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抱有侥幸?”夏云篱蓦地抬头,带着笃定的口吻,一字一字道:“我有信心,可以入主中宫,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母。”
“哈哈……”福贵人忍不住大笑出声:“你莫不是昏了头,就凭你?”她走近夏云篱,小声附耳道:“别忘了,你父亲是绝对不户允许的。”
夏云篱启唇一笑,如春光般柔媚,“姐姐难道不信么?我们可以赌一把,不过,就怕姐姐等不到我登上皇后宝座的那一天了。”
福贵人脸色陡变,柳眉一竖,“夏云篱,你这是什么意思?”
“姐姐何必动怒,妹妹今日邀姐姐前来,就是想要告诉姐姐一个好消息。”夏云篱侧身,将福贵人引至一旁的桌案前。
桌上,搁着两只青玉酒杯,和一只青玉酒壶。
“这是什么意思?”福贵人不解。
执起酒壶,为两只杯子分别斟满酒水,“姐姐那晚的话,我仔细想过了,皇上不论对我,还是对这后宫中所有女子,皆为无情,既然如此,我继续执着,也换不来皇上的怜顾。”她轻轻一笑:“姐姐的提醒,未必没有道理,想明白后,一切就云开月明了,不是吗?”
福贵人接过她递来的酒杯:“这么说,你决定按照我说的去做了。”
夏云篱点头:“没错,姐姐有何吩咐尽管明说,妹妹自当遵从。”
福贵人细细凝视她,企图从她脸上寻到异常之处。在她看来,好不容易重新夺回皇帝宠爱的夏云篱,绝不会如此容易就妥协。“那么皇上呢?”
“皇上?”夏云篱长长吁气,“自古帝王多无情,今日他宠我恋我,说不准明日,我就成了他眼中的昨日黄花。”
“妹妹倒是想得豁达。”
“身在这宫廷中,若是不能学会豁达,只怕早就疯了吧,就像梅妃一样。”
说到梅妃,福贵人脸上忽而显出一抹沉沉的阴郁,“梅妃痴傻,才会落到如斯境地,我绝不能步她后尘。”
“梅妃是痴傻,但谁又能明白,痴傻之人,也有她为之执着的幸福。”夏云篱幽幽看着手中酒杯:“就算是痴儿,也会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妹妹的想法,我可不敢苟同。”福贵人看着夏云篱,明显地轻蔑一笑。
夏云篱当看不见,只道:“姐姐自然不明白,在这后宫之中,能明白的又有几人。”福贵人正欲开口反驳,夏云篱却笑着放下酒杯,深深看一眼福贵人:“姐姐还不知道吧,昨天,常婕妤因失足落水而暴毙了。”
福贵人一惊,端着酒杯的手不自觉一颤,些许冰凉的酒液洒出,沾湿她手背细腻的肌肤。“常婕妤……真的不在了?”
“姐姐以为呢?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没有人告诉姐姐吗?”
福贵人良久不语,默然将手中的酒水饮尽后,才道:“倒是没看出来,妹妹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夏云篱“呵”的一笑,“姐姐想到哪里去了,这件事根本就不是我做的。”
福贵人似笑非笑,“这话倒是新奇了,不是妹妹做的,难道还是她自个儿跌进去的?”
这样的话说出来,自然谁都不会信,可夏云篱却正经八百地点头:“姐姐说对了,她确实是无意间踩到一颗光滑的鹅卵石,因侍人不在身边,所以掉下去时,没有人看见,等发现时捞上来,已经成了一具硬邦邦冷冰冰的尸体。”
福贵人没有接话,皇宫中死人已经成了很平常的事,没有人会去刻意追究。
“姐姐不想知道,常婕妤身边,为什么一人宫人都没有吗?”夏云篱又问。
福贵人冷冷道:“我怎么会知道。”
“姐姐自然不知的,可我却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你倒是说说?”福贵人心中料想她也不会说出什么来,如果常婕妤之死真的与她有关,她又怎么会将事情告诉自己。
果然,夏云篱什么都没有说,只眼中透出一丝些许游离,像是害怕什么,又像是感叹什么。
“姐姐再做一会儿吧,我已经吩咐小厨房,做几样拿手小菜,虽然并不是什么稀罕之物,到底也是我的一份心意。”
福贵人越发感到奇怪:“妹妹今日怎么啦,看着倒像是要生离死别一般。”
夏云篱扯出一个笑来,“生离说不上,死别那却是一定的了。”
福贵人一怔,笑骂一句:“妹妹真是疯了!”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开始惶惶不安,而为什么不安,她又说不上。
一顿便饭用完,她才匆匆告辞离去。
回到自己宫中,竟觉得明晃晃的日光,照得人头晕体乏,她只当自己在昭云宫饮酒饮得多了,于是酉时未到,便回了内殿休息。
她一向喜欢燃龙脑香,尤其在睡觉的时候,更喜欢点这种香,那种淡雅却不失绵长的气味,能够令人心绪平和。这一回也不例外,她在休息之前,便命宫人在内殿燃起了龙脑香。
香气馥郁,浓烈的味道,漂浮在空荡内殿的每一个角落。
本该是安神静气的香料,可不知怎么的,此时闻起来,却仿佛有些呛人,不但起不到安神的作用,反倒令人烦躁难抑。她翻了个身,想要无视掉那种反常的感觉,可心口的窒闷却越来越强烈。
她终于忍不住,打算叫宫人来,将熏香熄灭。可她一张口,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四肢也沉沉的,动也动不了。
迷迷糊糊中,她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