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没等士兵将话说完,斛律楚邪就将他狠狠掼在地上,“都是废物!”
夏清于一侧旁观,心中也是大为诧异。
一箭双雕吗?元彻,你好厉害的手段!
目光一转,忽的对上一双血红的眸子。
“夏清,你又骗我,又骗我!”他怒吼着扑上来,用力握住她的肩膀,满眼的猩红:“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肩膀被他捏的疼痛难当,在他的蛮力下,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要裂开一般。
“不是我,这一次真的与我无关。”她强忍剧痛,拼命摇头。
“我不信你!”他猛然推开她,如琥珀般淡色的眸子,此刻全是愤怒和绝望。
前一刻,他还在对自己说,算了吧,梁人就梁人,他们北狄不一样也有禽兽不如的恶人吗?
只要她肯留下来,他愿意放弃对梁人的成见,可是,他的一腔热忱,却被眼前血一样的事实给打得七零八落。
梁人永远都是狡猾奸诈的,他们个个都该死,只怪自己一念之仁,造成如今局面。
他惨然一笑,在夏清迎上来的时候,一把掐住她的脖子:“骗子,本将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了,去死在吧!”
有力的大手,如铁钳般扼住夏清的咽喉,空气被截断在鼻腔外,夏清望着斛律楚邪暴怒的面庞,知道这一回,自己定然必死无疑。
伤心的,何止他一人,她也难过,愤慨,失望!
亲吻过后的温度,似乎在残存在肺部,却因为缺少空气,而变成灼人的烈焰,烧得她胸口滚烫。
思维渐渐变得模糊,身体也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变得轻飘飘的。
眼前陡然一黑,身体用力撞在了地面上,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将军,您快拿主意啊,敌人已经朝王宫的方向去了,只怕他们会对大王不利!”一旁的士兵在不断催促,斛律楚邪却只看着自己的手掌,神色木然呆滞。
“将军!”士兵焦急地催促着,额头磕得鲜血淋漓,就差以死劝诫了。
终于,斛律楚邪放下了手,转向跪在脚边磕头的士兵,眼神恢复明锐:“现在城中还有多少人?”
“回将军,只有不到两千的驻军。”
“现在去城郊调派军队,还来得及吗?”
士兵想了想,摇头道:“只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斛律楚邪握紧手中弯刀,眼中忽的掠过一道寒气:“好,好,本将又可以大开杀戒了!”他转身,冷硬的背影,比杀人刀剑还要锐利。
在身影即将走出夏清视线时,他猛地回过头,那包含太多意义的目光,竟令夏清不敢对视。
“骗子,本将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斛律楚邪咬牙说完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背影坚硬如铁,甚至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她,夏清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抽出腰间匕首,咬咬牙,跟在斛律楚邪身后冲了出去。
将军府门外,浮尸遍地,到处都充斥着呻吟的哀嚎。
视线所及处,早已不见了斛律楚邪的身影,她不知道元彻是怎么让梁兵混进萨拉城的,但看眼前的景象,这座城确实处在了危险的边缘。
因军队不能进京,所以斛律楚邪五万大军,只能驻扎在萨拉城外二十里的黑山屯,光是调兵遣将就需要花费近半天的时间,等援军赶到,只怕整个萨拉城已经沦陷。
夏清听向斛律楚邪禀告军情的士兵说,梁朝的军队似乎已经朝着北狄王宫的方向而去,她满大街地询问,却没有人能听懂她在说什么,更不用说问出王宫的所在地。
正在着急时,袖口忽而一紧,有人在身后拽她:“王妃。”
她猛然回头,见站在眼前的,是一名陌生的男子,“你是……”
“小人是皇上派来营救王妃的。”
“皇上?”夏清诧异,忽而冷笑。原来元彻早有计划,杀元睿,除北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怎能放过?所以,自己就成了他最重要的一步棋,关系全盘输赢。她没有资格怨怪他,这是身为帝王的负担与责任,他是个好皇帝,放在历史中,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千古明君,可是,她心里的某一处,却因这残酷的事实,褪去温暖,变得冰冷。
“北狄王宫在哪?”她转过头,朝着男子问道。
男子不知何意,只得老实回答:“在萨拉城的东北方,与斛律楚邪的将军府相隔不远。”
夏清点点头:“好,你带过去。”
男子大惊:“王妃,现在城中情势混乱,还是尽早离开为好,何况……”
夏清厉声截断男子的话:“如果愿意就带我过去,不愿意的话就立刻给我滚!”
男子见她动怒,吓得连声道:“小人知错,还请王妃息怒。”
“既然知错,那就带路吧。”
“这……”男子面有为难。
“不愿意就算了。”夏清看也不看他,径直朝着萨拉城的东北方位走去。
男子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匆忙跟在了夏清的身后。
她也不知,自己不顾一切要赶到北狄王宫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天来,她隐忍负重,不就为了能够逃出北狄吗?如今这么好的机会,她又为什么要放弃?
人有的是时候会莫名其妙地犯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不该为也要为之,只凭着一腔热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与疯子相处的时间长了,连自己也会变成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