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睿不理会他,眼光直直盯着马背上那个至尊无比的男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兄今日要杀臣弟,臣弟无话可说,但通敌卖国这一罪名,臣弟宁死不受!”
元彻面目平静,帝王的无上尊严,显露无疑:“证据确凿,容不得你狡辩。”
“证据?”元睿大笑,带动了胸前的伤口,听得吸气,“臣弟也很好奇,想知道皇兄所说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冒充三王,通敌卖国。”
闻言,元睿笑得欢畅:“好,好一个冒充三王,看来,在场诸人,是没有人能够为本王洗刷罪名,证明身份了。”
“三王爷,为什么不求求本将呢?”斛律楚邪突然弯下腰,在元睿耳畔说着,目光却挑衅地向上,紧盯元彻。
元睿沉沉地笑:“事到如今,斛律将军是打算落井下石吗?”
“非也,本将会告诉你的皇兄,说本将曾邀你一同合作,要将他赶下龙椅,并捧你做梁朝的皇,但你……”他故意一停,惹得元彻目光微闪,这才道,“可你拒绝了。”
元睿垂下眼帘,目光凝聚在身前的一小滩血水上。
元彻神色不变,总是温厚的一双黑眸,骤然间迸发出凌厉杀意:“谋逆之罪,绝无可恕,假冒三王,罪上加罪。朕既为梁国之主,必不姑息!来人,将此罪人,就地诛杀!”
“慢——”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喊道。
所有人,都朝着传来声音的地方看去。
元彻眉目一跳,黑玉般的眸子投向她,帝王的魄力,顿时如一座巨大的山,向她压了过来。
她故意不去看他,清晰开口:“妾身可以证明,王爷没有假冒任何人,也可以为他证明,他没有通敌卖国。”
元睿低垂的目,陡然睁开,一双失去的神采的眼,渐渐弥漫出一丝丝复杂的情愫来。
他没想到,她会站出来为他辩驳。
一年之约,是他争取来的。他从不奢望,她可以完全原谅他。
现在的她,爱憎分明的令人心惊。她肯帮他,是否就代表,她已经原谅了他?
心中的复杂的情绪,还未理顺,就听元彻不咸不淡地开口:“哦?你为他作证?你凭什么为他作证?”
夏清一呆,看了眼元睿,细白的牙狠狠咬着唇,半晌后,忽的仰头道:“凭我是他的妻,他的正妃。”
他的妻!他的正妃!
简单的几个字,像是一把锤子,在皇帝的心坎上一下下地用力敲着。
他策马走前一些,看着她,“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夏清不知他是何意,却能看出他心情已极是糟糕,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将之前的话再说一遍。
元彻看定他,猛地提高音量:“再说一遍,你再给朕说一遍!”
夏清见事已至此,只要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妾身是三王爷的正妻,可以证明他的身份,以及……对皇上的忠心。”后面的话,说的多少有些心虚,她不由得低下了头。
元彻听着她的话,俊逸的脸,就像是一尊雕刻精美的塑像,没有任何表情,“你连自己的身份都证明不了,又如何为他证明?”
夏清猛地抬起头,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看着元彻。
“朕说你什么都不是,三王妃朕见过,不是你这个样子的。”他别开眼,不再看她。
他刚才有些太激动了,这不是属于帝王的作风。更何况,她说的本来就是事实,是他自己小心眼罢了。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也会小心眼,太不理智了,唾弃自己之余,他告诉自己,要冷静。天下都是他的,他没有必要,与任何人争执不休,像个势利的市井小民,毁了身为帝王的尊严。
况且,他的身份,也容不得他放肆任性。
“哦,不是三王妃?”斛律楚邪忽而露出玩味的笑,看着夏清。
这个人,总是这样,即使受了伤,身处险境,仍旧狂妄而霸道,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元彻,这里可是北狄地盘,不管你是要处理国务还是清除叛徒,本将一概不会插手,但你要想好了,本将的命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拿走的,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放心,朕不是蠢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就算杀你,却绝不会是现在。”元彻话落,斜斜瞥了元睿一眼。
元睿感受到他的目光,知道他意有所指,却什么都没说,只在唇角弯起一抹讽刺的笑。
不知为何,这么多年来,他心中有怨有恨,也有不甘,但他从未像现在这么平静过,好像心中的那些不甘与怨恨全都消失了。
斛律楚邪听罢元彻的话,几步上前,便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静立在元彻身后的士兵,立刻围在他身前,警惕得与斛律楚邪面对面。
斛律楚邪扫了眼挡在面前的梁兵,讥笑不止,“原来梁国的皇帝这么怕死,畏首畏尾。”
元彻脸色一沉,很快,又扬起一抹完美的笑意,“都退下,斛律将军是聪明人,必然不会做明知无望的傻事。”
不等士兵自动让道,斛律楚邪便径直推开人墙,大模大样地朝着元彻走去:“梁朝的皇帝也不是个笨人,本将今日,才算是大开眼界。”他笑着,突然转变方向,朝夏清所在的方位走去,“既然这个女人不是三王妃,那就由本将带走了。”
他一把拽住夏清的手臂,狠狠扯进自己的怀里,用力搂住:“本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