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在外面。”到了书房门口,宝筝正要搀扶夏青一同进去,却被那名丫鬟拦住。
“红儿姐姐,我家主子身体不好,你就让奴婢一同陪她进去吧。”宝筝祈求地看着那名满脸倨傲的丫鬟。
名为红儿的丫鬟不屑地看她一眼,伸手就将她一把推了开去,语气更是不客气:“王爷的书房,岂是你这等贱奴可以进的,在外候着!”
夏清见她如此跋扈,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正想出言呵斥两句,却听书房内传来一个低沉清冷的声音:“吵什么,还不进来。”
红儿没好气地瞪了夏清一眼,推开房门,在她后背狠狠一搡,夏清就这样踉跄着跌进书房。
房间内很暖和,角落里置放了两座鎏金塔式的暖炉,热气阵阵扑面而来,在元睿坐着的案桌上,还摆着一只精巧的仙鹤小铜炉,可以看见里面炭火烧得正旺。
元睿似乎正在阅览公文,见她进来,并未抬头,修长的指骨,执着一根的羊毫笔,认真地在公文本上写着什么。
在他身后,站着身穿菊色缎面掐花对襟小袄的烟荷,长发精心梳理成一个芙蓉归云髻,妆容娇艳,两颊生靥,正脉脉含情地看着元睿,两只粉拳,不轻不重地在元睿肩头捶着。
看到夏清,她立刻目露憎恶,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朝着她所站立的地方剐了一眼,口中却婉声道:“王爷,姐姐来了好一会儿了,她身子不好,您莫要让她站得太久。”
元睿哼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意味,目光与精力,依旧放在案桌上的公文书上。
夏青也不急,在来之前,她就早已做好会被刁难的准备,要不是这个身子太弱,她倒想跟他好好耗一耗,看看谁更有耐心。
容色淡淡,笔直地站在原地,夏清的目光,开始在书房内随意打量起来。
这间书房不算大,大半的位置都被书柜和书架占据,整体看起来似乎有些凌乱,但若是认真观察的话,就会发现每一样物品的归置都井井有条,杂而不乱。
与寻常书房一样,这里也挂着几卷名家画作,却显得有些陈旧脏污,昭示主人平时从不用心打理,想必只为了做装饰而已,根本对这些名作一点兴趣都没有。唯有书房正中那张巨型地图,非常的不同寻常。
地图足有一人高,上面每一处地理位置,都画得异常清晰,显然,绘制这张图的人,很沉迷于此。
这幅图是元睿亲手绘制的吧,如此用心绘出这样一张山河地理图,他到底藏着什么心思?
“看够了?”思绪正沉浸在那张地理图上,夏清竟然不知元睿何时已经走到她的身前。
收回目光,丝毫也不嫌紧张,点点头:“王爷的丹青,画得极妙。”
元睿不语,顺着她的视线,也将目光落在那幅山河地理图上,眸中光华闪烁,令人捉摸不透。
良久,他才转回视线,墨玉般的眼,与她冷冷相视。
夏清表面平静淡然,心中却急躁难抑。有话快说,她还累着呢!
“你知道今天那人是谁吗?”终于,元睿缓缓开口。
呼……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知道。”她实话实说。
“不知道?”元睿清冷的声线陡然拔高,隐约夹杂着一丝怒气,“你不知道他是谁,你就敢勾引他?本王倒是很诧异,你什么时候竟学会了这种狐媚下贱的手段。”
狐媚?夏清听了直想大笑,原来这才是他找自己的真正目的,就为了叱责她行为浪荡,举止不检?
可笑!
“真抱歉,现在才让王爷看穿我的真面目,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已经跟王爷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就是再下贱,也不会影响王爷您的名声。”她眼眸弯弯,就那样仰头看着他,从那双冷淡的眼眸中,他看不出任何属于负气的情绪。
看来,这是她的真实想法了。
目光缓缓下移,落在她肩头的银灰色披风上。
因为天寒体虚,这披风又很厚实,夏清出来的时候,就顺便将它披上了。
元睿眸色沉沉,黑玉般的眼中,逐渐积聚起一片狂烈风暴,双拳捏得紧紧的,突然,他一把揪住她肩头的披风,狠狠扯了下来,夏清身子本就虚弱,被他这么一扯,连带着向前扑倒下去,膝盖磕在地上,摔得很痛。
厚实的披风被夺去,寒冷陡然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该死的元睿,休都已经休了,还这样来折腾她!
刚想爬起身,另一件雪白的紫貂披风便被人随意甩在身上,元睿冷冰冰的话语,在耳畔响起:“你只要住在王府一天,就还是王府的人,休要妄想攀龙附凤!”
回房的时候,宝筝一直盯着她的斗篷瞧,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夏清见她憋得难受,便将前因后果通通告诉了她,结果宝筝听完后,大为惊讶,连连赞许道:“这紫貂斗篷,是以最稀有的雪地紫貂皮制成,非常名贵,厚实的皮毛最能挡风了,没想到王爷竟然会把这么贵重的斗篷给了小姐。”
夏清心不在焉地听着,望着远处明明灭灭的灯火,有些失神。
元睿的态度,究竟想要说明什么?
只要住在王府一天,就还是王府的人……
真是可笑,之前怎么没见他这么有情有义过,但凡他对夏芷清多些照顾,也不至于让她寻了短见。
还有,他说自己攀龙附凤,难道昨天来的那名男子,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