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飞快转动,夏清抱着赌一把的心态道:“其实……其实奴婢之前骗了皇上,奴婢要找的,不是什么荷包,而是奴婢自己写的一本诗集。”
“诗集?”
“是。”夏清抬头,目光毫不退缩地看着元彻:“这本诗集,名为——相思与君绝。”
同时,两声倒抽气的声音。
一个是元彻发出的,另一个,则是假夏清。
元彻愕然地望着眼前女子,许久后,才像是小心翼翼般地问:“你就是那个日日为朕做菜的厨子。”
夏清没有否认,“是,负责皇上每日膳食的,确实是奴婢。”
心脏像是被一根尖细的针,从中慢慢穿过一样,骤然的疼痛,又怜惜。
说不上的感觉。
“第一最好不相见……”他不自觉的念出。
“如此便可不相恋。”夏清毫不犹豫地接道。
“为什么要不相见?”
“因为不曾相见,才不会彼此折磨。”
“爱一个人,也算是折磨?”元彻再问。
夏清平静道:“由爱生忧患,由爱生怖畏。若无爱与憎,彼即无羁缚……”
元彻浑身剧震,不能置信地望着夏清:“你……”
夏清再次磕头:“求皇上饶奴婢一命,奴婢愿尽心尽力侍奉皇上左右。”
养心殿依旧还是金碧辉煌的,可不知怎的,夏清却总感到一种幽暗破旧的感觉。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却又似乎什么都改变了。
是因为那个女子的原因吗?
她实在想不明白,到底是谁在假冒她,那张脸,她曾细细看过,没有任何易过容的痕迹,或许是自己的眼力不够精锐,所以看不出来,但不管怎样,这个突然冒出来假扮自己的奇怪女人,一定非常危险。
说起危险,前几日夜里的那场惊变,才是真的危险,元彻虽然决定放过她,但也下了不允许她四处乱走的命令,并且说,一旦听到任何不利的流言,便会立刻杀了她。
出不去,就无法探听真相的始末,那么她留在皇宫中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那个假冒自己的女人,也被元彻安排在了养心殿,并且命她随身侍候,只要跟进这个女人,说不定,会从她身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凝视着手中的芙蓉豆糕,夏清在房门前驻足停步,怎么都无法推开那扇门。
她听到里面,传来轻快的欢声笑语,女子的娇脆,男子的醇厚,像一只密密的网,将她牢牢网住。
终究,深吸口气,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女子的声音,瞬间由娇俏,转为沉郁。
夏清在心中冷笑一声,推开房门走入。
房间不大,布置的却极为典雅,金座雕龙屏风后,摆着一对紫檀雕花椅,二人正端坐于椅上闲聊。紫檀椅的后方,垂挂一方碧鲛纱,通天落地,将灼热的阳光轻易阻挡在外。日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纱帘,显出幽绿的清霜之色,让整个房间不显昏暗,而更添一抹凉爽。
小心地将手中点心,放置在二人之间呃檀木桌上,元彻笑着拿起一个,对假“夏清”道,“尝尝这个点心,别说是宫外,就是宫里,都很少能尝到。”
“是吗?”假夏清弯唇一笑,也拿起一个芙蓉豆糕,轻咬一口,“果然是入口即化,回味无穷。”她似笑非笑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夏清:“皇上把这么好的侍女派给我,实在是浪费呢。”
“怎么会是浪费?”元彻笑道:“只要是你喜欢的,都不算浪费。”
假夏清听罢,掩唇呵呵笑了起来。
而静立在一旁垂首不语的夏清,却蓦地红了脸。
明知元彻的话并不是说给自己的听的,但心口却不由得怦怦直跳,从脖颈到耳根,都滚烫如火。
“皇上,以后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了,您看,我这侍女的脸都红了。”女人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向身侧的夏清。
元彻顺她所指,本能地抬头看去。确实如她所说,那个侍女的耳根,有着红彤彤如烧红烙铁般的颜色,可奇怪的是,她的脸却神色如常,面对这奇怪的现象,元彻只是略微疑惑了一下,便很快收回目光。
“好了,你下去吧。”元彻似有不耐,仿佛夏清在这里多待一刻,他都会受不了一样。没有办法,只要看着这名侍女,他就有种莫名的心慌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或许,他只是害怕,有人将自己与夏清之间的事情说出去,给自己,也给她带来无穷祸患。
应该是这样的,他安慰着自己。
夏清依命退下,在合上房门的前一刻,她忍不住朝里看了一眼。
女子抬起头,背对着光线的眸子,波光幽亮,夏清恍惚中,似乎看到她朝自己笑了一下,等仔细看去时,却又发现,她正与元彻亲密地交谈着,根本就没有在看自己。
关上门,夏清转身而去。
晚间,有宫女前来传话,说夏姑娘请她过去一趟。
真好笑,明明正主在这里站着,却偏偏所有人都要为那个冒牌货服务。
她自嘲一笑,对那宫女道:“我马上就去。”
白日的一幕幕还留在脑海中,清晰明白。当她进入房间的一刹那,和离开房间的前一刻,她所看见的,是女子与元彻之间其乐融融的相处,并非有一丝一毫的维和感,就好像,是一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她可以看得出,这个女人,很了解元彻,如果只是一个为了假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