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如入刀子般割在脸上。
她眯着眼往远处看,茫茫一片的风雪中,有一个人影,正策马缓缓朝这边接近。
“呵呵,竟真的来了。”夏明德看着那个人影,仿佛有些不可思议。
平南王站在他身后,看着一人一骑而来的男子,眉头一拧:“元彻不想要命了吗?”
夏明德冷笑:“他没得选择。”
平南王下意识朝夏清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果真如此重要吗?”
夏明德道:“重不重要,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仿佛庆幸般,拢了拢袖子:“幸好,他在乎这个女人。”
平南王看着那个逐渐接近的身影,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眼中似有怜悯,也似有敬佩。
夏清居高临下,看着元彻单枪匹马而来,昨日的一幕幕又出现在眼前,强烈的不安在心中翻腾,她强忍几乎要尖叫的冲动,默然看着元彻一步步朝这边走近。
终于走到了城墙下,隔着漫天雪花,两人遥遥相望。
再大的风雪,也会有停止的一刻,夏清始终相信,不论什么事,再艰难,也终会有结束的一天。
就算经历了东郎与素素的惨剧,她也依旧如此相信着。
摇摇头,对目中露出痛惜的男子展颜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她想说的,对方应该都能明白。
“清……”轻微的叹息,自元彻口中溢出,没有人能够听得见。
他明白夏清的想法,也知道她的决心,可即便如此,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赴死。人人都说他是个勤政爱民的治世明君,可就算被这般夸赞,也会有意气用事的时候。
如果是明君,他就不会答应夏明德的要求,如果是明君,他现在便应该立刻拨马回营,如果是明君,他便不应该爱上她……
可惜,他不是明君。
“元彻,对于老夫的要求,你是否已经有了决定?”夏明德朝城楼下的人问道。
目光依旧还停留在夏清身上,元彻看也不看夏明德,“废话少说,朕既然来了,就不会退缩,放她下来。”
夏明德想了一下,元彻单枪匹马独自一人前来,想必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于是对左右吩咐,命其将夏清放下来。
不知元彻到底答应了夏明德什么,竟然这么容易就放了自己,夏清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加强烈。
“女儿,爹爹真要感谢你才对,要不是你,这场仗,我还真没有必胜的把握。”经过夏明德身边时,夏清听到了这样的话语。
猛地回头,目光如剑般锋锐:“夏明德,你太卑鄙了!”
“卑鄙?”不以为然地笑:“人活在世,哪个人不卑鄙,你不是一样吗?如果不是你的自私,这一切又怎么会发生?”
夏清猛地一震,被对方一语中的地刺中了要害,脸色惨白。
夏明德沉沉一笑,指了指城楼下:“这个愚蠢的帝王,为了一个人,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你知道,他答应我什么吗?”
夏清下意识脱口问,“答应你什么?”
夏明德笑得别有深意:“答应让我挟天子令诸侯。”
“挟天子,令诸侯?”夏清喃喃重复一遍,双眸因震惊而睁大:“你说他……他要……怎么可能,他难道不想要这个江山了吗?”
听到夏清近乎于幼稚的问题后,夏明德哈哈大笑:“问得好,问得好,老夫也想知道,他为什么只要美人不要江山。”说完,一把揪住夏清的衣领,将她推到城墙的边缘:“元彻,你可要想好了,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到底值不值得!”
元彻面色沉冷,虽然此时是以一人面对千军万马,但那天生的王者之气,却并未因此而有半点消弭:“一言九鼎,绝不反悔。”
“呵呵,好一个痴情种。”夏明德松开束缚夏清的绳索,道,“去吧,你可以走了。”
夏清脚步迟疑,望着楼下的那个人,眼前忽然朦胧一片,咬咬牙,狠下心肠道:“我不走!我才不要欠那个人的情!”
她的举动,让夏明德和城楼下的人都怔住了。
看着元彻迷茫不解的神情,夏清懒懒一笑,讥讽道:“皇上,您难道以为我会因此而感激你?太可笑了,就算你今天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的。”
元彻眼神明灭,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一般,恍然问:“清,你在说什么?”
夏清哼笑道:“我在说什么,皇上您听不懂吗?我说不要欠你人情。”
“为什么?你为什么突然……”
“皇上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为什么离开梁国,为什么要随斛律楚邪一同来北狄,很简单,因为我讨厌你,憎恶你,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惜利用无辜之人,做你棋盘上的棋子,用完就丢!呵呵,我早已经看透了,皇上!我不想成为您的棋子,仅此而已。”
“清……这些……是你的心里话?”马背上的男子,像是被这一番话击垮了般,之前还是那样的意气风华,气魄盖世,此刻却脸色煞白,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无力的衰败感。
夏清别开眼,脸色一如既往地冷厉,除了眼神中微微流露出的痛楚外,整个人冷酷得令人心寒。
城楼下的男子,与她相隔甚远,自然看不清她的眼神,只听她一字一句,毫无感情地说着:“虽然当初救我的是皇上,但再深的感情,时间长了,也会慢慢变淡,更不用说皇上您左拥右抱,妻妾成群,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