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可貌相,表面看起来温雅宽厚的皇后,谁知背地里是怎样一名蛇蝎毒妇,就如她身边的这位。
因为无故挨了打,烟荷十分委屈,元睿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时不时低头与她耳语两句,极尽温柔,烟荷心满意足,这才破涕为笑。
夏清冷笑着移开目光,忽而感觉有一道强烈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抬头寻找视线的来源,只见高高在上的元彻,正别有深意地盯着她看。他的眼神很犀利,犀利中却又带着一分温和,轻柔荡漾,如三月的春水。
她并不急着移开目光,而是回他一个同样蕴含深意的笑容。
元彻微微一怔,随即轻笑起来。
皇后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转过眼来,顺着元彻的视线,看向人群中的夏清。
那是与想象中截然不同的目光,带着审视,带着好奇,平和而安静。
夏清装作没有察觉,目光只落在面前的酒杯上。
歌舞开始,丝竹声声。
肃静的气氛,也逐渐变得融洽随意起来。
烟荷已经停止了哭泣,靠在元睿身侧,小口小口咽着宫中特制的青梅酒。
“三弟真是好福气,左拥右抱,佳人在畔,果真不负风流王爷的称号。”一团祥和中,皇后突然温声开口。
元睿神色淡淡,只朝着皇后拱了拱手:“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皇后笑意浅浅,有着符合她身份的沉稳:“只是不知,三弟身边的这位美人,是哪位公侯家的小姐,模样生得真是俊俏。”
烟荷闻言,不由得垂下头去,两手紧紧捏在一起。
元睿面上也显出为难,皇后问话,不得不答,可若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道出烟荷的出身,只会令她难堪受辱。
皇后也不急,就这样蕴着淡淡的笑,看着元睿以及他身边的烟荷。
场面顿时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朕好像记着,是哪位御史家的女儿吧?也不知朕有没有记错。”就在这时,元彻突然出声解困。
谁也不会真的去探究烟荷的出身,这个话题,就这样被掩盖过去。夏清看到,几乎元彻话音刚落,烟荷就长长舒了口气,似乎全身的力气都被耗尽一般。
原来,她是在意门第之见的。
这是夏芷清的软肋,更是她烟荷的软肋。
在这一段小插曲过后,一切又恢复宁和,谁料皇后又说了一句:“本宫对三王妃一见如故,觉得很是亲切,不知三弟可否割爱,让三王妃陪本宫说说话?”
此话一出,不仅元睿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愕,元彻亦是诧异万分。身为当事人,夏清却平静的很。她不知道皇后打得什么主意,更不知道她此番要求会为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她已经习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些事情既然逃不掉,就顺其自然。
没等元睿回话,夏清便径自站起身,“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她当着上百名的文武百官,朝着上首的凤座走去。大红的斗篷,如一团旺盛的火焰,那么有活力,她每一步都很坚定有力,不急躁,不惶恐,也不兴奋。
等她终于登上高台,与帝后并肩而站时,那种美妙的感觉,竟然令她通体舒畅。
元彻稳稳地坐着,清俊的容色上,扬着一抹笑。
他缓缓摩挲着手中的玉扳指,就如初见时那般,容姿俊秀温润,却带着微微的算计意味。
她在皇后的左手边坐下,待遇立刻提升一个档次。
金色的酒樽,金色的餐盘,还有金色的汤勺。
满眼的金色,耀得人眼花缭乱。
皇后为人温和淡然,不骄不躁,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她捡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与夏清闲闲地聊着,夏清一边应付,一边猜测皇后的用意。
可惜,这个女人太会伪装,三百六十度无懈可击,夏清甚至一度怀疑,皇室秘辛中所说的,都是子虚乌有。
宴席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并未因皇后的心血来潮而有任何改变。
接下来还是歌舞,对于古代的娱乐项目,夏清半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她的目光,在百官中环顾着,落落寡欢,无意中,竟与元睿相撞在了一处。
似是没料到对方会注意自己,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尴尬。
幸好这时歌舞再起,一排身着杏黄薄纱裙的舞女款款而出。与之前的歌舞不同,这一回明显是花了心思准备的,众舞女围成一个圆,簇拥着中央的女子,美妙的丝竹乐声中,那女子如同出水的芙蓉般,缓缓伸展着自己纤柔的身躯。
女子身着桃红色的夹金线鲛纱裙,漆黑的长发用一串珍珠简单挽起,手腕与脚踝处,系着金色的铃铛,随着四肢的摆动,发出悦耳的叮铃声。
她巧笑倩兮,顾盼神飞,绝丽的容颜中,带着三分灵动,三分调皮,和三分魅惑,周遭的舞女时聚时分,她的身段也时隐时现,薄如蝉翼的鲛纱轻若浮云,随着她舞蹈的动作,铺洒开来,如一片连绵起伏的桃花林,高超的舞姿,玲珑的身段,艳美的容貌,引得在座诸人纷纷拍手叫好。
夏清虽然不懂舞蹈,但也能看得出,女子所跳得这支舞极为难练,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力,根本无法将这支舞如此完美的表现出来。
女子听着周遭各种各样的赞叹,却荣辱不惊,好似已经司空见惯了一般。
不得不说,她的态度虽然有些傲慢,但这份淡薄心境,却实在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