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破心事,难免有些尴尬,但既然也是夏清,也就无所谓了,元彻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把搂紧她,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你是朕的,永远只能是朕一个人的,不管是三弟还是斛律楚邪,今后都把他们忘了吧,好不好?”
虽然之前两人之间也有互表爱意,但这么露骨的话,还是头一次听到。被那狂妄霸道的话语所惊,夏清看着他,思虑良久,才将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心结道出:“元彻,你会一直爱我吗?白首偕老,永不分开。”
“当然。”
“可是……你该明白,我不是一个大度的女人,接受不了与众多女人共享一个丈夫的事实。”她目光澄净,反倒看的元彻一阵心慌意乱:“时到今日,我也不想隐瞒什么了。我爱皇上,非常非常地爱,为了你,哪怕要我的性命,我也绝不会犹豫,只有一样,我要我的男人,只属于我,不论身还是心。”
“清……”想再次拥她入怀,却被夏清推开。
心猛地一痛,来不及多想,她突然的疏离,让元彻感到一阵后怕,“清,别走……”埋首在她肩上,他的音温柔眷恋,甚至还带着丝丝哀求意味,“山河拱手,只为博卿一笑,你留下,我许你一世繁华。你我同日生,同日死,情深可寿。”
何必呢,你是一国之君,想要什么没有,为什么一定要如此放低姿态,做一个没有尊严的失意者。
“元彻……”叹息着,返身抱住他:“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正因为喜欢,所以,才不得不放手。”笑看他清俊的面容,悠悠地笑:“记得我写过的那首诗吗?”
元彻一震,听那婉然如流水般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念着:“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
“不要再说了!”再坚强的人,也受不了那无以复加的心痛感。
无视他的痛苦,夏清柔顺地倚在他肩上,继续念着:“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那日,你极尽一切,与我婉转承欢,是否早就做了如此打算?”有些事情,一开始或许有些迷惘,但事后仔细回想,便会发现其中一些端倪。元彻想到那一晚,她化身最美丽诱人的花妖,令自己沉浸在她魅惑的激情中,那样疯狂的她,着迷一样与自己红浪翻飞,原来,竟是不为爱欲,只为别离。
“元彻,记住我的话好吗,从此以后,忘了我。”夏清尽量保持冷静,声音毫无起伏。
“那你呢?会找一个能陪你白首偕老的人嫁了吗?”
半晌沉默,天地间只闻簌簌而过的风声,和夹杂在风声中的嘶喊与马鸣。
元彻似乎有些累了,再也承受不住那几乎撕心的深绝悲恸,正欲推开她,却听她道,“不会,这辈子,我将再也不会爱上别人。”
“清!”怆然一呼,元彻黑玉般的眸中,满是狂烈惊喜,以及一片灰色的绝望之痛。
“皇上,叛军已剿灭,反贼夏明德也已被俘。”一名将领飞奔而至,朗声将战况禀明。
却不去看那将领,仿佛此次战事的胜败与否,根本与他无关一般,目光,只牢牢锁定在夏清脸上:“朕可以不要江山,也可以不要皇位,如此,你觉得如何?”
双拳紧握,尖利的指甲狠狠刺入掌心,夏清却笑得云淡风轻:“不好,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岂可如此不负责任,随意抛下万千黎民,况且,我也不像做这魅君惑主的红颜祸水。”
“你……”元彻正待再说,又一名将士赶来,气都没喘匀,便急急道:“皇上,叛军已全部归降,三军回营待发,北狄大军死伤不少,主帅斛律楚邪身受重伤,正往营地……”
士兵的话还没说完,手中便是一空,夏清二话不说,甩开他就朝北狄大军疾奔而去。
“她……其实还是原谅不了我。”望着那不顾一切离开的身影,元彻唇边泛出一抹苦笑。
原不原谅,夏清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害怕,不想面对那样的元彻。
这世上,她什么都不怕,就怕看到他绝望悲戚的眼神。
逃避,不是因为不爱,正是因为爱得深入骨髓,才会狠下心来,承受这切肤之痛。
又有谁知道,对他说那样的话,自己却比斩断十指还要疼呢!
“斛律!”看到浑身染满鲜血的斛律楚邪,夏清骇得失声大叫。
听到她的呼声,重伤中的男子,缓缓掀开眼皮,勉力笑了一下:“没事,战场杀敌,不受伤才是鬼事。”
“你……真的还好吗?”看他满身都是血,实际上,大部分都是敌人的,夏清这是关心则乱。
虽然并无生命危险,但难得见她那般焦虑伤心的样子,斛律楚邪不想说破,也不愿说破,依旧瘫软无力地倚在搀扶他的士兵身上,声音微弱:“还好,不要担心,此一战,不为国仇,亦不为家恨,只为了你。就算是死了,也值得的。”
夏清本能别开眼去,好让这柔情又心酸的话,不再扰乱自己的心绪。
忽然间,有些讨厌这样的感情,每一个,都自以为是地为她做着种种牺牲,却自私的不问问她这个当事人的意见,残酷得迫她接受。想她上辈子,日子虽然过得心酸,但到底也是恣意潇洒,对感情,更是想放就放,毫无留恋,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