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睿面色更差,倒映出琥珀色的眼瞳,射出冰冷如雪的清光,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只负伤的兽,对方用言语,撕扯着他心中那些早已溃烂的伤口。
“人生韶华如转世,没有什么是真实的,都是虚妄……”女人狠毒的目光,蓦然间沉静下来,就像是一口干枯的水井,“我已经受够了,真的受够了,我付出那么多,却什么都没有得到,甚至……甚至……”她突然捂着脸哭泣起来,片刻后,又猛地抬头尖叫:“姓元的!你们整个皇室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全部都是虚伪假善的妖魔!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假的,都是假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元睿只以为她是疯了,便要转身离开。
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死死拽住,回头的刹那,他仿佛跌入了一个冰冷诡异的深渊,那双眼睛的之下,到底沉积了多少的哀怨,多少的仇恨,他被那幽冥般的目光盯得浑身发颤,努力一甩袖口,便再次迈步而出。
“不想知道夏芷清的真正下落吗?”女人突然在他身后开口,幽幽如飘雪,却是千斤重锤落在心坎上。
女人走到他面前,狂躁的眼神渐渐平静下来:“元睿,我真是有些看不透你了,你真的关心夏芷清的死活吗?”
元睿低吼:“她在哪?”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我再问一遍,她在哪?”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你们,也不会放过她,你们所有人都要死。”女人用平静的语调,说着冷毒的事实。
皇宫上方,阳光明媚,而女人,却像是一只从地狱中爬出来的幽魂恶鬼,整个人都被一种浓重的阴郁而笼罩。
“如果你真想救她,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她突然靠近元睿,小声说了一句话。
元睿浑身一震,抬目看着她,眼中渗出血红的颜色。
“这就是你想要的?”
女人静声道:“没错。”
“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女人忽而低低笑起来,声音又轻又冷,连周遭闷热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冷凝:“我是一个本该死去,却又从地狱中挣扎爬出的冤魂……”她扶了扶鬓边散乱的头发,一瞬间,声音又变得轻快起来,“王爷,你要小心,千万不要仇还没报成,人就不在了。”
元睿不自禁皱起眉头,心中最隐秘的心事被人道出,无论对谁来说,都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要回去了,之前我交代王爷的话,你最好牢记,否则,你将永远都无法再见到她。”
夏清睡了不到小半个时辰就醒了,醒来的时候,看天色已经不早,于是决定再去看看那个冒牌“夏清”,一个人能睡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说睡懒觉也是很稀疏平常的事,但能在皇宫里,还是皇帝的寝殿睡懒觉,她则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定力绝佳。
来到女人的房前,发现房内依旧幽沉昏暗,厚重的帘子将明媚的阳光遮挡在外,无人能看到里面的情形。
夏清顿生疑窦,睡了这么久,还没睡醒?
她推开门,朝里面喊了一声:“夏姑娘?”
等了许久,却无人回答。
她干脆推门而入,房间里的紫檀木桌上,她端来的早膳,还好端端摆在上面,显然没有人动过。
疑惑地朝鲛纱帘后看去,床榻上,一个人影依旧静静卧于其上,一动不动。
夏清觉得有些不对劲,缓缓走上前,将帘子掀开一个角,偷偷朝里面看去。
原来,床榻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而是人形布袋。夏清掀帘而进,四处查看,却除了床上这个用来迷惑人的假人外,什么都没找到。
奇怪了,这个女人到底把易容的工具藏在哪里了?她不信,那个用婴儿皮做出的面具,真的可以像人的皮肤一样长在脸上,她肯定要拿下来重新上妆的。可是,就这么大的房间,她能将东西藏在哪里呢?
找遍了整个房间,已经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夏清正准备放弃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糟了,那女人回来了!绝不能让她发现自己!
可这样狭小的房间,她要在哪里藏身呢?
眼见那女人已走到门口,即将推门而入,夏清来不及细想,在女人推开门的一瞬间,快速在地上一滚,躲进了床榻之下。
女人似乎并非发现房内有何异常,看到桌上的食物,只拿起其中一样,随意咬了一口,其余的则全部倒掉,夏清在床下看得只骂她浪费。
女人将食物倒掉后,关上房门,缓缓走至梳妆台前,静静看着镜中不属于自己的面容。就那样看了许久后,她忽而自袖口取出一样东西,从夏清所在的角度看去,貌似是一个精巧的匣子,却因半边被遮住,所以也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她却能肯定,这就是她用来易容的工具,怪不得自己找不到,原来是被她贴身带在了身上。
这个女人也算是心细得可怕了,连那样的东西,也要贴身携带,其实就算被人发现了,只怕也不会知道那是用来做什么的。
与此同时,女人取出一只银制的精巧瓶子,将其中药水到出,敷在脸上。
片刻后,她两手缓缓伸至耳后,夏清就这样看着她,将一层薄薄的皮从脸上撕了下来,那肉色的皮薄如蝉翼,纹理细腻,与人的肌肤丝毫不差。
看着眼前一幕,夏清突然想起聊斋里画皮的故事,顿时冒出一身鸡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