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对斛律楚邪让自己继续留在德化颇有微词,可一听到易容术,竟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日子过得依旧小心而闲适,因为怕人认出,所以她每次出门,都会戴着面纱,但毕竟太过惹眼,直到自己变成满大街人的观赏品后,她便不再出门,想吃什么,就有东郎和素素给她买回来。
终于,在继续过了十来天无聊的日子后,那个被传德神乎其神的商婆婆终于来了。
老人从外表上看来,只有六十岁的样子,但听素素说,她其实已经有一百零三岁了。即便现代科技如此高超,能过到一百岁以上的人也是凤毛麟角,加上老人精神如此健硕,更是令人惊叹称奇。
老人身着一件藏蓝布衫,梳着圆髻,背微微有些驼,她打开随身带来的包袱,将里面的瓶瓶罐罐取出,然后环顾一圈室内:“哪个要老婆子动手的?”
素素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商婆婆面前:“就是她。”
商婆婆走前两步,用一双小却精明的眼,细细打量着夏清:“看姑娘的相貌,不像是我们北狄人。”
“是啊,她是梁国人。”口快的素素立刻接口。
商婆婆眸中精光一闪,转向斛律楚邪:“将军,是老婆子我眼花了,还是耳背了,您竟然要帮一个梁人?”
斛律楚邪干咳一声,道:“这个……本将帮她是有原因的。”
“哦?有何原因,将军可愿说给老婆子听?”商婆婆再问。
“这……这是……”斛律楚邪难得也有支支吾吾不爽快的时候,夏清看的好笑,素素是向着自己义兄的,见斛律楚邪为难,于是出言打圆场道:“婆婆,你就别为难义兄了,他做事情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婆婆就帮帮忙,给夏姐姐易容好啦。”
再厉害的人,也经不住素素的软破硬泡,更何况一个年过百岁的老人。
素素一哀求,商婆婆立马就心软了,“好,好,你说怎样就怎样,婆婆全部依你。”
“谢谢婆婆。”素素一边道谢,一边调皮地朝夏清挤眼,夏清也欣然回她一笑。
这边的情形,斛律楚邪看得一清二楚,夏日的阳光,自窗内透进,在三人周身落下一层金色柔光,听着外面传来的阵阵海浪声,一种温馨宁逸的感觉,猛然间漫入心扉,温热了他那一颗冰冷了十几年的心。
这种其乐融融的场面,是多么难得啊,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姑娘相貌出众,如果想要避开不必要的麻烦,就必须将出彩的地方全部遮盖掉。”商婆婆取出一只褐色的瓶罐,用牛股小勺从里面挖出一坨褐色的药膏,指指夏清身后的椅子:“首先,你的脸太白嫩了,必须降低光泽度。”
夏清在身后的椅子上坐好,仰起面来,“这是什么?”
“一种北狄特有草药炼制出的药膏。”商婆婆说完,便将那药膏一点点涂抹到夏清的脸上,本以为那看似泥巴一样的膏状物,涂到脸上一定会又黏又涩,却没想,当商婆婆将药膏一点点推开的时候,脸部竟感到一阵沁凉的舒适感,就像抹了锁水的润肤霜一样。
涂完那褐色的药膏后,商婆婆又拿出一只只颜色各异的瓶子,将里面的膏体,分层涂在了夏清的脸上。夏清这干脆闭上眼,把易容的过程,当做是美容养护,半个时辰后,听商婆婆道一声:“好了。”
夏清睁开眼,疑惑地抚上自己的脸颊,感觉除了手感粗糙些,并无其他改变。
而这时,却听素素一声惊讶的抽气声:“天呐,婆婆你的手艺真是太好了,我都认不出夏姐姐了!”
夏清很好奇,自己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竟能让素素这般大惊小怪。
起身走到一旁的梳妆镜前,夏清只看了一眼,就也如素素一般忍不住惊呼:“天,我自己都忍不出自己了。”
镜中印着一个脸色微黄的女子,留着浓厚的一字眉,向来被自己引以为豪的鼻子,也失去了原有的立体弧度,变得又扁又塌,嘴唇略有些厚,唇色黯淡,整体看上去,虽算不得有多丑,但绝对是那种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类型。
斛律楚邪盯着她,语气颇有些惋惜:“还是你本来的面貌赏心悦目。”
“我很喜欢现在的样子。”夏清细细照着镜子,一瞬不瞬看着镜中那个面相普通的女人。
人们说,上帝的手是最巧的,可以造出世间万物,商婆婆的手也同样精巧,丝毫不输于上帝。
本以为斛律楚邪所说的易容,要给脸上蒙一层人皮面具,现在看来,那种蒙面具的说法,根本就是小说中杜撰出来的,再精巧的面具蒙在脸上,也不可能如人的肌肤一样自然。
现在的自己,怕是连宝筝和秀兰都认不出,即便满大街都是她的“海报”,也不用怕会被人认出了。
望着镜中那个陌生女子,她默念道:京城,我回来了!
繁华的京都,依旧人山人海、车水马龙,人们的生活,并未因她的缘故而有任何改变。
城墙上的通缉令已经显出陈旧的色泽,仿佛昭示着她这个三王府的王妃,已经成为了过去式。
来到一家酒肆,里面的人正口若悬河地谈论着有关她的一切。
一人道:“你们可知道?三王妃为什么要杀死常宁郡主吗?”
众人纷纷附和:“还不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嘛。”
“错!大错特错!”
“不是因为嫉妒,还能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