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拍拍她的脸,忍不住调侃:“是你说那里阴森森不敢去的,怎么能怪我不带你?”
“王妃,你……”宝筝眼眶发红,被夏清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秀兰咯的一笑,插嘴道:“王妃,您就饶了宝筝吧,这些日子,她也不容易。”
夏清知道宝筝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自己在北狄受苦,她在王府心里也定然不好受,心中感动,遂握了握她的手,感慨道:“谢谢你,宝筝。”
宝筝本来还想再倒倒苦水,谁让王妃那么任性,害她如此担心受怕,却在听到夏清的道谢后,所有的脾气都发不出来了,红了脸,深深埋下头,小声说:“没……没什么的,王妃不要对奴婢这么客气……”
“宝筝,我不是傻瓜,能看得出,谁是真心对我好。”她浅浅一笑,眸中又疏薄的泪光,牵过一旁的秀兰,道:“你和秀兰都是我身边最贴心的人,在我落难时,你们不离不弃,在我得势时,你们也不耀武扬威,这份同甘共苦的心意,我夏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停了停,突然提议道:“不如这样,从现在开始,人前我们依旧是主仆关系,人后就是姐妹情谊,我比你们都大,按理说,你们该叫我一声姐姐。”
听罢她的话,宝筝和秀兰面面相觑,脸上的神情,又惊喜又惶恐。
秀兰道:“王妃,奴婢二人能伺候在您身边,已是莫大的荣幸了,怎能不知好歹,逾矩与您姐妹相称?”
夏清故意板起脸:“你再这样说我可要生气了。”
见她脸色不悦,秀兰立刻惶惶道:“奴婢知错,还请王妃恕罪。”
夏清叹口气,秀兰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注重尊卑之别,听说她自小失去双亲,六岁时就被卖入大户人家为奴,十年下来,脑中已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奴性思想,而宝筝自懂事起,就跟在夏芷清身边,二人一同长大,情同姐妹,所以宝筝偶尔也会在夏芷清面前耍耍小脾气。
夏清向宝筝递了个眼色,这丫头心思也算灵敏,接受到她的示意后,立刻明了。
“既然王妃这样说,秀兰你就别推脱了。”宝筝笑嘻嘻地劝说道:“跟了王妃这么久,你还不明王妃是怎样的人吗?别再说什么逾矩不逾矩的话,否则王妃没生气,我都要生气了。”
见宝筝这样说,秀兰也不再拘谨,跟着她一同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夏清见她答应,不觉含笑道:“从命就好,要是不从命,看我不好好教训你。”一伸手,对两旁的人道:“现在呢,姐姐累了两位妹妹扶姐姐回房休息吧。”
“是,好姐姐。”宝筝笑着,伸出手挽上她的手臂。
秀兰也跟着一同搀扶起夏清,三人一同缓步朝着紫竹轩走去。
刚走到紫竹轩入口,就见一个纤细的身影,从一旁冲了出来,直奔到夏清面前,“贱人!”
嫩白的手指,几乎戳到夏清的鼻梁上,烟荷满面愤恨,一双妙目恶狠狠地瞪着夏清,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只怕夏清早已被她生吞活剐了。
轻轻推开身侧的秀兰和宝筝,夏清漫不经心地挥开烟荷指在她脸上的手:“多日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讨厌。”
烟荷冷冷仰着脸,不理会夏清的嘲讽,尖声叫道:“要不是你,王爷怎么会出事!都是你,都是你毁了王爷,毁了一切!”
闻言,夏清瞳眸一眯,上前一步,用力掐住烟荷的下巴:“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她想了想,冷声问:“你和斛律楚邪什么关系?”
“夏芷清,你有资格质问我吗?”烟荷一脸傲慢,精致妆容,使她的容貌显得更为妖艳,她奋力去扯夏清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却怎么都拉扯不动。
夏清的身体原本十分虚弱,但经过半年时间的调养,已经恢复健康,对付不了斛律楚邪那个蛮人,还能对付不了烟荷这样的弱女子吗?
她加大手劲,尖利的指甲,几乎陷进烟荷细嫩的肌肤中:“你最好老实一些,如今王爷不在,我就是王府的主人,惹火了我,对你没有好处。”
烟荷疼的尖叫,眸中的恨意,几欲溢出眼眶:“夏芷清,你这个贱人!你敢动我一下,王爷必然不会放过你!”
“啪!”话落,烟荷脸上立刻挨了重重一巴掌。
火辣辣的疼痛,立刻从脸部蔓延开来,烟荷怔怔抚上自己的脸,却感到掌心下似乎一片湿濡,摊开一看,竟然满手鲜血。
“我……我的脸……我的脸!”她惊恐地望着自己的手,浑身颤抖,带动满头金饰珠钗也跟着一同摇晃。
夏清收回手,淡淡看着自己的手,戴在食指上的祖母绿盘花戒指上,犹带着一丝血迹,她从袖中掏出绢帕,将手认认真真擦净,这才看向烟荷:“一巴掌算是轻的,再不老实点,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烟荷抚着红肿带血的面庞,委屈地嘶声尖叫:“夏芷清,你这下贱的野种,你生母卑贱,你就是连丞相府的奴才都不如,凭什么打我!”
“我是不如丞相府里的奴才。”夏清冷眼注目于她,反过来嘲弄道:“就算如此,也比一个青楼中靠出卖色相与身体的妓子,要强上百倍千倍,你说是吗?”
烟荷最恨有人提及她的身世,在这王府中,各院夫人哪一个不比她身份高贵?本来身在侯门,就处处看重娘家地位,她即使是清白人家的闺女,与王府诸位夫人相比,亦可谓是云泥之别,更遑论她出自青楼,身份更是低贱如泥,夏清故意触她忌讳、揭她伤疤,更是令她气恨交加。