:“自然是皇上。”
“不是皇上!”夏清断然道。
狱卒嘿嘿笑了两声:“不管是不是皇上,总之上头的命令,做奴才的不敢不从。三王妃,您就多担待点,今后想要报仇,也不要来找小的。”
狱卒如鸭公嗓般的声音,让夏清感到一阵遍体发寒。她左右四顾,发现牢狱中除了被关押的犯人外,就只剩眼前这名狱卒了,看来,一切都是所谓的“上头”那人安排好的,此刻就是她叫破喉咙,只怕也没人能听见。
看着狱卒手中那雪白的白绫,夏清心口不由得砰砰直跳。没有人不怕死,她夏清也一样,况且,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对生命的重视程度,更是高于任何人。
她不愿就这样死掉,更不甘心就这样冤死狱中,她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绝不可能!
她夏清,不会就这样死掉的!
狱卒见她脸色苍白,浑身发抖,还以为她是被吓的。他身为狱卒已有七八年了,这当中处死的人没有上千,也有百来人,哪一个在临死前,不是哭爹喊娘疯疯癫癫的,视死如归的,他还从来没见过。
一边狞笑着,一边打开牢门走进去。
牢中光线不足,夏清半边脸都隐在阴影中,但只是一个侧面,就如珠光宝玉,霎那间使得满室生辉,那狱卒看得一愣,忍不住调戏道,“嘿嘿,长得这么漂亮,就这样死了,实在是可惜。”说着,便伸手来摸夏清的脸。
极度恶心的感觉猛然窜了上来,夏清头一偏,躲开了狱卒的手。
狱卒大感吃惊,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看似柔弱,性情却如此刚烈。他怪笑一声,朝身后喊道:“都赶紧进来,这臭婆娘还挺厉害的,老子一人搞不定。”
随着他话音落下,牢门外的拐角处,又走进三个身强体壮的年轻男子。
性情直觉不妙,本以为前来行刑的人只有那狱卒一人,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其他帮手。
“你们两个。”狱卒在那三个男人中间随手一指,道,“给我去拉住她。”
夏清谨慎地后退一着,浑身肌肉紧绷,如一只蓄势待发的兽,同时,脑中快速测算着逃出去的路线。
已经退到墙角了,后去无路,那两名男子也已经快要近身,夏清看准时机,猛地向前一窜。她速度极快,那两名男子没有及时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时,夏清已经冲出了牢门。
狱卒见状,气急败坏地喊道:“废物,都是废物,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追!”气怒中,一伸手,将离自己最近的一人用力推了出去。
眼看狱门就在前方,夏清奋力超前跑去,却在马上就要冲出的刹那,被人一把拉住了脚踝。
趔趄着摔倒在地,夏清回身,用力等踹那只死死捏住她脚踝的手。
可对方力气着实不小,不论她是踩还是踹,那只手依然牢如铁钳。狱卒和另外两名男子跟在后面,眼看就要追上来,夏清又急又慌,挣扎间,摸到一件行刑用的铁具,当下便举了起来,朝那男子的头上砸去。
血浆四溅中,夏清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朝门外冲去。
冲出天牢的刹那,一阵强烈的阳光猛地朝面上打来,眼睛骤然一阵剧痛。
在停顿的空当,后面的三人紧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